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黃色的太陽能路燈照耀,把原本黑乎乎山林變得柔和,不再讓人感到恐懼。
李宇繼續說道:
“現在基地中喪屍發電機作用很大,後面我也想辦法,收攏一些電力機械方面的人才,特別是電動化方向的人才,利用喪屍源源不斷產生的電力,我相信未來可期。”
在路燈的照耀下,李宇眼中帶着光。
三叔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柴油車,並不一定得要用柴油,花生油,用過的一些廢油啥的都可以。”
李宇苦笑着說道:“我知道,但是太奢侈了。一畝地就產出1000斤花生,出油率只有 44%,也就是一畝地只能夠產出440斤花生油,100斤花生油,相當於117升。
440斤花生油,就相當於 514升。
500多升油,也就只能夠跑1500公里。
種植一季花生要4個月,一畝地,四個月,產出的油,只能夠夠一輛車跑1500公里。
怎麼算都太虧了。”
這一筆賬,李宇早就算過。
所以用基地種植的花生替換柴油,太奢侈了。
眼下只有兩條路,找到更多的柴油,或者找到石油提煉。
要麼就是利用喪屍發電機,然後想辦法蒐羅一些電動化方面的專家,改造出一些電動貨車。
兩人在山路上一邊走,一邊聊天。
直到十分鐘後,兩人抵達了山頂,俯瞰着整座基地。
基地道路中的太陽能路燈,如同星星懸掛在天空中一般,構成一副美麗的畫面。
內城正中央的那棵大樟樹,異常顯眼。
站在山頂,也能夠俯瞰到外城。
如果上了山頂的那座瞭望塔,就能夠看到更遠的地方了。
他們在山頂吹了一會兒風,就下山了。
最終的再次出發的時間也商定了,明天休息一天,後天三叔再次帶隊出發。
只是這一次出發,會帶上更多的人,更多的車。
西部聯盟。
自從甘虎回來之後,就大吃大喝了一頓,然後把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並且把三弟甘商和橙子洲頭覆滅的消息告訴了甘雄和甘龍兩人。
甘雄臉色難看無比,他曾經想過老三那邊會受到天災的影響,但他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敢把他們給殺了。
額頭的青筋暴跳。
“你說,你在橙子洲頭的時候,抓到的那個人,看到殺了商兒的那幫人,駕駛車輛的車牌號,主要都是贛市的?”甘雄再次對甘虎問道。
甘虎重重點了點頭,回答道:“對,我聽的清清楚楚,姚佐也在旁邊,他也聽到了。”
沒有坐在沙發上,而是負手在前的姚佐,面對甘雄看過來的眼神,點了點頭說道:“對的,我也聽到了,看樣子,那幫人應該就是在贛市。”
“嗯。”甘雄鼻孔中發出一聲迴應。
但他沒有立刻表態,沒有說就要帶人去贛市那邊去尋找。
只是突然從沙發上起身,看向窗外。
室內的甘龍臉色陰沉地像是要滴出水一般。
他萬萬沒有想到,三弟就這麼沒了。
房間中的韋恩與老莊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緊張地看着窗戶邊的甘雄。
他們也有些震驚,震驚於到底是誰,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殺他們西部聯盟的人。
房間內的氛圍彷彿要凝固一般,韋恩等人站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不小心引火上身,遭殃成爲遷怒之人。
哐當!
甘虎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憤怒地說道:“爸,大哥,這個仇,必須要報!就算再遠,也要把他們殺了!”
甘龍捏緊了拳頭,聽到二弟說的話之後,再也忍不住也開口對着窗戶邊上的父親說道:“二弟說的對,三弟的仇不能不報!”
