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豐被順天等人攙扶到了居所。
順天將他的褲腿撕開,傷勢十分嚴重。
他看着禾豐的傷腿,對着旁邊的特戰隊隊員說道:“快去把醫療包拿過來!”
這個醫療包還是他們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在一個醫院中找到的。
當時他們藏了一些,沒有上交。
畢竟他們經常外出作戰,受傷是家常便飯。
但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在聯邦內城中受這麼重的傷。
匆匆地將醫療包拿來。
順天打開醫療包,從裡面拿出了酒精,對着痛的滿臉汗水的禾豐說道:“禾豐,你忍一下。”
另外一個人拿了一塊毛巾給他,塞到了嘴裡。
就怕他太過於痛苦把舌頭咬斷。
他咬着毛巾,頭髮上的汗水滴落在他的臉上
禾豐對着順天點了點頭。
順天仔細檢查了一下禾豐的傷勢。
左小腿中間的位置,被砸斷成了一個坑,骨刺都突出來了。
足見傷勢的嚴重性。
順天內心罵道,田雲霄那孫子下手真他媽狠!
將酒精一點點倒入雙手,搓洗了一下消毒,然後對着禾豐說道:“閉上眼睛。”
禾豐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順天頓時將酒精倒入他的傷腿,酒精流入傷口中。
鑽心的疼痛讓禾豐幾乎陷入昏厥。
但是他依舊咬牙堅持着。
酒精消毒之後,他又用將消毒過的鉗子將他的骨頭擺正,然後將繃帶繞圈纏緊。
最後又找了兩根板子,連帶着布條綁住他的小腿,將他的骨頭固定住。
在這過程中,禾豐的眼皮不斷扇動,咬着的毛巾劇烈顫抖,雙手握住牀單,擰成了麻花。
做完這一系列操作,順天這纔開口道:“好了,禾豐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禾豐沒有動靜。
“禾豐?”順天加大音量又說道。
禾豐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表情痛苦。
伸手把嘴巴中的毛巾取了下來。
“把消炎藥吃了,這天氣雖然冷,但是萬一發炎了就完蛋了!”順天對着禾豐說道。
旁邊的一個隊員把早就準備好的消炎藥遞給了禾豐。
禾豐接過,一把放入嘴巴中,然後喝了一口水。
他混身微微顫抖,從腿上傳來的疼痛讓他既清醒又迷糊。
“讓大家進來,我們簡單開個會議。”禾豐咬牙堅持道。
順天嘆了口氣說道:“禾豐,你先別亂想,好好休息吧。”
禾豐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不,我要說的事情事關我們所有人的生死,快去讓大家進來,我有話和大家說。”
順天聽到他這樣說,表情有些緊張,然後對着旁邊隊員說道:“去把其他人叫進來。”
兩分鐘後。
四五個人聚集在這裡。
禾豐表情痛苦,但是他強打着精神說道:
“接下來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夠聽好了,務必記在心裡。”
“袁植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我們已經是棄子了。
搞不好接下來他們還會有其他動作,我們必須要提防田雲霄。
第一件事:大家最近行事低調一些,同時不要單獨一個人離開居所,遇到能夠忍過去的事情就忍了。
他們就等着我們犯錯和他們起爭執,要是被他們抓住辮子,大作文章,我們全部人都會死。
第二件事:順天,你讓明盛和馬棟他們在修理河道的時候,找一找看有沒有地方能夠偷偷溜出去。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可能是一個禮拜,也可能是一個月,袁植可能就會對我們下手。
第三:想辦法搞到槍,槍械庫那邊你們熟悉,我們如果要溜走,必須要有武器。
同時,大家把現有的糧食都壓縮一下,儲存一部分作爲後續所用。”
聽到他這樣說,順天幾人面面相覷。
他們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
順天有些猶豫地說道:“這麼嚴重嗎?可是.可是我妹妹他們怎麼辦?禾豐還有你父親呢?他們怎麼辦啊?”
禾豐咬着牙開口道:“讓他們也做好準備,切記不要走漏風聲,現在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可是.我們又能夠去哪呢?”順天糾結地說道。
“石油城!”禾豐開口回答道。
“啊?”一個隊員驚訝道。
禾豐繼續說道:“兄弟們,現在這個情況沒有辦法破局啊!”
“我們身上已經被貼了標籤,是隊長的人,袁植肯定不會再相信我們,也不會再重用我們,搞不好還會幹掉我們泄憤。
呵呵,我本以爲袁植是一個有度量的人,卻想不到.
