問話警察瞥他一眼,完全是不信任的表情。剛想繼續追問,有腳步聲響起,擡眼看,呼拉拉跑來一大幫身穿黑西裝的傢伙,每一個都很剽悍。
警察們搞不清狀況,快速聚到一起,兩名持槍警察打開槍套,右手虛按手槍。
何山青大聲說:“沒事沒事,是我員工。”指揮一幫黑西服把一地混混擡到一起。
警察有點不放心,走過來一個人問他:“你是誰?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何山青表現的很配合:“我路過,看他們打架,喊也不停,我是好心怕出事,就先報警,又把我員工叫來勸架,這大熱天的,人容易衝動,衝動是魔鬼,你要知道我一片好心……”
這傢伙一開口就沒完,警察聽不下去,還好救兵到來。街外面連續停下三輛警察,跑進來一堆制服。
先前到來的警察馬上過去敬禮:“報告,已經控制住現場。”
院子本來很大,可塞進去六、七十號人也會顯得有點擠,後到的警察領導看眼一堆黑西裝,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何山青笑道:“沒事沒事,都是我員工。”
“你又是誰?”警察領導的聲音很冷。
何山青沒心情和他計較,不過也懶得多解釋,笑笑不說話。
白路提醒道:“你們是不是應該先幹活啊?那有三個扎針的女孩,很有可能是被拐騙、強迫吸毒。地上那幫傢伙有兩把槍……”
“需要你教我們怎麼做事麼?”警察領導橫着眼睛說話。心裡有點兒爲難,怎麼是大蠻子出事?搞掉大蠻子,佛爺那裡怎麼辦?那可是羣敢殺人的主兒。
不是說這警察缺乏正義心,是沒辦法,人有私心,遇事情當然要考慮自己。
派出所對轄區內的暴力分子或是小偷小摸情況多有了解,幹警們知道大蠻子不是好玩意,可是沒證據,沒辦法抓人。
另外呢,大蠻子肯花錢。跟佛爺一起。沒少和各級領導打交道。比如街道辦,局裡,甚至區領導也曾同堂共桌,抓了他。怎麼跟領導彙報?如今就這社會。笑貧不笑娼。多個朋友多條路,只要國家不抓你,誰還管這個朋友是黑是白?
事實上。警察內部有統計,很多基層幹警多多少少和犯罪分子有不清不楚的關係。畢竟你只是個警察,要吃飯要養家,和那些呼風喚雨、敢拼敢殺、捨得花錢又玩得轉的道上大哥相比,很不值一提。遇到這些人犯事,警察當然要多考慮一些。
在東南三環這一塊,大蠻子很能呼風喚雨,敢殺敢拼敢花錢,打下一片江山。身爲轄區派出所領導,對上這個一個流氓頭子,你說該怎麼辦?
因爲爲難,說話有些不好聽。
白路笑着搖頭,當什麼都沒聽見。何山青不幹了,冷聲道:“怎麼說話呢?要瘋是不是?”
小領導一聽,這是要扎刺?正想怒而相向,院外又有汽車停下,走進來鴨子,看到警車和警察,大聲喊道:“這就完了?”
他過來沒多久,邵成義也趕過來,進院子第一件事就是罵白路:“你能不能安分點兒?”
白路攤手:“我什麼都沒做,就是路個過。”
“我路你個腦袋,一會兒跟我回去。”又看看何山青。他可以呵斥白路,可是這幾個傢伙怎麼辦?跟最先出警的警察說上幾句話,過來無奈說話:“你們先走吧,有事情再跟你打電話。”
到這時候,那幫小警察才知道這幾個人大有來頭,堂堂副局要低聲下氣說話?一個個低頭幹活,心底默默嘆氣,唉,大北城啊,怎麼這麼多土豪?
何山青笑嘻嘻回話:“沒我們事兒?那走了。”
鴨子剛來沒一會兒:“別走啊,怎麼回事?”
“趕緊滾蛋吧你。”林子拖着他離開。一堆保安也是離開。
現場還剩下白路和一干警察,邵成義暫時不理會他,指揮警察辦案,無非就是搜查。
人多好辦事,沒用上一個小時,在二層小樓裡搜查出金錢若干,毒品若干,刀械若干,最棒的是毒品有半斤之多,除刀械外還有兩把手槍。
詳細搜查後,警察帶人回去,開始嚴加審訊。順便查封整個茶莊,把裡面房屋貼上封條。
人太多了,分頭審訊。先問三個女孩和白路。
至於一大幫子黑社會精英男人,每一個醒來後辨清形勢,馬上捂着頭大叫痛,反正是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就知道痛,問什麼都不知道。
抓回去二十五個人,有二十個人這麼做。沒這麼做的有大小蠻子,還有被踩斷手的黃毛,那傢伙在醫院裡急診。另有兩個猛漢,估計是不屑這種行爲。
爲了多查些事情,警察把茶葉店的七個女服務員一起帶走,問啊問的,詢問毒品是怎麼回事,槍支是怎麼回事?