聽到向來穩重的甘龍都這樣說話,房間內的韋恩和老莊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神色莫名。
他們不是甘家的人,但他們的身家性命也綁定在甘家手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但是,他們作爲基地中的親自執行管理的人,對於西部聯盟的現狀,再清楚不過了。
目前基地中,經過了周劉兩家叛逃離開,然後又在上一次火山高溫寒冷中損失了大量的人手,西牆更是坍塌。
還沒等他們喘過一口氣來,又降下了暴雨,對他們造成了極大的損失。
在甘虎回來的時候,他們纔剛好把暴雨對東牆造成裂縫補好。
現在基地中的所有的糧食加起來,只能夠維持他們生存三四個月了。
要不是他們人口銳減到只有兩千多人,他們估計糧食供應會更加緊張。
關鍵的是,他們的子彈消耗的差不多了。
基地之外,周圍能夠搜尋的糧食,已經搜了好幾輪了,也找不到多少糧食了。
所以最近想辦法,在基地中,重新開始種植莊稼。但種植的莊稼也無法滿足他們兩千多人的需求。
而且,按照前一整年,天氣的尿性,搞不好就來點極端高溫或者寒冷,對莊稼的收成肯定會有影響。
糧食,已經成爲了他們頭上懸掛的一把刀,隨時就要落下來。
此時的西部聯盟,已經不比得一年之前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派兵長途跋涉過去報仇,對於人力糧食的消耗,肯定是極大的。
客觀的來說,如果過去報仇,在現在這個關鍵時刻,很不明智。
甘龍和甘虎都發話了,但站在窗戶邊的甘雄背對着衆人,衆人看不到他的臉色,也不知道通過他的表情,推斷出他在想些什麼。
甘虎的耐心向來就不多,此時看到父親一言不發。
於是急道:“爸,你下命令吧。您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語氣中有一絲失望,但更多的着急,生怕父親不願意支持自己去報仇的想法。
在甘家,甘雄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他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法左右。
在整個西部聯盟,甘雄也是牢牢地把權力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
如果要派兵出去,必然是要通過甘雄的允許的。
許久。
甘雄才轉過頭來,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型,原本就滿頭白髮的他,此時看起來面容又更憔悴了一番。
他看了一眼甘虎和甘龍,眼神中充滿了痛苦。
白髮人送黑髮人,何況小商還是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
後悔,懊悔,後悔當初不應該爲了磨礪甘商,把他送到橙子洲頭中去。
可木已成舟,爲時已晚。
他緩緩走到了書桌邊,突然扭過頭對甘虎和姚佐問道:“他們有槍?人數幾十人?”
姚佐看到甘雄眼神帶着詢問,看向自己。
連忙說道:“那個人的原話是:在遠處聽到一陣槍響聲,他當時也怕,不敢冒頭,等那些人撤離的時候,就探頭看了一眼。”
“嗯”甘雄沉默了下來。
甘虎和甘龍一臉期待地看着他,等待他下達命令。
甘雄嘆了一口氣,過了許久才說道:“這樣吧,小龍,你帶三百人,帶上基地中戰鬥經驗最豐富的人,韋恩,姚佐,你們一同前往。
最重要是,到達那邊之後,沒有摸清楚敵人的狀況之前,不準輕舉妄動,如果敵人的實力太強大,你們就別猶豫,直接回來。
如果實力不強,你們也不要硬碰硬,只准智取,不準蠻幹。這一點,小龍,你要老實聽一下姚佐的建議。
別的不說,如果發現他們基地,如果能夠引一些喪屍過去,消耗敵人的力量,也是個辦法。”
甘雄最後還是下了這個決定。
他其實很清楚,這個決定其實並不理智。
路途遙遠,光這一趟,帶上三百人開車過去,消耗的柴油,就能夠把他們現在的庫存用去五分之一。
但那畢竟是自己最疼愛的孩子啊,如果是死在喪屍口中,或是死在天災之下,他尚且不會如此憤怒。
可,他是死在了人的手中,這讓他如何忍得了。
甘雄說完後,姚佐和韋恩兩人連忙拱手道:“好的,我們明白。”
坐在沙發上的甘虎,滿臉不可置信的看着甘雄,問道:“爸,我呢?”
