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密林,暴雨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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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蛇亂舞,在呼嘯而過的風雨聲中,山頂這一棟小屋有些突兀地佇立在這裡。
小屋內。
安生和卓俊兩人把外面的鐵狼箕和一些樹木搬進來,外面下的雨水太大了,樹木和鐵狼箕都被澆溼透。
腿子也把那個黑豬肉清洗乾淨,表面的那一層白毛用水一衝就被沖掉了,只是被燻黑的那一層,他用刀颳了好幾分鐘才勉強刮的差不多。
卓俊和安生兩人有些哆哆嗦嗦地蹲在火盆邊上烤火,他們渾身都溼透了,進入十月,氣溫下降的很快,加上這又是在暴雨天,他們又是在山上,就更冷了。
陳德龍坐在牀上緩了一會,感覺舒服許多了,就把行李中的所有物品都拿出來掛着烘烤。
“陳哥,這包不是說防水的嗎?怎麼質量這麼差,一點都不防水啊,我們的毯子都溼透了。”安生搓了搓手,哆哆嗦嗦地說道。
陳德龍看了他一眼,說道:“下的雨太大了,而且我們把包打開過.你們兩個別廢話了,趕緊把衣服脫了,用樹枝掛起來,現在有火,儘快烤乾。不然晚點睡覺都沒辦法。”
安生點頭,然後和卓俊兩人把衣服脫下,脫到只剩下一條短褲。
雖然沒有穿衣服,可是總比穿着溼漉漉的衣服強。
加上有火堆在旁邊,這讓他舒服了不少。
就在這個時候,腿子拎着黑豬肉進來了,表情有些興奮,對着衆人說道:“終於特麼搞乾淨了,來.我來煮粥。”
卻又發現他們三個都把衣服全脫了,也感覺自己穿着的這一身衣服有些冷,乾脆也把渾身剩下扒光了,掛在火堆旁邊。
就連襪子也拿到外面在雨水中搓洗了一下,然後掛在了門邊牆上的釘子上。
很快。
他們翻出四根曬乾的番薯條,用匕首簡單切了幾下,然後從一個麻布袋中抓了一小把米,拎着鋼鍋在外面裝了一些雨水,就匆忙跑進來,把鋼鍋架在了火堆上方。
火光中,衆人都沒有停下,他們很多東西都溼透了,必須要儘快烤乾。
正好在牀底下發現了一包生鏽了的釘子,他們就把所有溼透的東西掛在了四面牆壁上,以此通過火焰的溫度來把他們的衣服烤乾。
卓俊倒是拎着那把斧頭,蹲在地上,利用剛剛在外面收集進來的溼木頭在那邊劈砍,看樣子是要做兩張牀。
這下雨天,要是直接睡在地面上,估計一晚上過去肯定感冒了。
他們現在這個時候不敢感冒,不敢生病。
卓俊的手法很嫺熟,看樣子以前做過不少。
腿子則一邊煮粥,同時拿起了另外一個鐵盆,放在外面不到二十秒就裝滿了。
把鐵盆放在火堆旁邊,然後又從掛在牆上的衣服裡面掏了掏,抓出來一把綠色的樹葉。
“腿子,這是啥?”安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問道。
腿子嘿嘿一笑,說道:“這是我在路上看到的,野山茶,這可是好東西,可以給我們補充維生素和一些微量元素。泡茶可香了。”
安生看着他手裡面的那一把茶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整理行囊。
把茶葉掏出來之後,腿子拿到外面在雨水中衝了兩下,然後一把丟到鐵盆裡面。
“腿子,你剛剛拿出去的那塊肉呢?你是不是忘記放到粥裡面了?”陳德龍用匕首攪動了一下鋼鍋,對着腿子說道。
腿子一拍腦袋,左右找了一下,在一塊溼漉漉的木頭上找到了那塊被他洗好的肉,剛剛洗好之後,就隨手放下去脫衣服了,結果把這給忘了。
“我這就切好加進去。”腿子連忙把黑豬肉拿起來,然後找了塊被卓俊用剩下的木樁子,掃去了表面的木屑,拿出匕首切豬肉。
這煙燻過了八九年的黑豬肉,有點硬度,所以腿子用匕首狠狠地切,一片又一片。
黑豬肉被他切得很薄,肉質凝結在一起,色澤發亮,看起來非常有食慾。
腿子看着安生說道:“好看吧,我沒騙你吧?”
