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親眼看到張三把這個末世前經常用到的升降梯製作出來,很是震驚。
丁九也非常詫異,第三外城的圍牆很長,所以升降梯一個是不夠的。
於是在丁九的要求下,專門派了三個人給張三打下手,就爲了滿足他的需要。
張三做出來的升降機,也讓沙文濟頗爲驚訝。
他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嘖嘖稱奇地對張三說道:“還沒想到你還有這個能力啊,不錯,給我長臉了。”
張三笑了笑,回答道:“要不是沙哥帶我,我哪能機會幹這個。”
沙文濟擺了擺手,說道:“別,好好幹。給咱們隊爭口氣。”
張三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投入到忙碌中去了。
在他的眼中,目前建造的進程可以升級的太多了,如果不限制電力的使用的話,他可以把效率至少提升百分之十。
湘省。
張市。
一輛組裝拼湊的皮卡車,哐當哐當地在公路上馳騁。
車斗上坐着四個人,緊緊地抓住車邊,生怕被顛下去。
暴雨洪水之後,對於道路造成的影響太大了。
這明明是公路,卻比山路還要更難走。
車斗上的人,眉頭緊鎖,喉嚨蠕動,彷彿下一秒就要吐出來。
可是他們不捨得,吐出來的都是食物啊。
又不敢讓前面的開車的姚佐開慢點。
副駕駛位置的甘虎,似乎也有些受不了這道路的顛簸,對姚佐說道:“開慢點吧,這都顛屁了。這路真特麼難走。”
姚佐聞言,掛擋,把車速放緩了下來。
從橙子洲頭附近的普華大廈下來之後,他們就尋找能夠行駛的車輛。
找了一圈,硬是沒有找到合適的。
最後還是他們當中有個人做過汽車維修,東拼西湊,在一輛發動機完好的皮卡車上整出來了這輛車。
還是手動擋的。
車速放緩了一些之後,甘虎微微吐出一口氣。
車斗後面的人,感覺都要哭出來了。
他們不敢有任何怨言,畢竟他們現在的食物,燃油也不多了。
要是敢有怨言,直接把他丟下,也省了點糧食。
張市,有個天門山。
這是座依山傍水的山城,他們沒有在比較好走的河邊走。
那邊現在都被水淹了,於是只能夠在這個繞山而建的公路上行駛。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個陡坡。
掛一檔,轟轟轟——
車斗後面的四個人,熟練地把包裹丟在車斗上,然後從車上跳下來。
減輕車的重量。
四個人在車後面用力地推,把車推上陡坡。
他們的燃油雖然還有,但是從橙子洲頭到西部聯盟,距離不算短。
如果他們燃油充足的話,其實也不算遠,但如果沒有燃油了,走回去,只怕他們走到死都走不回去。
很有可能就在半路上餓死了。
所以,燃油要節省。
這個坡很陡,四個人在後面推的氣喘吁吁,汗如雨下,依舊不敢停下來,更不敢坐下來休息。
要是車走了,他們可能就再也上不了車了。
他們從來沒有討厭過山坡。
甘虎看着後面的四個人,喊道:“再加把勁,很快就到山上了,下坡你們就能休息了。”
四人慾哭無淚。
氣喘如牛。
呼呼——
“上車!”到了山頂之後,姚佐對着車後的四人說道。
但車輛也沒有停止,只是以一個比較緩慢的速度行駛着。
一旦熄火,再要點着火,又需要花時間。
這個破爛車,好不容易組裝起來,能夠走就不錯了。
很快,三個人都翻身上去。
唯獨那個從普華大廈第一個下來消瘦男人,還沒有上車。
他有些累的虛脫了。
腿軟,用力沒有繁上去。
但另外三個人看到他上不來,也沒有伸手去幫他。
畢竟現在食物太少,少一個人就能夠多分一點。
消瘦男人有些絕望,車開始慢慢從山頂上下坡。
卡車行駛的速度加快了,但姚佐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不行。”他咬了咬牙,用着期望的眼神看着車斗上的那三個同伴。
但他失望了,那三個人都把腦袋扭了過去,沒有往他這邊看,看樣子他們是絕對不會幫自己的。
他想要喊甘虎和姚佐。
但是想起這一路上,他覺得自己喊了也沒有用。
只能夠靠自己了。
車到了下坡了,車速驟然加快。
他眼神發狠,雙手直接拉住車邊,上半身還有力氣。
剛剛是在往上推,兩腿沒有力氣,但上半身還有一些力氣。
他整個人懸掛在車後邊,上不來,但也下不去。
但保持這個動作,也耗費了他很多力氣。
並且伴隨着下坡,顛簸。
他的身體在慢慢往下滑,他的腳都捱到了地上了,摩擦。
看着距離他不到十釐米的一個包裹,他眼神一亮。
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右手往那個包裹一抓。
死死地拿住。
車斗後的一個人見到他拿了自己的包裹,連忙伸出雙手抱着包裹不讓他拉下去。
“你要幹什麼?”車上的人驚恐道。
一邊說道,一邊又用力地拉回自己的包裹。
這個包裹裡面,有他的食物,要是被消瘦男人拉下去了,那他的食物也沒了。
消瘦男人沒有說話,趁着這個人拉着包裹,自己也藉着這個人的力量,緩緩往上挪動。
腳踩到了後面的擋板,他一翻身。
重重地翻到了車裡面。
手中緊緊握着那個包裹的肩帶,也鬆了。
“媽的。”那個人把包裹抱在懷中,對他罵道。
消瘦男人重重地喘着粗氣,就像是一灘爛泥。
過了好半晌,他才靠在車邊上,抱住了自己的包裹。
現在,他徹底明白,同伴不是同伴,他們都是競爭者。
要活下去,就必須要堅持,小心!