“你就別去了,在基地中好好待着吧。”甘雄捂着額頭,甩了甩手對他說道。
“這,我不,這也,爲啥啊!”甘虎一臉憤怒地,有些語無倫次地問道。
他想不通,爲啥讓大哥去,卻不讓自己過去。
他想要親手手刃仇人,以報三弟的仇。
甘雄不耐煩地說道:“你性子不夠穩,很容易打草驚蛇,萬一那些人實力強勁,你們都得交代在那邊,所以一定要小心。咱們基地再也經不起大的折騰了。
唉.”
甘雄無奈地嘆息,語氣蕭索。
他的話就像是無形的巴掌,扇在了甘虎的臉上。
話很難聽,但這是事實。
甘虎聽到之後,表情變得陰晴不定。
他捶着胸脯對甘雄發誓道:“爸,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衝動,我可以保證,你就讓我一起去吧。”
最後一句話,語氣中帶着一絲祈求。
“不行!”甘雄的語氣中沒有一絲猶豫,迅速回答道。
看樣子是下定了決心。
看到甘雄這樣,姚佐和韋恩兩人對視一眼,內心都舒了一口氣。
說實話,跑那麼遠,面對不知道實力究竟如何的敵人,他們心裡也虛的慌。
特別是姚佐,上次和甘虎一路去橙子洲頭來回,他可是見識過甘虎的任性和衝動的。
雖然有些時候也能夠聽一些意見,但在甘虎的氣頭上,完全就不顧一切了。
這種隊友,很容易把自己拖累死。
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察覺到彼此的慶幸感。
聽到父親斬釘截鐵,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自己,甘虎把前面的桌子一下踢開,然後跑出了房間。
甘龍微微嘆息。
然後看向父親,對甘雄說道:“爸,去三百人,會不會太多了啊,這對於燃油消耗太大了,而且我們的子彈,太少了。”
甘雄終於坐了下來,對着韋恩示意了一下,讓他把門關上。
韋恩見狀,立刻走過去關門。
甘雄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根香菸。
抽了一口之後才徐徐說道:
“基地情況,小虎沒有那麼清楚,但你們幾個肯定很清楚。小龍,你記住一件事。
這一場戰鬥,只准勝利,不準失敗。
哪怕是過去了,但只要發現敵人很強大,要麼撤退,要麼就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利用喪屍,攻破他們。
但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們不要暴露出來,不要讓他們發現我們的蹤跡,如果惹不起,就趕緊回來,保留實力。
所以,記住一件事,抵達了贛市之後,發現的任何倖存者都要第一時間控制住,不要留下尾巴。
如果敵人沒有那麼強,那麼你們就儘快把他們消滅掉,搜刮他們的物資和糧食,都帶回來。
咱們基地,現在物資很緊缺。
”
甘雄之所以還是讓甘龍過去贛市,除了報仇之外,其實還有一層想法,那就是成市這周邊的物資食物,都收颳了好多回了。
或許能夠把視野往更遠的地方看一看。
有時候,掠奪纔是提升實力的最快辦法。
房間內的甘龍和韋恩、老莊、姚佐等人靜靜地聽着甘雄的話。
時不時點頭,時不時提出一些疑問,然後甘雄親自解答。
這一場會議,他們聊了兩三個小時。
具體的執行計劃,什麼時候走,從那條路走,到了那邊之後,第一件事情要怎麼做都進行了商討。
可以看的出來,這一次甘雄非常重視。
等到了最後,甘雄又說道:“小龍、韋恩、姚佐你們三個人這兩天,制定一個詳細周全的計劃出來,到時候和我這邊來碰一下。”
三人點頭,表示明白。
甘雄揉了揉眼睛,看起來極爲疲憊。