安生聞着淡淡的肉香,嚥了咽口水說道:“腿子哥厲害。”
鬼知道他多久沒有吃過豬肉了,肚子裡面一點油水都沒有,看着這黑豬肉表面的油質光澤,他不斷地吞嚥着口水。
很快,腿子把肉切好,然後一股腦丟到了鋼鍋裡面。
剛剛手切了野豬肉,有些油脂沾到了他的手上,腿子把手指都放到嘴巴里面嘬了一遍,然後咂吧着嘴巴,死死地看着那個鋼鍋。
不僅僅是他,周圍的三人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陳哥,粥應該煮好了吧。”腿子探頭看了看鋼鍋問道。
陳德龍把鋼鍋打開,裡面的粥水已經沸騰。
看到其他三人都有些餓的受不了了,於是說道:“應該可以了。”
隨後便用樹枝夾鋼鍋放到了地面上,然後給每個人舀了一勺,每一勺都是裝滿的,平均分配。
分配完畢之後,腿子連忙端起來,顧不得粥水滾燙,大口大口地喝着熱粥。
粥水滾燙,一口下去舌頭被燙到,但他毫不在意。
粥中由於加入了黑豬肉有些油腥,喝下一口,安生都有種想要痛哭流涕的衝動,太特麼好喝了。
粥中加入了米、番薯和黑豬肉,吃起來非常舒服。
只是沒有人說話,都在埋頭喝粥。
不到兩分鐘,這一鍋粥便被他們瓜分下肚。
剩下的那個鋼鍋,上面沾着一些米粥。
但陳哥做事,向來講究公平。
哪怕是一粒米,只要他有,都會和兄弟們平分。
陳哥乾脆把煮開的野山茶倒了進去,然後再次瓜分。
那一勺粥根本不夠他們吃的,只能夠用茶水填飽肚子。
一碗粥,一碗熱茶水下肚。
肚子終於有了點感覺,渾身上下散發出暖暖的愜意。
喝過了粥,疲憊如同潮水一般涌來,腿子直接靠在了身後堆積如山的木頭上,半眯着眼睛,緩緩喘着粗氣。
陳哥起身,去把那扇門關上,然後又往火堆中加了點松樹油,把火焰弄得更大些,希望能夠提供更多一下溫暖。
在這樣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們四個人從喪屍口中死裡逃生,能夠尋找到這樣一處庇護之所,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大樟樹基地。
持續的暴雨,對他們來說已經見怪不怪。
只是在暴雨中,他們原本修建尚未完工的地堡,雖然也做了一些措施,但依舊還有雨水灌入其中。
李宇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並沒有太在意,地堡修建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等到這一場天災結束,他們還是要繼續的。
現在淹了沒啥影響,畢竟還沒有修建好。
要是修建好了被淹了,那就麻煩大了。
喪屍發電機維修好並且進行升級了之後,李宇這幾日也沒有太多要處理的事情。
要麼就去圍牆那邊巡邏一圈,要麼就在內城中休息。這種天氣,休息時間充裕而且是心安理得的。
只是,隨着喪屍在雨水中的時間長了,這些喪屍的靈敏性也提高了許多,不得已他們又開啓了第二層閘刀。
基地中的喪屍發電機和移動閘刀兩者結合,爲大樟樹基地提供了堅強的保護。
兩者缺一個不可,一個提供電力,一個把電力轉化爲機械能,用鋒利的閘刀把喪屍不斷劈死。
第一外城。
郭鵬有些擔憂地對朱曉說道:“老朱,你說爲啥李總不讓我們告訴那些人呢?”
