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內容沒什麼新意,無非是老一套,要多創造和諧作品,要多宣傳正能量,要積極向上什麼什麼的,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市宣傳部長來了、並主持會議。
真正傳達精神用不上一個小時,剩下兩個小時更像是談心。
座談會座談會,不坐着談談,怎麼能更好的領會會議精神?
更意外的是,宣傳部長一直沒走,不但是儘量跟每一位文化界名人說話,午飯時更是挨桌兒走,跟很多人碰杯敬酒。
這是高官啊,很大很大的官,居然表現的如此容易接近?
部長也跟白路碰杯,說很喜歡你的電影,更喜歡你做過的許多事情。
這是表揚我?白路很不適應,心說幸虧來參加這個座談會,不然聽不到這些話。
飯後,部長離開。與會人員自由活動,有導演拽着明星聊天,有電影廠的拽着電視臺主持人聊天,還有著名記者在現場跑新聞?至於那些作家、書畫傢什麼的,尋個地方喝茶,順便交流下行情,比如什麼作品好賣。
也有人想找白路聊天,可這傢伙跟會務組說上一聲,下午就走了,後面兩天的活動全部不參加。
總的來說,座談會其實沒有什麼實質用處,也談不到什麼東西。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等於是一種榮譽,一種認同。
這次是市裡組織的活動,說明你在市領導那裡掛了號,入了市一級領導的法眼,也是得到政府認同,等於是鍍了層淡金。
超級明星超級大腕可以不在意這種所謂的榮譽,可電視臺記者、主持人、書畫家、編劇、作家……文藝界有的是人想擠進主流文化圈。爲了參加這次座談會,甚至在背地裡使勁……大家都不容易,想在文化圈裡混飯吃,更不容易。
有人特意找會務組打聽白路的房間號,想着聯繫一下,萬一能合作拍電影呢?可惜都是失望而歸,會務組的回答是,白路先生有急事離開,後面兩天的活動不再參加。
好吧,這纔是牛人大腕該有的派頭。
離開酒店,白路直接回家。剛到家就接到馬戰的電話,催他去交易所開戶。
白路回話說開了,只是沒買股票。
掛了馬戰的電話,回房間收拾行李,打算連夜去劇組。剛收拾好東西,揚鈴打來電話:“開完會了?”
“開完了。”白路說:“後面還有兩天,不參加了。”
“不參加就不參加吧,反正就是去露個臉、捧個場。”揚鈴說:“告訴你件事,你的助理打算跟你一起去劇組。”
“哪個?”白路第一反應是寶寶想要跟着一起。
揚鈴說:“三個。”
“什麼?”白路問:“他們三個一起去?”
“是啊,所以沒給你買車票,我覺得乾脆開車過去比較好,你說呢?”
白路問:“他們去劇組做什麼?”
“給你做助理啊。”揚鈴淡聲回話,跟着又說:“你那輛紅旗就別開了,要麼開保姆車,要麼開大巴房車,我覺得保姆車能方便點兒。”
保姆車小,經過改裝也可以睡人,也有冰箱等生活設施。
白路說:“我這個老闆當的,怎麼沒人重視我的感受呢?”
“重視,必須重視!不重視的話,誰會給你做助理?”揚鈴說:“什麼時候走,來公司拿車。”
白路恩了一聲掛電話,把行李放去客廳,轉身上頂樓。
小道士在跟熊們打架,亂撲騰一陣。
昨天白路有掃雪,今天幾個黑傢伙就能撲進小雪堆玩,又是一片狼藉。
看到白路上來,小道士大喊:“快來,咱倆二打四。”
白路說:“你還能再無聊一些麼?”左右看看,沒找到食物,返身下樓,拿回些肉塊,瞬間戰鬥停止,四個黑熊過來要東西吃。
小道士玩了一身汗,但是很高興:“這幾個傢伙給我吧?我弄回家,我家林子夠大。”
“給你?”白路說:“這是有戶口的熊,你敢帶走,警察就敢找你。”
“少唬我,你不報警,警察找我幹嘛?”小道士問:“什麼時候去劇組?要不要我陪你?”
“你就別陪了。”白路想起三個助理,居然要一起去,到底是什麼情況。
跟小道士說會兒話,也是跟四頭熊玩上一會兒,四點鐘的時候,揚鈴打來電話。
白路有點好奇:“怎麼了?”中午剛打過電話,現在過去幾個小時,不會又出事情了?
