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聯邦。
在三叔等人用無人機轟炸過之後,外城圍牆死傷了二十幾個人,對他們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
伴隨着韓立駕駛直升機出去尋找追擊,發現石油城的人早已離開。
他們以爲石油城今日的襲擊,也就到此爲止了。
畢竟人都已經跑了
夜已深。
尹錫帶領着其他人,打着燈修補圍牆。
內城中。
袁植揉了揉發漲的腦袋,對着聚集到這裡的衆人說道:
“今天就聊到這裡了,明日不知道石油城會不會使出其他的手段,大家提高警惕,散會。”
說完,他便起身,有些疲憊地往他睡覺的房間走去。
他的寢居就在辦公室的樓上,所以回去也比較方便。
回到房間中,他沒有打開燈。
鑽入蠶絲被中,他卻依舊感覺身體充滿了涼意。
幽暗的房間,他始終閉不上眼睛,哪怕是閉上了眼睛,紛雜的思緒也無法讓他睡去。
“唉”他在黑夜中發出一聲蒼老的嘆息。
別人都只看到他身居北境聯邦最高總督位置,但是卻不知道他每日所承擔的壓力和要解決的問題。
“我真的錯了嗎?”他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個想法。
他陷入了自我懷疑,但是他很快就不這麼想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爲了我個人私利,沒錯,就是這樣!我沒有錯!”
想到這裡,他不再多想,漸漸進入了夢鄉。
外城圍牆上。
圍牆寬闊,達到了七八米的寬度。
甚至一輛車都可以在上面通行。
攪拌機中加入熱水和水泥沙子,哐哐哐地機械運作聲在外城中迴響。
北境聯邦在末世中屹立這麼多年,其內部有一套相對萬完整的體制。
即便遭受了石油城的夜襲,但過了還不到一個小時,死傷人員就被擡了下去,還能夠救治的就進行救治,救治不了的則放在停屍房,明日統一火燒處理。
馬上又有新的守衛替補人員上來進行值班。
伴隨着叮叮噹噹的聲音,圍牆上人來人往,彷彿那一場夜襲沒有對他們造成任何的影響。
在末世中,他們抵抗過無數次的喪屍潮。
死亡這件事,對於他們來說是一件稀似平常的事情。
麻木而又冷漠,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
反正到頭來,自己也會死,無非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時間如流水,緩緩流淌。
一晃眼,距離三叔他們投放藥劑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正在修補哨塔和圍牆的一個工人,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轉過頭瞥了一眼外面。
“嗯?這外面怎麼突然跑出來這麼多喪屍啦?”這個工人有些驚恐地說道。
旁邊的一個帶着工帽的男人瞥了一眼,開口道:
“你是第一次上圍牆嗎?這不過百來頭喪屍,正常啦,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平日裡也會有喪屍的,何況我們正在建造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放心啦,我們圍牆這麼高,喪屍過不來!”
聽到他這麼說,這個建築工人頓時鬆了口氣。
他是被臨時徵調上來的外城人員,以前從來沒有機會上過圍牆,這一次是因爲他有建造經驗,然後才能夠有機會上來。
修理好,可能給他們發一週的口糧呢,這麼好的買賣,要不是他有建造經驗,都不一定能夠輪到他。
不再多想,繼續修補圍牆和哨塔。
十幾分鍾後。
一個守衛匆匆找到尹錫,有些緊張地說道:
“警衛長,好像今天來的喪屍有點多西門那邊有數百頭喪屍了,北門南門東門的喪屍也比以前多了。”
尹錫想了想,跟着走了出去,看到外面的那些喪屍後開口道:
“沒事,石油城搞出來這麼大的動靜,加上我們在修補圍牆,方圓幾公里的喪屍聽到聲音過來也正常,等天一亮,自然就散去了。”
手下點了點頭,覺得尹錫說的有道理,於是便返回了自己的崗位上值班。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這不是一件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他們曾經在特大暴雨的時候,遇到過數十萬級別的喪屍潮,差點城破,但還不是撐下來了。
這加起來還不到一千頭喪屍,不足爲慮。