白路的態度非常好,問什麼答什麼,從花花的事情開始講起,猶如說評書一般說到邵成義到來,問案警察根本沒機會插嘴,這傢伙說的太詳細了。
滔滔不絕說上一個小時,白路問:“可以走了吧?”
“等着。”一個警察出去找邵局彙報情況。
案件轉到局裡,已經和派出所無關,是分局刑偵隊接手。這幫人裡還真有幾個認識白路的,好歹一起吃過飯不是。所以沒人爲難他,也沒有恐嚇一說。
過不多久,邵成義進屋,讓另一名警察也離開,跟白路說:“你又做了件好事。”
白路撇嘴:“廢話,我什麼時候做過壞事?”
邵成義看他一眼,低聲說道:“那三個女孩一個十五歲,一個十六歲,一個十七歲,沾染毒癮從兩個月到一年時間不等,希望能戒毒。”
白路沒接話,邵成義說:“你走吧,出去別做傻事。”
白路問:“那三個女孩到底是怎麼回事?”
邵成義搖搖頭:“等下。”出門不久拿回一疊卷宗,丟到桌子上:“自己看。”
白路就努力看。
三個女孩都是學生,有兩個還學習不錯,就是玩心太重。
一個是出去玩的時候,被一個帥哥追求,和佛爺手下學哥對待劉晨的手段差不多,先是追求,然後帶着一起吸毒,等女孩離開不開這玩意,讓她做什麼都做,比如陪兄弟或者老大睡覺,比如騙學妹出來一起玩等等。
另兩個比較簡單,就是喜歡玩,在夜店一不小心喝到迷藥和搖頭藥之類的東西,然後被人睡,再然後一點點升級,升到扎針。
這幫子歲數大的流氓鉅變態,就喜歡小姑娘,越小越清純的越要,設個局把人騙來染上毒癮,玩夠了就隨便一甩。他們沒事了,卻是禍害了女孩的一輩子。
邵成義說白路做件好事,不是說救下前面的三個小姑娘,是說抓了大蠻子這些人,以後會少一些女孩上當受騙。
看完筆錄,白路面色平靜:“我走了。”走出警局。
他是邊走邊僥倖,幸虧花花夠機警夠本分、運氣不錯,才能夠沒事脫身。否則被人強行扎針,這一輩子絕對廢了。憑她和沙沙的關係,有毒癮後欺騙沙沙怎麼辦?
出警局沒多久,何山青打來電話,問有事沒。
白路回話說沒事,想想說道:“你讓林子查查佛爺在做什麼,我怕他瘋狗亂咬人。”
最近一段日子,佛爺很不順,先是賭拳輸給白路。後來想保二晃,二晃死了。去香港賭拳的時候,酒吧被封,手下“大學生”死掉。現在,大小蠻子又被抓進去,不生氣纔怪。
何上青笑道:“還用你說?我弄了一半保安去你飯店,放心吧。”
白路說:“謝謝。”
何山青大笑:“你是要死啊,跟我說謝謝。”停了下老生常談:“要是真想謝我,把孫佼佼收了吧,他爹賊有錢,就一個閨女。”
白路讚歎道:“真有恆心,你不做推銷員都白瞎個人才。”說完掛電話。
站在街上,白路思考事情經過,思考整件事情是不是有漏洞。
從頭到尾過一遍,確認沒有失誤的地方。就近找服裝城買件連帽杉,又買帽子、墨鏡、手套,想了想再買上個雙肩揹包,好象遊客一樣的打扮,打車去富貴茶莊。
他坐在後面低着頭,司機好奇,哪有這等遊客,什麼都不看,什麼都不問?
懷疑其身份,不時引他說話,可白路只恩恩啊啊的迴應,司機逼的沒法兒了:“我給你唱歌吧。”說完開始清唱。
司機大哥唱歌很難聽,白路聽的卻很舒服,原因是終於找到比自己唱歌還難聽的高手了,甘之如飴的坐上一路。等到地方以後,司機大哥伸兩個大拇指說:“哥們,不收錢了。”
白路沒理他,扔出三十塊錢。司機大哥又把錢丟出來:“知道不,這輩子,你是第一個連續聽我唱完五首歌的好人,謝謝你,讓我太有成就感了。”
啊?這也行?白路拿回錢說謝謝。
司機大哥意猶未盡:“那誰,你還回去不?幾點回?我來接你,不要錢,免費接送。”
白路終於震驚了,要不說高手在民間,司機大哥果然不是常人,笑着擺手道:“可別耽誤你掙錢,我這事兒沒準兒,心意領了,咱有緣再見。”
“好,有緣再見。”司機大哥唱着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