揚鈴說:“有件事兒,我覺得你可能想知道。”
“股票的事?錢的事兒?”白路問道。
“不是,是趙靈兒的事。”揚鈴回道。
“靈兒怎麼了?”白路很喜歡靈兒那個小丫頭,用舞蹈老師的話說,她就是舞蹈精靈。
白路身邊這麼多專業舞蹈演員,能稱得上是精靈的只有倆人,第一個是趙靈兒,第二個是寶寶。
李可兒和馮寶貝當然也跳的非常好,在見到寶寶跳舞以前,白路認爲馮寶貝的舞蹈特別棒。等見到寶寶那段極性感的舞蹈後,他不得不承認,做任何事情都是講究天分的。不能說馮寶貝跳的不好,只能說寶寶的舞蹈天分更多一點。
趙靈兒也是打小學舞,可惜受於身體條件,表現的不是很完美。她是個聾子,讀初一了還不會說話。
因爲聽不見,精靈的舞蹈也只能蒙塵。
可畢竟是精靈的舞蹈,哪怕聽不見也是精靈,舞蹈老師給予很高評價,白路也是認可,在招收的九名舞蹈學員中,趙靈兒是第一名。
他關心,所以問話。揚鈴回話說:“按道理說,現在是期末,要期末考試,應該好好學習纔對,不過趙龍,就是靈兒的父親,趙龍說孩子不讀了,要來咱公司,跟咱公司的孩子一起學習,想提前過來,問可不可以。”
“可以,爲什麼不可以?”白路回道。
揚鈴說:“肯定是可以,不過我覺得趙龍情緒不對,左臉紅腫,我懷疑是被人打了。”
“被人打了?”白路說:“他不可能打架吧?”
趙龍那個人很和氣,對上誰都是和聲細氣的說話,他的中心是靈兒,一切圍着靈兒轉,自己受委屈根本不算什麼。這樣的人要是打架,一定是因爲孩子。
揚鈴說:“他沒說打架,就是說發生點兒事情,問什麼時候送孩子過來比較好,我說什麼時候都可以,看孩子方便,也是看你方便,還說已經來了兩個孩子,趙龍想想說今天晚上送孩子過來,現在他回家接靈兒,你要不要過來?”
“來,我現在來。”白路掛斷電話,跟小道士打聲招呼,下樓去公司。
他到公司的時候,很多單位已經下班,也有很多單位剛開始上班,白路直接去找揚鈴:“來了麼?”
“還沒?”揚鈴說:“沒有車,這個點兒也不好走,估計要耽誤會兒時間。”
白路說:“早說啊,早說我去接他。”
“廢話。”揚鈴瞪他一眼。
白路又問:“昨天那個說有外國人收養的小孩,怎麼樣了?”
“是前天說的。”揚鈴糾正道:“不知道,收養個孩子不容易,有很多手續要辦,沒有那麼快。”
白路恩了一聲,這時候揚鈴電話響起,趙龍說:“不好意思,今天就不過去了,孩子第一次離家,我怕不習慣,明天上午送她過去。”
揚鈴說沒事,趙龍在電話裡連續道歉好多次才掛斷。
放下手機,揚鈴告訴白路:“今天不來了。”
白路說:“他是一個好爹。”
揚鈴想想說道:“你說能不能是孩子在學校受欺負,他纔會在期末決定不上學了?”
不要說有血緣關係的趙龍,即便是毫無血緣關係的白路,在對上所有孤兒和殘疾兒童的時候,都是想讓他們讀書。趙龍更想讓自己孩子上學。
趙靈兒讀初一,是正常學校的初中。按道理應該讀聾啞學校,可趙龍不同意。雖然孩子身體有缺陷,他卻是想讓孩子活的沒有缺陷,能夠和正常孩子一樣讀幼兒園、讀小學、讀初中……甚至讀舞蹈學院。
趙龍想送孩子讀全國最好的北城舞蹈學院,只要孩子能考得上。
在報名參加才藝大賽時,他問過工作人員,說自家孩子在讀初中,如果選拔過關,能不能一邊來這裡學習舞蹈、學習才藝,一邊繼續上學?
答案是肯定的,趙靈兒纔會參加第一屆特殊才藝比賽。
也就是說,在趙龍骨子裡,他是想讓靈兒像正常孩子一樣成長。現在突然說退學不念,臉上有似乎有捱打痕跡,只能是靈兒在學校受到委屈,他氣不過去討公道,結果是捱打了?
聽揚鈴這麼說,白路想想回道:“不能吧,學校老師打家長?這得多兇殘啊?”
揚鈴也想了想:“現在管的嚴,連孩子都不敢打,是不能打家長哈?”
白路說:“給他打電話,我聊幾句。”
揚鈴歪頭看看他:“你知道你最可愛在哪裡?”
“我可愛?你瞎了吧。”白路沒好氣說:“打電話。”
“你最可愛就是永遠都這麼善良,不管是誰的事情,能幫就幫。”揚鈴說:“老孃肯給你打工是經過考察的,不要以爲貪你這點錢。”
“不吹有灰啊?這麼高的薪水是一點錢?你的工資就比文青低,孫叔都沒你高。”
揚鈴切了一聲:“還真不是瞧不起你,你說說我工資是多少,說對了,老孃一輩子給你白乾。”
白路吧唧下嘴巴:“你這個人講話不注意,什麼就白乾?”
揚鈴臉色一變:“你個老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