“自己長了眼睛,那麼明顯的地方,怎麼都能夠看到吧。而且這件事,不能擺在明面上說,不然讓老的合作人員怎麼想。
咱們本來就不欠他們的,至於他們如何分配,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或許,李總這樣做,是有一些深意的。”
“怎麼說?”郭鵬問道,眼神帶着好奇。
朱曉想了想,故作高深,徐徐地開口道:“沒想出來。”
“尼瑪。”郭鵬表情無語,沒有繼續說話。
時間如水。
一晃眼過去了十天。
在這十天當中,周圍五個衛星城發來幾次求救,但他們能夠幫助的只有附近的三個衛星城。
採用重炮轟炸一些他們圍牆外的喪屍,降低了他們抵抗的壓力。
至於第四第五衛星城,距離太遠,鞭長莫及。
這些衛星城中,每個人的選擇都有不一樣的考量,但是關鍵在於之前爆發的抗議活動主要都是第五衛星城附近新的那些合作人員。
所以,有時候命運的就是這麼奇妙。
第五衛星城。
圍牆已經被攻陷了。
整棟樓彷彿像是一個糕團,滾落到了白糖之中,黏滿了白糖。
白糖就是喪屍。
喪屍把整棟樓都給包圍了,並且持續不斷地撞擊着門窗,還有些喪屍更是堆疊到了樓頂,然後從樓頂的臺階走下去,只是被臺階中堆滿的物品所阻擋。
要是喪屍有智慧,搬運走那這裡面的這些人早就完蛋了。
但喪屍沒有智慧,只會不斷嘶吼,然後往下衝撞。上面的臺階這邊倒也沒有太大問題。
這段期間,窗戶差點被撞開過,但是他們這些人拼盡全力阻擋,倒也沒有被攻破過。
只是,現在有些組面臨一個極大的問題:食物快要消耗殆盡了。
沒有足夠的食物補充,他們就沒有體力,很難撐住後面的木板鐵片,喪屍就可能撞進來。
封禮厚臉色蒼白,他看着靠着後面木板的手下,癱倒在地上。
有氣無力地對着大嘴說道:“你那還有吃的嗎?”
“沒有,我早就沒有吃的了。”大嘴趕緊說道。
封禮厚擡了擡眼皮,有氣無力地說道:
“暴雨已經下了半個月了,再這樣下去,食物匱乏,我們組已經徹底沒有食物了。等到我們變得越來越虛弱,最後無法擋住喪屍,到時候我們必死無疑。”
大嘴眼神有些閃爍,開口問道:“那,那我們怎麼辦?”
“樓上已經有兩個人發燒病死了,如果我們要堅持下去,那就要”封禮厚話沒有說完,但是他的意思已經表達清楚出來了。
“可是,可是我們這樣做,和當初那些東南亞人有什麼分別?”大嘴眼神躲閃,開口道。
坐在地面的一個男人聽到他們說的話,開口道:“要活着,我們別無他路。”
封禮厚想了想,開口道:“要不這樣,我們建立一個協議,我們大家商定好,我們不互相傷害,只吃死掉的人,另外如果自己死了,答應讓別人吃掉自己。”
“算我一個。”大貓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說道。
大嘴低下了頭,往樓上走去。
封禮厚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帶着深意。
挪動着身體,和旁邊的大貓商量着怎麼去做比較合適。
大嘴離開了封禮厚他們,回到了二樓右邊的那個連環房間,兩個房間串聯到一起,這裡面全部都是他的組員。
只是他們看起來狀態要比一樓的封禮厚他們狀態好一不少。
大嘴從第一個房間進去,然後再進入到第二個房間。
緩緩走到組員中央。
表情嚴峻,蹲了下來。
低聲對衆人說道:“再次重申一件事,你們不要告訴其他任何人,我們在這裡面發現了食物,聽到沒有!”
旁邊有個組員有些緊張地說道:“可是這些食物,應該是大樟樹基地留給我們所有人的吧我們這樣獨吞會不會不好啊?”
大嘴眼睛一瞪,眼神中帶着殺意。
“就你話多,要不你別吃?鬼知道這暴雨天氣會持續多久,要是再下他兩個月,咱們吃什麼?”
“阿輝,你和兄弟們注意好了,咱們的人都集中在這個大房間中,不要出去,如果外面有喪屍進來,立刻把門關上,然後把旁邊的那個鐵架子擋住,咱們就待在這裡面。”
阿輝點了點頭,說道:“明白,放心吧,我隨時看着呢,要是有任何不對勁,我立刻關門。”
大嘴點了點頭,想起了他們剛剛二十天之前,他們剛剛衝進衛星城的時候,大嘴帶着兄弟們到了二樓。
發現了大廳上擺着幾麻袋的食物。
顧不得其他,他立刻讓兄弟們把這些食物搬到了右邊的這個房間,然後用自己的行李丟上去遮擋住。
後來和封禮厚開會的時候,他也沒有主動把這件事告訴其他組的人。
這些食物,無論是大樟樹基地可以給他們的,還是他們不小心落下的,大嘴都不想分給其他組的人。
多一張嘴,就少了一份食物。
果不其然,這場雨下了這麼久,這些食物派上了用場。
大嘴緩緩起身,走到牆角邊上,把用行李堆積的小山,丟下兩件物品,看到裡面的麻布袋一角,眼睛閃爍。
“這些食物,絕對不能給封禮厚他們發現!”
大嘴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