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着,雲恩惠打來電話,話說的很直接:“你們單位還收人不?”
白路回道:“一直都收。”
雲恩惠說:“我說的不是正常招聘進去的那種員工,就憑我這身體條件,考進去不難吧?”
“不難。”白路笑着說:“你是想走後門啊。”
“是。”雲恩惠很坦白:“我想了好幾個小時,覺得總是散兵遊勇的做模特不成,還得跟正規軍混,你就讓我打入你們內部成不?”
白路被逗笑了:“想了好幾個小時啊,確實是很嚴重的大事情。”
“必須的。”雲恩惠說:“我的目標是鈴姐,網上說鈴姐原來就是個留學生,因爲給你做翻譯,從認識到現在,滿打滿算兩年時間,就變得這麼牛皮了,我也有兩年時間,想試一下。”
白路挺開心的,說道:“來上班沒問題,也會格外照顧你,不過凡事憑本事吃飯,你鈴姐那是特定年代的特定產物,誰也代替不了,沒法比的。”
“我知道,就是打那麼個比方。”雲恩惠說:“你看啊,以前吧,你除了拍電影就是開飯店,我啥都幹不了;現在不一樣,你有老大一個產業,就算我沒有當明星的命,可只要好好給你幹活,混個十年八年的,你說年薪能不能過五十萬?”
“五十萬?十年八年?”白路想了下,還真想不到那麼遠,回話說:“來混混就知道了。”
“那你是不是得給我寫個條子打個電話說一聲,我這算是走後門的空降黨,必須得安排個好位置。”雲恩惠說道。
白路說:“這些都沒問題,公司裡有幾個人,一個是孫望北孫叔。以前是相當了不得的人物,跟着他混,只要你好好的,未來肯定成才;一個是柳文青,她做事有點事無鉅細,跟着她會有些累;揚鈴麼。那傢伙二乎乎的,不過非常認真,你想跟誰混?”
雲恩惠提出疑問:“二乎乎的怎麼認真?”
“二乎乎的人才認真呢。”白路問:“你選誰?”
雲恩惠問:“不需要面試麼?他們面試我,我面試他們?”
白路說:“別廢話了,明天上午隨便幾點去標準天地找揚鈴,讓她給你安排活,說實話,她身邊一直缺人,也一直在招人。你要是早些天加入進來,現在應該是標準天地那面的管理人員之一。”
“管理人員之一?那叫領導。”雲恩惠糾正道,然後忽然沉默下去,好一會兒才低着聲音說:“其實,我不想去你那上班,一點都不想,我要是過去上班了,咱倆的關係發生變化。成爲老闆和僱員,我再不能像以前、還有現在這樣跟你說話了。有時候晚上沒事,我就想,等我六、七十歲了,還是能像現在這樣給你打個電話,說路子啊,給大爺唱個小曲吧。哈哈。”
白路聽出其中的無奈,摸摸鼻子說道:“給我打工也可以打電話啊。”
“不一樣的。”雲恩惠想想說道:“掛了,我再想想。”
白路說聲好,又說:“別想太多,想太多很累人。”
雲恩惠說:“不想太多。會活的更累。”
呀,白路稍有點訝意,這話真有哲理,笑着說:“要不這樣,你明天去標準天地轉轉,看看有啥商機,只要找到你想幹的事兒,我投資。”
“真的?”雲恩惠笑道:“就知道你對我最好,謝謝你路子,我明天去看,你先別跟鈴姐說了。”
白路說好,又說:“彆着急,慢慢看慢慢想。”
“知道了,再見。”雲恩惠很開心的掛上電話。
作爲一個平面模特,不停接拍各種廣告,倒也能過的很好。這丫頭原先是護士,兼職當模特,漂亮不說,工作用心,人還很好。
雲恩惠特喜歡白路,是發自內心的喜歡,還不認識的時候就已經很喜歡,自發幫助白路維護形象。
這次應該是家裡給壓力纔有了這個想法。自雲恩惠辭去護士工作後,最近都是做模特賺錢,可畢竟不長久,難怪大人要嘮叨。
掛電話後想想,打給揚鈴:“記得雲恩惠吧?”
“記得,必須記得,長那麼漂亮一妹子,而且特喜歡你。”揚鈴問:“她怎麼了?”
“她沒怎麼,是我怎麼了,你看看有沒有合適崗位安排一個,起點要高點兒。”
揚鈴想想說道:“做你助理算了,滿快樂那丫頭愛幹不幹的,純粹在玩,我覺得雲恩惠能做好。”
白路愣了下:“助理?”想了下說道:“你先記住這個事兒,如果她找你,再做安排。”
揚鈴說聲好,再問:“通知翻譯沒?”