沒有人把這當成一回事。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
不僅僅是北境聯邦周圍幾公里的喪屍趕來,距離北境聯邦兩百公里外,北到保市,南到石市,東到渤海的喪屍都在朝着北境聯邦趕來。
嘩啦啦——
一頭又一頭喪屍從海水中浮起,由於喪屍的身體被海水泡的太久,浮腫,全身雪白,看起來非常噁心。
北方沿海秦朝市。
末世之前這個地方曾有核電站,在一場颱風之後核電廢料泄露。
北境聯邦的人在那邊用炸彈把通往北境這邊的主幹道給炸塌了,屏蔽了許多核輻射喪屍過來。
可是距離這周圍不遠的喪屍,處在覈輻射環境中久了,肢體也有些變化。
其中更有兩個頭的喪屍
形態各異,讓人看到就有些牙齒髮酸。
而此時,伴隨着藥劑的吹拂,這些喪屍停下了動作,齊刷刷地擡起了頭,望向北境聯邦的方向。
出奇的一致,在月光中看到這一幕,讓人不寒而慄。
這些喪屍彷彿是朝聖一般,無一例外,全都往北境聯邦的方向走去。
距離北境聯邦一百多將近兩百公里。
景桂山上。
李宇坐在烏仙廟上靜靜地看着夜空,三叔在他身旁,坐在一張小馬紮上。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這深邃的夜空。
寂靜的夜空,繁星點點,一副美麗的畫卷。
半晌。
李宇突然開口道:“三叔。”
“嗯?”三叔扭過頭看向李宇。
“今晚就別駕駛直升機出去看情況了吧,按照理論來說,III藥劑覆蓋的範圍太廣,明日再去看更能夠看出效果。”李宇輕聲說道。
三叔聞言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把小馬紮收起。
對着李宇說道:“行,那我就不熬夜了,明天一早帶人過去看看。”
“嗯。”
三叔下了烏仙廟頂上的這個平臺,回到下面睡覺。
李宇起身,看着北境聯邦的方向,嘴角一動。
空中喃喃道:
“顫抖吧,北境聯邦!”
夜色蒼茫。
在夜色中,距離北境聯邦近一些的喪屍,陸陸續續地抵達來到了北境聯邦圍牆下。
北境聯邦西南牆面下。
圍繞着上千頭喪屍,三叔操控的那架無人機,墜落在地面的時候,早就摔成粉碎。
無人機上沾染了一些藥劑,也被喪屍舔舐乾淨,一滴都不剩。
甚至有些喪屍把藥劑的那個玻璃瓶整個吞下。
搶奪的過程不過持續了不到一分鐘。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讓圍牆上的守衛注意到。
這些喪屍擡起頭,不斷地朝着圍牆上的守衛發出嘶吼。
而圍牆上的守衛以爲是這些喪屍看到他們這些人所導致的,但其實是爲了圍牆中間部位,那些黏在牆面上的藥劑。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喪屍越來越多了。”其中一個守衛皺緊了眉頭說道。
“我剛剛已經上報過了警衛長了,他說圍牆這麼高,喪屍是無法進來的,天一亮自然退去了。”“額,警衛長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沒下雨突然冒出來這麼多的喪屍,讓我心裡直發毛啊”
與此同時。
北境聯邦東邊,距離北境大約十五公里的一座哨塔上。
一個帶着兔子帽子的男人提着褲襠,從哨塔內的小房迷迷糊糊地走了出來,站在哨塔邊緣噓噓
淅瀝瀝.
嘶!
男人打了個激靈,甩了甩小棍棍,然後塞入褲襠中。
黃色的尿液飛濺到了下面穿行的喪屍。
吼!
一聲喪屍咆哮,頓時讓正要轉身回到哨塔小房間的守衛一驚。
睜開微眯的眼睛,他看向下面。
月光柔和,看的不太真切,但他知道那應該是喪屍。
於是他連忙從哨塔內拿出了遠光手電筒,照射下去。
這一看。
一股涼氣從他的腳底板躥了上來,直達他的頭頂。
他彷彿被高壓電擊中了一樣,瞬間懵了!
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大狗!大狗!你他孃的快過來!”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種站不穩的感覺。
扶着牆面趕緊跑到了哨塔,把繩梯收了起來,然後再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哨塔的小房間中。
一把將躺在自己搭建的木架子牀上睡覺的大狗拉了起來。
哨塔嘛.
本來按照規定,是必須要有一個人隨時值班看着外面情況的。
但是人嘛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要摸魚。
正好在夜晚,雖然喪屍會出來,但是朝源隊長不會過來抽查,所以他們便雙雙睡覺偷懶了。
“咋咋咋?喊老子起來幹啥?大半夜不睡覺幹雞毛!”
“總部不是說石油城的人已經離開了嗎!”