是我太單純了。”
他臉上露出苦笑。
繼續說道:“我們對於他們而言完全沒有利用價值了,與其等待他們如何處置我們,不如我們早做打算,能逃出去一個是一個吧。”
順天聽到他這樣說,表情也變得嚴峻起來。
吳建國離開的時候,讓禾豐擔任隊長。
禾豐也是除了吳建國,在他們這支特戰小隊中實力最強最冷靜的一個人。
順天幾人安靜了一分鐘。
最後順天這纔開口道:“好,我聽你的。”
禾豐聽到他聽進去了,這才長舒一口氣。
對着順天說道:“想辦法聯繫上馬棟他們,並且把我說的和他們也說一下。”
說完,就倒在了牀上。
看到他昏倒,幾個隊員擔憂地叫道:“禾豐。”
順天過去檢查了一下禾豐。
對着旁邊隊員說道:“沒事,剛剛耗費了太多精力,加上吃了藥,睡過去了。”
衆人這才放心下來。
“那我們怎麼做?”一個隊員問道。
禾豐作爲隊長昏迷了,明盛也被帶走了。
眼下隊伍中需要有個人來做決定。
順天開口道:“就按照禾豐說的做吧。”
“好。”幾人點頭。
在場的所有人都皺着眉頭,似乎在擔憂他們的未來。
原本他們每次出去做任務,無比期望返回來的北境聯邦,此時卻變得無比陌生恐怖。
大樟樹基地。
喝了一頓大酒醒來的吳建國,剛開始有些懵逼。
他已經很久沒有喝過酒了,許久未曾喝酒,讓他的酒量也變小了許多。
醒來的時候,腦袋有些痛,思維不太順暢。
他看着四周陌生的環境,對面是一張架子牀。
房間內沒有一個人。
這是在哪?
昨天發生了什麼?
他錘了兩下腦袋。
昨天徹底和斷片了。
遇到隊長他們實在是太高興了,從未如此放縱過的他,往死了喝了一場。
他最後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到了這裡。
錘了兩下腦袋之後,記憶紛至沓來。
大樟樹基地,隊長,宴會.
他打量了一下房間,看到對面牀鋪上疊的整整齊齊的豆腐塊被子。
心中有些猜測。
這裡,應該是老秦他們居住的地方.吧?
起身,走到窗戶外,看到幾個穿着制服的男人,正拿着槍排着隊往前走去。
就在他要仔細看的時候,身後的門被推開了。
“堅果啊,你總算是醒了,你昨天啊,哈哈哈。你還有這樣的一面呀!”老秦笑着說道。
然後又把手中的一個飯盆端了過來。
對着吳建國說道:“來,喝點粥。”
吳建國無意識地接過了粥,有些懵逼地問道:
“昨天我只知道,螞蟻和我拼酒,後來發生了什麼我都不記得了。”
老秦笑呵呵地說道:“還是別讓你知道了,怕你尷尬。”
吳建國聽到老秦這麼說,有些頭皮發麻。
問道:“我沒做什麼蠢事吧?”
這第一天來到大樟樹基地,就喝成這樣,着實是有些
“沒事,城主早就走了,他沒看到。”老秦笑着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
螞蟻肩膀上披着毛巾,拿着臉盆走了進來。
看到吳建國之後,臉上浮現出揶揄的表情。
“呦呵,建國公子醒了啊!”
“建國公子昨天抱着咱們的外城主管賀超,哭了好久嘞!”
“人家賀超給你準備的生活用品,你不要,然後抱着人家不放,說什麼,隊長我好想你嘖嘖嘖,那場面,單走一個6字。”
老秦無奈地看了一眼螞蟻說道:“說了讓你別告訴他,你這還讓他怎麼面對賀超主管啊。”
“對了建國,你待會跟人家賀超主管道個歉,人家來扶你,你把人家吐了一身。嘖嘖.”吳建國聽到他們的話之後。
呆若木雞。
緩緩地把手中的粥放到了桌子上。
然後雙手抱住頭,低着頭不敢見人。
冊那!
昨天他幹了啥?!怎麼會幹出這麼丟人的事情啊!!
毀了毀了!
他太久沒有喝酒了,看到隊長他們.
怎麼就喝成了這樣。
或許是以前太孤獨了吧
老秦看到他這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別擔心,賀超主管人不錯的,他能夠理解你。”
半晌。
吳建國這才擡起頭來說道:“那個賀超在哪,帶我去見他。”
“彆着急啊,哈哈哈哈,你先刷牙洗臉,然後把粥給喝了,待會我帶你在大樟樹逛逛,熟悉一下環境。”螞蟻也不打趣他了,開口道。
“行吧。”吳建國站起來身來。
老秦指着桌面上的面盆牙膏牙刷,還有幾套衣服之類的生活用品,對着吳建國說道:“這些都是賀超給你送來的。”
“他是外城主管,基本上外城中的事務都由他來處理。待會我們帶你去見他。”
“好的,謝謝。”吳建國下意識地說道。
老秦聞言,拍了一下他的胸脯,疑惑地問道:“你這是喝傻掉了吧?跟我們說謝謝?道歉!”
“啊?我剛剛說了什麼!”
“.”
老秦和螞蟻兩人對視一眼,看着吳建國的表情有些不太對。
“對不起。”吳建國說道。
他就是那種特別直接的人,加上現在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螞蟻笑着說道:“他逗你玩呢!堅果!”