白路說:“人家有名字,叫顧鵬,還有,他是咱日本分公司的員工。”
“我哪能記住他叫什麼?別忘了通知接機。”揚鈴說:“你走的時候就不送了,早點回來,別瞎跑。”
白路順着她的話頭說:“好的,下班就回家。”
掛電話馬上打給顧鵬,提醒接機。
他提醒顧鵬,張小魚又是打電話來確認他的航班信息,說是接機,白路說不用。
張小魚說公司同意她的提議,由白路做出演嘉賓,但是要求白路提前到現場,需要試一下,如果狀態不對,再找別人救場。
找人救場也是個技術活,首先,你請明星來捧場,要不要給酬勞?應該給多少?其次,請來的嘉賓是否真有很高的表演水平和很高的知名度?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一點,能不能對本場表演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能不能給主演藝人當好綠葉。
張小魚公司領導知道白路是誰,經過考慮,覺得白路不錯,在日本有特別大的知名度,卻又不在日本發展,應該可以。
白路問清楚演出地址,說會直接過去,掛上電話。
就這時候,蒙老師忽然打來電話,通知白路一個不好的消息,十八中有學生跳樓了。說是讓白路提前跟沙沙和花花說一聲,安撫安撫,別聽信謠傳搞壞心情、情緒,影響高考。
我靠,白路直接一激靈,這世界到底怎麼了?以前都是在新聞上看這樣的事情,沒想到短短兩天時間,先後知道兩件同類事情,而且就在他身邊。
不等蒙老師說完,白路說知道了,掛上電話。馬上趕回黑標飯店。
自標準酒店開業、黑標成立分店後,黑標一部這裡分流出大批人員,從廚師到服務員都有,可以說是二一添作五,兵分兩家。所以上班時候,宿舍區很少見到人,舞蹈室裡更是空空靜靜。
現在的舞蹈室坐着三個人,滿快樂三個人繼續選歌,一定要選出最適合她們、最好聽的歌,正選着,白路推門進入。
滿快樂有點不解:“沒回家?”
白路恩了一聲,想想說道:“那什麼,那什麼,那什麼。”關心則亂,白大先生不知道怎麼開口。
滿快樂說你瘋了?哪什麼?
白路輕出口氣,跟沙沙和花花說:“你們學校有學生跳樓。”
“啊?有沒有事?”沙沙問道。
白路怔了一下,回話說:“不知道。”
沙沙說:“你怎麼這樣啊,都不問下有沒有事?是幾年級的知道麼?”
白路呆住,想想再說一遍:“我是說,你們學校有學生跳樓。”
“是啊,我知道。”沙沙拿手機:“我問問同學。”
“這大放假的……”白路想說這大放假的,同學不在教室,又怎麼能知道誰跳不跳樓的,然後呢,這纔想起學生是放假的時候去學校跳樓?
聽到白路說放假,沙沙放下電話問道:“我們學校的事,你怎麼知道的?”
白路又有點迷糊,看着沙沙問道:“有人跳樓,你不害怕麼?”
“爲什麼害怕?”沙沙反問道。
“……”白路又不知道怎麼接話了,忽然記起沙沙一直是個堅強的孩子,打小長到大,十分自立。不由笑了下,是自己把她想的太脆弱,是自己以爲她是個嬌嫩小花,其實,沙沙早經過太多事情。
她有一顆堅強強大的心,知道要努力活着,絕對不會做傻事尋短見,於是說道:“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轉身出門。
隨着房門關閉,白路徹底放下心,自嘲一笑:有道是關心則亂,自己確實是亂了。
沙沙卻是追出來問:“你怎麼知道的這件事?那個同學有沒有事?受傷沒有?”
白路說:“我現在問。”打回給蒙老師,可電話一直佔線,應該在通知別的學生家長,提醒家長多注意觀察學生的狀況,千萬不能給太大壓力。
十八中還只是所普通高中,這要是重點高中,估計會有更大壓力。
不知道是不是現在的孩子特別脆弱,又或是有了特別遠的想象力,常有學生做出衝動事情。在某個城市,一週有兩個重點高中的孩子先後跳樓,都是父母雙全的正常家庭,可在他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後,兩個家庭直接破碎,其中一家的母親緊接着心臟病發作,跟孩子一起去了另一個世界。
最怕的不是發生不幸事情,怕的是不能正確對待已經發生的事情,兩個學生跳樓,新聞沒有報道,校方想的是捂蓋子。比如曾經的某工廠十三連跳,那許多青春飛揚的年輕人,到底是爲了什麼早早離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