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被他酒下的兩個女人又來到酒店。
她倆很心誠,有電話不打,寧肯跑一趟。而且不上樓,詢問過服務檯,確認白路沒退房,就等在大堂。
一般說來,幹他們這行的只要超過仨月,人就會發生變化,會自私、市儈、以利爲先、目的性很強。換做一般小姐,雖說是被救下性命,可在感謝後,再接近白路,多要計算能從白路這裡得到什麼。
這倆女人不錯,基本沒沾上什麼風塵習氣,感謝就是感謝,不摻雜別的想法和目的。估計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才能在五星級酒店做生意。
白路是被竇成的電話叫醒,說一起吃個午飯,下午給你送行。
白路同意,下樓退房時看到倆女人,走過去問:“你們怎麼來了?”
倆女人猶豫下:“剛纔,我們去派出所了。”
儘管猜到原因,白路仍然問話:“去幹嘛?”
倆女人對望一眼,一人說:“昨天問你要錢那些人被人尋仇,都受傷了。”停了下問道:“你是不是下午回北城?早些走吧。”敢情是來催促他離開的。
她倆和那些人有關係,又頻頻聯繫,所以被叫去問案。當知道那些人被打殘,想起白路問過地址,倆女人有些擔心。雖說不能肯定是白路傷人,可萬一是他呢?萬一被警察查出來呢?趕緊來提醒白路。
白路很欣慰,這倆女人值得他出手幫忙。說道:“你倆先坐,我去退房。”
他入店時只有一個小包,離開時小包裝滿,還多個滿滿的大帆布袋。
結帳後招呼倆女人出門,打車去飯店。
倆女人說我們請你吃飯,給你餞行。
白路說:“我請吧,你倆留點錢回家。”說到這裡問道:“有錢麼?”
“有,我倆都存了點兒。”
白路點點頭,二十分鐘後進到家火鍋店,竇成早點好東西。
又見到這倆女人。竇成笑道:“你們夠親的啊。”
白路放下兩個包:“她倆去派出所了。”
女人解釋道:“管我們要錢那些人被人打傷。警察查線索,叫我們過去問話。”
竇成撇撇嘴:“就是在深城,這要在北城,我能弄得他們吃屎。”
白路說:“行了。別吹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吃飯。然後各自告別、離開。白路囑咐二女早點回家。別在深城耗了。倆女應下來,還說謝謝。
等她倆離開,竇成問:“沒留下手腳吧?”問的是昨天晚上的行動。
白路反問他:“昨天的事情。你現在才問我?”跟着說:“把該丟的東西丟掉,另一些玩意沉住了,能有什麼事?”
竇成說好,倆人打車去機場。
進入航站樓,看時間還早,竇成說:“去喝杯咖啡。”
白路說:“不得託運啊?”
“對哈,好大一個明星,非把自己倒騰成手機販子,我也是醉了。”竇成笑道。
倆人去辦託運,辦完往咖啡店走,半路被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白領女人攔住,瞧打扮,收拾的乾淨大方,穿的也不差,用帶着歉意的語氣說話:“不好意思,先生,能打擾下麼?”
竇成看她一眼:“賣什麼的?”
女人愣下,跟着說話:“能問下你們去哪麼?”
竇成說:“我哪也不去。”
白路問:“有什麼事兒?”
女人回話:“是這樣的,我臨時有事、着急回家,可改簽機票差一百多塊錢,能不能借給我?這是我身份證,有家庭住址,你們把電話號告訴我,一回家就給你打錢。”
“打錢?”白路笑了下:“外面好象有銀行。”
“說出來你們不相信,我卡丟了。”女人說:“就差一百六,先借給我好麼?我回家就還你們……你是白路?呀,你是白路,大明星,你不差一、二百塊,借我吧,我回家就還你。”女人假裝剛認出白路。
白路看她一眼,跟竇成說:“你看我,是不是有種洪福齊天的感覺。”
“沒有。”
“仔細看。”
竇成仔細看:“沒有。”
“使勁看。”
竇成就使勁看:“再使勁也沒有。”跟着問話:“你瘋了?”
白領女沒聽懂這些話,對白路說:“白明星,我肯定還錢。”
白路衝她笑笑:“我運氣真好,回北城一定得找個算命的。”
竇成是最合格的捧哏隊員,及時問話:“找算命的幹嘛?”
“必須得算算,太邪了。”白路認真說道:“還有,我和深城犯克,以後再不來了。”
“又抽瘋。”竇成嘟囔一句。
女人追着說:“借我一百六十塊錢好麼,我肯定還,這是我工作單位,你看我這身衣服,至於騙你一、二百塊錢麼?”跟着說:“不會是小氣不想借吧?”