吳建國看到他們兩人臉上的笑容,自己也跟着笑了起來。
“對了,豺狼和隊長他們呢?”吳建國問道。
螞蟻指了指對面的那個小房間。
“豺狼和他兒子小勇在一個房間。隊長在內城,他說下午的時候回過來找你。”
“豺狼的兒子?”吳建國詫異地問道。
老秦笑着說道:“對,沒想到吧,豺狼竟然有孩子了。小勇這孩子特別聰明。”
吳建國聞言,感慨地說道:“時間過得真快啊。”
“別回憶了,昨晚都回憶過了,趕緊,我帶你去洗漱的地方。”螞蟻開口道。
吳建國點了點頭,然後把賀超給他的那些生活用品歸置好,然後抱着面盆和毛巾牙刷,跟着螞蟻走出了房間。
走在長廊中。
路過好些個人好奇地打量着他。
他也好奇地看着這些人。
這些人身穿制式服裝,從行走的姿態和髮型等等來看,這些人都是從行伍中出來的啊。
熟悉感。
牆壁、地面乾淨,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
這裡給他一種以前呆過的軍營,好像沒有多大區別。
熟悉而又親切。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彷彿魚兒回到了海洋中。
看到他的表情,螞蟻解釋道:
“咱們現在待在的地方是在第二外城,主要是作戰人員還有機械維修工廠的人住在這裡。
這裡面很多人都是從行伍中出來的,改天和你一一介紹。”
吳建國點頭道:“原來如此,挺好的。”
螞蟻笑着說道:“是吧,我也覺得,你應該很快就能夠適應這裡,這裡的也有一些規章制度。
第一,不能攜帶利器進來。
第二,不準發生鬥毆衝突,但是如果有不爽,可以申請去演武室幹架。
”
螞蟻對着吳建國,講解着大樟樹基地中的規則制度。
然後又說道:“晚點我給你一份手冊,讓你熟悉一下就行,這裡其實氛圍很好,大家是戰友,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嗯嗯,真好。”吳建國眼睛中冒着光。
他從未想過在末世中,竟然還有一片這樣的樂土。
在北境聯邦中,勾心鬥角的事情太多,讓他不勝其煩。
究其根本,無非是幾件事情。
武器,食物,權力。
最後一個也是爲了前面兩個。
哪怕是強大如北境聯邦這樣的地方,也面臨着食物的問題。
除了北境聯邦的高層不用擔心食物的問題,其他的中下層都會擔憂食物問題。
反觀大樟樹基地,由於有了足夠的糧食。
雖然在內城,外城中,食物標準不一樣。
可是在同一層級中,可以做到公平的按勞分配,讓他們根本不用擔心餓肚子。
在末世中,外面爲了一口吃的打的死去活來,他們也都知道。
所以,更加珍惜眼前的平靜和安穩。
就在吳建國沉思的時候,螞蟻帶着他來到了盥洗平臺。
看着一溜長的水龍頭,螞蟻開口道:“這裡是取水和洗漱的地方。”
螞蟻又指了指前面一個入門口。
“那邊是洗澡的地方,右邊那個是廁所。”
吳建國點了點頭,然後把面盆放在了水池邊上。
水龍頭上左邊有一個紅色的標記,右邊有一個藍色的標記。
這在末世以前,是象徵着熱水和冷水。
他不敢想,這會有熱水。
這麼多的水龍頭,那得需要多少的電力或者燃氣才能夠供應二十四小時熱水啊。
他擰開了水龍頭,伸手過去。
心中長舒一口氣。
冷水。
可是過了一會,他突然發現水變熱了。
???
震驚!
“這有熱水???”吳建國吃驚地問道。
看着他震驚地表情,螞蟻樂呵呵地說道:
“啊對,二十四小時供應,洗澡也有熱水,挺好的。”
看着螞蟻輕描淡寫地說着一切。
吳建國亞麻呆住了。
這是人話嗎?
“這這得需要多少燃料或者電力啊?這也太揮霍了吧?”吳建國震驚地問道。
螞蟻笑了笑。
他第一次過來的時候,也是這麼震驚的。
不過後來習慣了之後就好了。
此時看到吳建國如此震驚,他心有很是舒爽。
原來不是自己大驚小怪啊。
在末世前這些稀疏平常的事情,放在末世中卻是不同尋常。
熱水只是表象,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很重要。
能源。
燒熱水要麼是蒸汽,要麼燃氣、發電.
本就能源非常緊缺的末世中,沒有任何一個勢力能夠如此揮霍使用。
可是,在大樟樹基地中做到了。
螞蟻開口道:“有啥大驚小怪的,趕緊洗吧,待會我帶你去看看其他地方。”
“哦。”感覺到自己被鄙視的吳建國沒有再說話。
擠出牙膏,然後用牙刷刷着牙。
無意中看到了牙膏上的標籤。
只見上面有一個標誌。
一顆大樟樹的 logo。
然後旁邊寫着:大樟樹牙膏。
甚至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來了就是一家人!”
特麼的!
logo,品牌名,品牌宣傳語都有了?
這麼專業的嗎?
“螞蟻,這是大樟樹基地生產的?”吳建國有些呆住了。
螞蟻若無其事地回答道:“對啊,還有肥皂、你的那兩套衣服都是基地中生產出來的”
“.”
吳建國嘴巴含着牙膏泡沫,深吸一口氣。
頭又有些麻了。
滿腦子都是一個疑惑:
這個大樟樹基地,到底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