甘龍見狀,於是連忙起身,和父親說道:“爸,你先休息吧,三弟的事,我會報仇的!姚佐,韋恩你們也都下去吧。”
姚佐和韋恩聽到甘龍的話之後,對着甘雄一拜,然後就離開了房間。
甘雄看到事情已經交代的差不多了,於是擺了擺手,讓他們先下去。
此時房間中,就只剩下甘雄、甘龍和老莊了。
甘雄只感覺身心俱疲,一股如潮水般的疲憊,從身體內部涌了上來。
內心更是有種難以掩蓋的悲傷。
孫子高傑、兒子甘商、女兒甘敏、女婿高如。
一個個都死了。
雖然這是在末世中,但親人的死亡,還是讓他這個七旬老人有些難以承受。
他的身體癱縮在沙發上,聲音中帶着倦意:“老莊,我記得之前宜市也有一個基地勢力,回頭你把那個基地收集的信息,整理成文字給我一份。”
之前甘虎他們在宜市的酒廠發現了一個勢力,裡面好像是有儲存一些食物,但當時他們帶過去的人不多。
而且那個酒廠的實力頗爲不俗,加上他們當時帶的人不多,所以就沒有強攻。
等到他們回去之後,還沒來得及派更多的人過去搜查,誰想到,立刻就爆發了一個多月的暴雨。
聽到甘雄提起這個事,老莊立刻開口說道:“老闆,我整理好了,早點就給您送過來,只是,那個地方的人,好像沒那麼簡單啊。”
“嗯。”甘雄閉上了眼睛,不置可否。
幾秒鐘後,他又開口說道:
“上一次,讓你跟蹤周劉兩家,查看到是在雲省的紅河對吧?”
老莊聽到老闆詢問,瞬間想起了那一段慘淡的日子,那麼冷的天,冰天雪地的,零下幾十度的天氣,他差點不能活着回來。
“是的,周劉兩家去了一個山寨,可惜當時雪下的太大,沒能夠把裡面情況打探清楚。”老莊有些羞愧地說道。
甘雄擺了擺手,他知道老莊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昏迷了。
那種極寒天氣,能夠追查到那周劉兩家跑去了哪裡,已經足夠了。
本來老莊回來之後,甘雄就想派人過去把那邊搶掠一番,可惜天氣變化太快,溫度回升之後,很快就下了大暴雨。
大暴雨之後,這才緩過來一口氣。
他皺着眉頭,幽幽地說道:“小龍,等你從贛市回來,如果沒有收穫的話,就着手準備去宜市,或者去雲省紅河一趟吧。咱們基地只能夠撐幾個月了。
爲了我們的基地,只好去尋找其他倖存者基地的物資了。”
甘龍也知道目前基地中的困難,沉重地說道:“好,我明白。”
看到父親滿臉的疲憊,於是從凳子上拿了一張毯子,披在了父親的身上說道:“爸,後面再說吧,您先好好休息下。”
“嗯。”甘雄有氣無力地說道。
喪子之痛,讓他感覺到身心俱疲,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靈魂一般。
看着慢慢睡過去的父親,甘龍對老莊比了一個手勢,讓他一起出去不要打擾父親休息。
贛省。
泰縣。
經過一晚上的休整,東風他們帶着受傷的大節繼續往南方走。
斷了一隻手的大節,臉色蒼白,但好歹是活着。
步履蹣跚,鐵頭和另外一個人扶着他走。
在他們身後,許成才父子一直跟着。
東風卻似乎有所察覺,但是根本找不到任何蹤跡。
但許成才的追蹤能力,豈是一般人能夠相比較的。
他不用跟的很緊,甚至保持距離在幾公里以外,他都可以從周圍的環境和腳印中,推斷出前面那些人走了多久,大概到什麼位置了。
東風一路心思重重。
他對那一瓶白酒,還是有些疑惑。
他覺得太不合理了,這可是在末世,而且時間過了那麼久,一瓶白酒就堂而皇之擺放在了臺階下。
是幸運,是偶然,還是有人在幫助他們。
不知道,但他們要往大樟樹基地的方向,一直沒有變化過。
經過數日的跋涉,他們距離信城,已經不遠了。
最快的話,也許後天就能夠抵達那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