他們從橙子洲頭離開之後,一路往西。
夜晚的時候,躲避在山頂中,找一個有房子的地方逗留。
或者在有圍牆的偏僻之地,逗留一晚。
在路上,這輛皮卡車時不時還熄火。
每當熄火的時候,就需要修理一下才能夠重新上路。
路上,很多地方,都不再是原來的樣子。
他們迷路了兩次,最後還是憑藉着手中的地圖纔回歸到正軌上來。
一路上,他們不敢停留,生怕半路上遇到了一些其他的倖存者還有喪屍。
就這麼過了三天。
他們終於進入到川省的地界。
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們所帶過來的燃油也所剩不多。
這個燃油還是被洪水淹過的,裡面摻了很多水。
能夠堅持這麼久,也算他們幸運了。
“快快快!再堅持一段時間。”甘虎看着速度放慢的皮卡車。
“馬上就到簡縣了。姚佐,還有燃油嗎?”甘虎看着最終趴窩的皮卡車,說道。
姚佐從腳下拿起了一個塑料瓶,這個塑料瓶是500毫升的礦泉水瓶子,裡面裝的燃油現在只有一半了。
“就剩下這麼點了。不知道還能走多遠。”姚佐雙手一攤,無奈地說道。
甘虎咬了咬牙,說道:“加進去。媽的,反正也不遠了,實在不行咱們走回去。靠啊!”
這幾天是他最爲難熬的,一路上太特麼累了,食物又缺乏,就在今天早上,他們的食物,全都吃光了。
一點都不剩。
姚佐聽到甘虎這麼說,搖了搖頭,下車,打開油箱,把剩下的這半瓶子燃油倒了進去。
然後開始啓動發動機。
轟隆隆——
轟隆隆——
反覆擰動着油門,一直沒有動。
姚佐內心保佑了一下,然後默唸了一會。
長長地舒了口氣,一擰。
轟——
車輛啓動了。
“草!”甘虎臉色大喜,粗催着姚佐趕緊走。
進入到川省之後,道路好走了許多。
畢竟這邊是屬於長河上游,沒有經受過洪水的淹沒,道路受損沒有那麼大。
甘虎把車窗打開,吹着迎面的風,看着有些熟悉的建築,心中的激動無以言表。
鬼知道他這幾個月怎麼過來的。
先是那麼大老遠過去,然後親眼見證了橙子洲頭的破敗,和三弟的屍體。
還沒等他從悲傷中清醒過來,立刻就降下千年難遇的暴雨,這個暴雨一下就下了好多天。
他們迫不得已上了普華大廈。
本來以爲很快暴雨就能夠結束,結果是他想的太簡單了。
暴雨之後,特麼就來了大洪水啊。
這樣的大洪水,他哪怕是在夢裡面都沒有做過的。
關鍵是水裡面還有那麼多的喪屍,每天都在提心吊膽,擔心水位線增高,然後把他們這裡也都淹沒。
暴雨一直下了將近一個月。
洪水也等了大半個月才退去。
他從來沒有過過這樣的日子,一天標配的食物,當成了三天吃。
再到後面是當成五天吃,七天吃,十天吃。
好不容易等到洪水下去,他們下樓,又損失了那麼多的人手。
就連那個他抓來的人也死在了樓裡,那個人就是告訴他橙子洲頭覆滅,殺了他三弟的人,是來自於哪裡。
下樓後,車沒了。
他們好不容易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了被水淹過的燃油,可是卻又沒有車。
東拼西湊終於組裝成了一輛車,路還這麼艱難。
他餓的有些發昏了,雖然是早上短的糧食,但可他早上只吃了一塊餅乾啊。
想起這一路的遭遇,甘虎有些想哭。
想着想着,他的眼睛紅了,然後又想起了橙子洲頭中,發現的他三弟的屍體,他內心又燃燒了怒意。
“放心,三弟,等我回到基地,我就帶人爲你報仇,雖然不知道具體位置,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但是贛市就那麼大,我肯定可以找出來的!”
