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英雄笑道:“你這算是照顧我麼?”
“是尊敬你。”白路回道。
他是真心尊敬單英雄,小老頭和一般人不同,估計是受環境影響,特別愛國,只要是能給祖國爭彩的事情就會努力去做,當初猛勁兒勸白路出國也是這個原因。
單英雄說:“算你有心,那什麼,真不能帶別人?”
“要看別人是誰。”白路回道。
單英雄琢磨琢磨:“那你自己去,咱連記者也不派,到時候轉載日本新聞多酷,別的不說,你起碼得上次日本新聞吧?”
白路詐舌道:“老人家,您沒搞錯吧,讓我去日本鬧事?”
“少說有的沒的,你去日本一準兒和同行交流,肯定有好事兒的日本記者跟着,到時候打敗他們,記者隨便發個文章……就算沒有記者,你不會自己發微播?”
白路佩服道:“老人家,您真不是一般的俗。”再問一遍:“真不去?”
“你連自己哪天去都不能確定,我怎麼去?再說吧。”單英雄問:“還有別的事情沒?”
“沒了。”
“那掛了,改天請我吃飯。”單英雄掛掉電話。
這幫老人家怎麼就知道敲詐自己?白路開始按手機鍵盤,折騰好一會兒發出去條短信:“爲老不尊,就知道白吃白喝,休想!”
這時候,柳文青喊他吃飯,家裡人變少。吃飯方便一些,隨便煮點清粥、雞蛋,配點兒鹹菜就是早餐。
吃飯時,丁丁問柳文青:“文青姐,晚上你去麼?”
柳文青說:“我又不是你們那圈的人,去做什麼?”
丁丁說:“你是標準集團老大啊,是吧鈴鈴。”
揚鈴點頭:“就是,晚上你也得去。”轉頭問白路:“晚上是不是得穿禮服?”
白路說:“我哪知道?不是你組織的麼?”
揚鈴琢磨琢磨:“穿正裝就得,我又不是明星。”
丁丁說:“可我是明星啊。”
柳文青想想說道:“我還是不去了。”
白路說:“去,必須得去。”
柳文青就沒再堅持。笑着說好。低頭吃飯。
飯後稍待一會兒,柳文青和揚鈴上班,丁丁和劉晨上樓找老虎玩,三層樓的大房子瞬間剩下白路自己。
習慣了一堆人在一起。也是習慣了忙忙碌碌。突然有點空閒時間。又是突然房屋變空,讓白路有點不適應,給何山青打電話:“嘛呢?”
“睡覺。你能不能不煩我?一大早打個屁的電話。”
白路問:“你怎麼不回來住了?”
“滾蛋,你一天到晚不在家,我在你那住算怎麼回事?最可氣的是一屋子美女只能看不能動,老子有病啊,掛了。”何山青按掉電話。
白路琢磨琢磨,也上樓找老虎玩。玩的正開心,元龍打來電話:“不在家?”
“在啊。”
“在家不開門?”
“你來了?”白路問道。
“廢話,趕緊開門。”元龍催道。
白路只好拋棄老虎,轉身下樓。
打開大門,元龍拎個電腦包,進門後問道:“你在做什麼?家裡沒人?”
白路擡手比畫下大客廳:“這巨大空間,只剩下我。”
元龍走向大茶几,放下包,拿出電腦,打開後喊白路來看。
白路苦笑一下:“別告訴我是工作。”
元龍從包裡又抽出一疊紙,鋪在大茶几上說道:“幫我分析下,這幾個場景,哪個用來做結尾最爲震撼?”
白路看過去,一共是六張簡易圖畫,有三張是在高樓頂上,結局都是從高樓摔下去,只是摔的方式和地點不同,每張圖下面有文字註釋。
都沒往下看,白路說:“這是自殺吧?”
元龍說:“不是不是,下面有東西接着,不會有事的。”
白路笑了下問道:“這樓多高?一百多米?”