白路衝女人搖頭:“你太不專業了。”說着話假裝往女人身後看。
女人拖個小行李箱,回頭看眼,轉回頭又說:“幾件衣服。”
白路在她回頭一瞬間動了動手,暗罵一句,居然裝在內兜裡?
笑着摸自己的褲兜:“一百六是吧?”這傢伙抓出一大把錢,各種顏色都有。
女人的注意力馬上被吸引過去。白路跟竇成說:“先抽張一百的。”
竇成覺得不對勁,沉聲問話:“你確定?”
“抽吧。”白路說。
女人說:“我自己來,借你二百,還的時候也方便。”說着伸出手。
白路一個轉身躲過女人那隻手:“你不能動。”
他是一隻手抓錢,在女人伸手想要拿錢的時候。另一隻手本來想順手再摸摸女人的揹包,忽然發現十幾米外站着一女一男,都是穿着時尚,一種有錢人的裝扮。
那倆人好象在等人,眼睛左看右看,也往這面掃了下。
白路暗笑一聲,居然遇到團伙了。
他現在特佩服自己的運氣,來深城一共兩天半,先後遇到各種狠人,首先遇到上門服務的小姐。然後遇到殺人犯。接着遇到黑社會混混,現在遇到騙子……這個世界啊,爲什麼總讓我遇到壞人?
最離奇的是,居然能遇到竇成。要不要這麼巧?
現在。他讓特別巧遇到的竇成往外抽錢:“拿張一百的。對,再拿個五十,還有十塊。”說話的時候。眼神往外飄,心說真累,不就是偷點錢?不能被人發現、還得不被監控拍下來。
在竇成抽十塊錢的時候,他右手一鬆,掉地上一把零錢,真的是一把零錢,最大面額十元,然後是一塊和五塊,還有硬幣?
白路趕忙蹲下揀錢,女人想了想,跟着一起蹲下……然後在揀錢的過程中被偷了。
等白路揀回零錢,從竇成手裡拿回一百六十塊錢,衝女人說:“你找別人吧。”
女人握着幾張零錢,沒鬧清楚是什麼回事就看到白路走了。有心追上去,可白大先生走的那麼決絕,女人低罵一聲:“小氣,真摳。”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
白路走前兩步,把包交給竇成:“替我拿着。”
“你幹嘛?”
“我去偷東西。”白路把身上東西掏空,全交給竇成,其中有剛偷過來的錢和錢包,再跟竇成說:“把錢包裡的錢拿出來,身份證和錢包什麼的,你帶出去。”
“我靠,我怎麼帶?這一堆東西。”竇成說。
白路說:“一會兒帶。”說着要走。
竇成問:“你爲什麼偷錢?可不能學壞。”
“我學你個腦袋,那幾個是騙子。”白路說:“一會兒我走了,如果他們還在機場,報警。”
竇成笑道:“沒問題,我就喜歡懲惡揚善。”
白路拿出巨大的山寨手機,隨便找個頁面開始看,低着頭朝方纔那倆人走去。
那倆人估計是又找到行騙目標,已經分散行動。
白路先朝男人走過去,心說,可不能被監控拍下來。
他在冒險,被拍下來就是罪證,不過冒險也要做。
深城機場特好,爲什麼特好呢?客流量巨大,所以會有騙子存在。騙子在人羣裡找尋面慈心軟的目標,白路在找他們。
也就幾分鐘時間,白路完成任務,去咖啡廳找到竇成,把偷來的錢包遞過去:“你處理。”
竇成大笑道:“你真黑,不過我喜歡,要不別走了,咱天天在機場折騰騙子。”
白路懶得理他,拿回自己的東西,看看時間:“走了,一會兒報警。”
竇成笑着說好,喝掉眼前咖啡,起身送白路。
白路也喝掉自己那杯,去過安檢。
稍微排會隊,開始接受檢查,竇成和他揮個手,轉身離開。
過了安檢,看室內地圖找登機口,很快接到竇成電話,那傢伙特開心,大笑着說三個白癡在找錢包。
白路問:“你都處理了?”
“丟外面垃圾箱了,剛回來就看到他們找東西,太好笑了。”
白路想想說道:“報警吧。”
“這怎麼報?沒證據。”
“要什麼證據?就說他們有詐騙嫌疑,找你騙錢,被你識破了。”
竇成笑着說好,掛上電話。
候機大廳裡的白路找地方坐下,二十分鐘後登機,竇成打電話彙報新情況:“我靠,老油子啊,說自己有低血糖,玩瞬倒。”
“什麼?”白路沒聽明白。
“瞬間摔倒,當着這麼多人說倒就倒,毫無心理負擔,演技沒治了。”竇成還在感慨中:“也太不要臉了。”
白路說:“別看了,趕緊閃,小心一會兒找你麻煩。”
“我靠,走了。”竇成掛電話離開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