甘虎在心中吶喊道。
他把他這一路上受到的折磨,都歸功於那羣他不知道具體是誰的敵人。
一升燃油大概能夠跑15~20公里。
250ml大概能夠跑5公里不到。
從簡縣到西部聯盟足足有二十公里。
這輛皮卡車哐當哐當響了很久。
姚佐在把那半瓶燃油倒進去之後,又倒了一瓶水進去。
希望能夠把油箱壁上的殘油,衝一衝,能夠再跑一段。
最後皮卡車跑了八公里,在一個小鎮邊緣,徹底歇菜。
距離基地還有10公里,甘虎看了看太陽。
從橙子洲頭那邊,出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天。
下午兩點。
餓的有些雙眼發昏的甘虎,從車上下來。
車上的行李,諸如被褥之類的,他都沒有拿,只拿了槍和一把冷兵器,其他的都丟在了裡面。
姚佐也拿着地圖,其他的都丟到了裡面。
還有十公里,只要能夠回去,可以派人回來拿。
甘虎更是無比懊惱,在洪水到來的時候,一步小心把對講機掉在了洪水中。
不然他現在可以少走一點路了。
“走吧。”甘虎有氣無力地對着身後的衆人招了招手。
走到了這裡,他已經用不上地圖了,很熟悉了。
姚佐嘴脣發白,臉色發白,眼眶凹陷,眼睛凸出,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這麼老遠,食物又少,武器又少,人又少,太特麼累了。
他們幾個人就像是形式走肉一般,光憑藉着意志力往基地中走去。
姚佐此時無比地希望,希望基地中有人剛好出來執行任務,然後看到他們,把他們帶回去。
烈日灼燒。
炙烤着大地。
成市原本就是盆地,小火爐之稱。
特別是在暴雨之後,連續大太陽,溫度上升到三十多度。
他們在太陽底下暴曬,渾身髒兮兮的,有一些蚊子在他們周圍環繞旋轉,吵的讓人心煩。
甘虎只感覺自己雙腿發軟,渾身無力,他的喉嚨感覺要裂開了,太乾了。
他知道,一公里以外,有一條河。
但他不敢去河邊喝水,喝着喝着,搞不好直接被水裡爬上來的喪屍給咬了。
“姚佐,你還有水嗎?”甘虎舔了舔乾巴的嘴脣。
姚佐苦笑道:“沒了。最後一瓶都倒在油箱裡面了。”
“草啊。”甘虎有氣無力地說道。
姚佐的期望,沒有實現。
從基地中沒有人出來,他們只好憑藉着一雙腿,硬生生走了十公里。
從下午兩點,天氣最熱的時候,一直走到了夕陽西下。
他們無數次差點暈倒在地上,太餓了,太累了。
終於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
傍晚六點。
他們終於看到了西部聯盟。
看着六百米外的西部聯盟,他們一邊揮舞着雙手,一邊往那邊走過去。
圍牆上的莊少華,有些好奇地看到遠處,但看不太清楚,於是拿出望遠鏡。
他看到衣衫襤褸的六個人,看到這幾個人,他有些晦氣地說道:“呵,又來幾個乞丐投奔。”
於是他把望遠鏡放了下去,自顧自地躺在搖椅上,看着天邊的夕陽。
幾分鐘後。
“不對。”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了剛纔望遠鏡中看到的兩個人的樣貌。
心底不由地涌上一個想法:“甘虎去了這麼久,不會是他們吧?”