按圖畫來看,他見過這棟樓。當初拍直升機那場戲,元龍指給他看,說這樓上面還有組合鏡頭,很危險的鏡頭。那時候說的是白路在樓上亂跑、躲避,空中有直升機機槍掃射,後來救下戲中的元龍,不過沒說元龍最後的結局。按今天這幾張圖畫來看,應該是救下來以後又發生事故,元龍從口頂摔下去……
不免暗歎一聲,這傢伙也太瘋了。
元龍回話:“接近一百三十米。”
白路變成大笑:“你知道從一百多米的高度掉下去用多長時間麼?你說說,什麼東西接着能不死?這麼高,砸進水裡都活不了。”
元龍把電腦拿過來,點開個動畫視頻說道:“這裡有繩子,下面有扶手,往下掉的時候可以緩力,下面還有個擦玻璃的空中吊臺,又可以借力,再往下有個做活動的巨大氫氣球,同時,牆體外掛着許多空調機,可以適當借力,靠近地面還有個大彩虹橋……”
按元龍說的,等於從一百三十米高空玩極限降落,每隔個五、六米,七、八米就有個緩衝地帶,努力讓演員能夠活下來。
如果是一般驚險片,拍了也就拍了,反正有充足的保護措施,別說從一百米往下掉,就是從一百層樓往下掉都沒事。阿湯哥敢在一千五百米高空跟軍用運輸機玩貼面遊戲,依仗是兩根繩子,雖說還是很危險,可總不至於危險到丟掉性命那樣,而元龍這場戲……
白路說:“別鬧了成不?換點兒簡單的,比如抓着繩子懸空,腳踩大樓玻璃繞圈跑,不然就來個高空直降,把牆角好好收拾收拾,裝個排水管道什麼的,反正是能借力的東西,我扶着他往下滑。”
元龍說:“這場戲是整部戲最危險的地方,也是影片大結局,我想了好久,如果說這樓太高,還有個八十多米的樓備選,只是如此一來,拍出來的鏡頭就不夠震撼。”
說到這裡看眼白路,接着說道:“以前跟你說過吧,我要帶兩個隨身攝象機,一個裝在額頭,以第一視角的角度去拍,一個裝在身體上,做補充鏡頭,這場戲肯定要用3d效果,我問過人,從一百二、三十米的高空往下掉,大概時間在五秒到六秒,咱們每隔幾米就得找個緩衝物……”
後面話沒說完,被白路打斷問道:“你拍?”
元龍說是,又說:“這段戲最危險,當然是我拍。”
白路搖搖頭:“一,你不能拍;二,誰也不能拍;三,就是降低到八十米、甚至五十米也不能拍。”
元龍說:“如果真降到五十米那麼高,時間不夠,震撼力不夠,怎麼能用來收尾?”
“五十米已經很高了,依着我有個二十米就成。”白路嘆氣道:“你瘋了。”
元龍笑笑:“從這影片一開拍,我就瘋了。”跟着說道:“這大半年,除個別幾個短時間的廣告外,再有你的演出需要客串和支持,其它活動一概推掉,然後這部戲,到目前爲止,我自己搭進去一億七千萬,是人民幣,還預計投入一億人民幣,你的電影公司同樣沒少花錢,這筆錢得賺回來吧?”
說到這裡,多解釋一句:“我說的賺回來和我無關,是你的公司得賺回來,我只要這部電影成功上映,只要能上映,我的一切投入都是值得的,我不會問你要分紅,也不要我的投資,這些錢是拿出來純粹感謝你的,真的,除去你能幫我,肯幫我,再沒人有這麼大本事有這麼大魄力,所以最後這場戲,一定由我來演,我已經租了個高空模擬室做練習,還搭建了許多分場景,全是用來做練習,這些錢已經砸出去,總不能白白浪費掉不是?”
說到這裡停口,看着白路。
白路知道他說這話的目的是什麼,是不想放棄,是一定要按照他的想法完成影片,也是不想讓自己面對最危險的情節。
在今天以前,元龍從沒說過付出多少心血投入多少資金之類的話,現在這時候說出,是堅定自己的信心,告訴自己沒有退路,也是想讓白路繼續幫他,同意他的想法。
咱倒退點兒時間來說,元龍剛認識白路那會兒,倆人的身份天差地差,一個是影壇巨頭,一個是什麼都不是的毛頭小子,這樣兩個人能平易交好,只能說巨頭同志爲人很好。
可平易交好和努力捧場是兩回事,自打有了找白路拍戲的想法以來,影壇巨頭化身爲白路的小工。一聲招呼馬上過來、馬上幫忙,這根本不科學!
元龍很忙,出場費很貴。不要說元龍,連差他好幾個檔次的明臣都忙的團團轉,且身價一直看漲,何況是元龍。
可就這樣,元龍數次免費給白路捧場,從第一部網絡劇開始,到《流浪魚》演主角,再有後面的幾場演出,全是分文不取,而且隨叫隨到。
人做事情總有所圖,元龍努力付出的目的就是《一個警察》。
爲了這部戲,爲了能名垂青史,元龍不光是努力付出,還變成狗皮膏藥粘住白路……
有關於這些事情,白路心下明白。交朋友是雙方面的,元龍如此對他,他也會這樣對待元龍,所以會出演《一個警察》。
同時也知道元龍有壓力。整部戲充滿危險鏡頭,每場戲前面都要模擬場景,做許多次準備和嘗試,然後才能拍攝。元龍抗着許多劇中人的安全問題,尤其白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