爲了印證猜想,他立刻又拿出望遠鏡,看向那邊,那幾個人已經走過來距離不到500米了。
“我草,還真是。”莊少華看到那個一臉鬍渣,臉上髒兮兮黑乎乎的,震驚地說道。
“開門,開車出去!”莊少華跳了起來,連忙對身邊的人喊道。
手下立刻準備車輛,開門。
“莊哥,難不成我們還要接那幾個乞丐?還是要幹啥?”駕駛位置的男人好奇地問道。
“那是甘虎,麻蛋,趕緊開過去。”莊少華怒道。
這裡畢竟是屬於甘家的,要是得罪了甘虎,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啊!?不會吧。”駕駛員懵逼,但手上也不敢停,立刻開過去。
此時,甘虎距離他們不到兩百米了。
但莊少華肯定要出去的,等着他們過來,和自己主動迎接那性質不一樣。
甘虎看着停下來的車,有氣無力地指着莊少華罵道:“你他孃的,真是好眼力啊,現在纔過來。草”
說完,腳一軟,整個人倒了下去。
莊少華連忙扶起了甘虎,面對甘虎的反話嘲諷,沒有在意。
問道:“虎哥,你們這是遇到啥了,商哥他們人呢?怎麼沒回來.”
姚佐搖了搖頭,苦笑道:“說來話長.”
他這一路,已經記不清苦笑了多少次了。
甘虎從莊少華的攙扶中站了起來。
嘴脣發白,低沉着說道:“小商死了,橙子洲頭沒了!”
“怎麼會!怎麼死的?”莊少華一臉震驚。
甘虎眼中寒芒一閃,怨恨地說道:“被人殺的,雖然不知道具體是誰,但是我知道大概在哪裡。”
說了兩句話,就感覺喉嚨一陣火燒的疼痛,太久沒喝水了。
於是對莊少華說道:“水,給我水。吃的,趕緊給我。”
莊少華聞言,立刻從車上拿出水和食物遞給了甘虎。
姚佐在旁邊看到,嚥了咽乾巴巴的口水,一臉期待看着他。
莊少華不好意思地說道:“出來匆忙,沒帶多少。”
昌市南部。
東風帶着萬伯等人,揹着大包小包,走在被水淹過曬乾的道路。
他們沒有走公路,公路靠近河流,現在還有積水。
只能夠走高速,高速雖然也被淹過,但是現在已經沒有積水了。
萬伯推着一輛自制的小三輪,嘎吱嘎吱地推着走。
他們已經走了三天了,才走了100多公里。
身體本來就虛弱,走走停停,晚上也不能走。
中午太熱了也走不了,一天只能夠走個六七個小時。
如果要到那個大樟樹基地,起碼還要一個禮拜。
這是一場遠行,他們必須要保證足夠的體力,不受傷,才能夠走的更遠。
在他們身後幾百米。
有一對父子,揹着包,跟在他們的身後。
這一對父子,正是許成才父子。
兩人從三清山下來,在昨天中午的時候,許成纔看到了他們,一直跟到了現在。
憑藉着極強的追蹤能力,許成才一直跟着他們,沒有被他們發現,也沒有跟丟。
此時前面的東風等人停下休息,許成才父子也躲到一側休息。
“爸爸,我們爲啥要跟着他們呀?你不是說要小心其他的人嗎?”小勇有些好奇地問道。
許成纔想起這兩天跟蹤下來,觀察得到的結果。
喃喃地說道:“我很好奇他們的目的地到底是哪裡,能夠在末世中,一直走,說明他們肯定有一個更好的去處。而且,我感覺他們,應該不是壞人。”
小勇疑惑地問道:“爸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壞人呀?”
許成才揉了揉他的頭,教育小勇說道:“你看啊,那個隊伍中的構成有哪些人?”
“好像,好像有一個老人家,還有一個和我一樣高的,還有3個看起來比我年紀大的男孩子,對了,還有3個女人,爸爸你是不是要說,因爲他們有老人,有孩子,有女人,所以他們應該是好人?”
許成纔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小勇,問道:“聰明,你怎麼知道?”
“因爲我看,有些壞的隊伍,好像沒有小孩和老人。”小勇正兒八經地說道。
徐成才欣慰地揉了揉小勇的頭,笑着說道:“你說的對。”
“那,那如果他們是好人的話,我們爲啥不跟他們一起走,要走在他們後面。”小勇疑惑地說道。
許成才一時語塞。
許久之後,他纔開口說道:“沒和他們正面接觸過,防人之心不可無,知人知面不知心,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安全。”
“哦。”小勇若有所思,回答了一句之後就開始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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