大狗被吵醒,起牀氣很大,此時罵罵咧咧地說道。
伴隨着他的怒罵,外面傳來了一陣山呼海嘯的喪屍嘶吼聲。
吼吼吼!
咕咚!
大狗嚥了咽口水,意識瞬間清醒。
驚恐地看着他問道:“咋回事?”
那個撒野尿,帶着兔子帽子的男人眼神也有些慌亂,慌張地說道:“喪屍,喪屍,你出來就知道了。”
大狗鞋子都沒有穿,匆忙拿着手燈跑出了小房間。
他用燈光照射下面,然後慢慢升高拉遠。
嘶!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麼多。”
只見哨塔周圍都是喪屍,這些喪屍密度很大,彼此距離不到一米。
隨着手電筒往遠處拉,能夠看到更多的喪屍。
慘白的月光,照射在這些喪屍身上,如同鬼魅夜行。
手電筒能夠照射到百米之外,但是他們照射到百米之外,依舊是喪屍。
目光所至,都是喪屍。
沙沙沙。
喪屍行走的聲音,宛如千軍萬馬,整齊劃一。
他們在哨塔,比較高,所以即便沒有燈,也能夠藉着月光看到更遠處一些情況。
更遠處,一片白色聳動,很顯然,那也是喪屍。
“這這是有多少喪屍啊!恐怕下暴雨都沒有這麼多吧!”大狗驚掉了下巴。
帶着兔子帽子的男人,把對講機拿了出來遞給了大狗,開口道:
“趕緊聯繫總部吧,把這個情況和上面彙報一下,這太不正常了。”
“好。”大狗連忙拿起對講機。
“總部總部,我是弟 18號哨塔,現在發現了大量喪屍,正在往咱們總部方向過來!!”
朝源已經接到六個類似的哨塔彙報的情況了,匆忙地跑向總督府。
他在奔跑的時間,一邊想着剛剛收到的信息。
環繞着北境聯邦四個方向都有喪屍朝着他們趕來,而且都是看不到盡頭的喪屍
這麼多的喪屍,爲何會突然暴動?
難道?
他心中想到了一個可能。
難道是石油城的人開始操控喪屍了?
或許只有這個理由才能夠解釋這一切。
很快,他走到了總督府。
遇到了韓立、王安還有尹錫三人。
幾人碰到彼此,瞬間明白了其他人也知道外面喪屍的情況。
“哨塔那邊出問題了?”尹錫問道。
朝源點了點頭,“四個方向的哨塔都給我發了消息,都說有大量喪屍靠近。你那邊情況呢?”
尹錫臉色不太好看,他一開始只是因爲尋常,機械工作的聲音吸引了周圍幾公里的喪屍,可是這喪屍越來越多,到現在都已經達到了上萬頭。
於是他面色凝重地說道:“不樂觀,圍牆外的喪屍已經達到了上萬頭,而且在以幾何倍數增加。”
韓立眼睛眯了眯,開口道:“這個可能就是石油城耍的手段,操控喪屍!”
尹錫和朝源兩人對視一眼,眼神中都有些慌張。
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石油城是通過何種方式操控的喪屍,但是現在面臨的現實是,成千上萬的喪屍逐漸將他們北境聯邦包圍!
三人聯袂而行,匆忙來到了總督辦公室。
沒有找到袁植,於是直接往樓上跑去。
樓上門口。
兩個守衛站在門口擋住了三人的去路。
“總督好不容易睡着,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吧。”其中一個守衛說道。
韓立眼睛一瞪,罵道:“軍情緊急,耽誤了大事,你們擔當的起嗎?”
右邊的那個守衛還想要說話阻攔,但被左邊的那個守衛攔了下來。
他想起了就在幾個小時之前發生的同樣一幕,他被總督罵了個狗血淋頭。
於是對着韓立幾人說道:“幾位隊長,請在這裡等待一會,我這就進去叫總督。”
韓立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守衛推開門,走到了總督睡覺的那個房間。
篤篤——
他輕輕敲了幾下門。
“總督,韓立隊長、尹錫警衛長、朝源所長有緊急軍情彙報.”
沒有回覆。
又過了兩秒鐘。
守衛咬了咬牙,然後再次敲響。
篤篤——
“總督——”
吱呀。
門,突然開了。
袁植頭髮散亂,眼睛中滿是血絲,此時他臉色極差。
頭疼欲裂的他,擺了擺手說道:“我知道了,讓他們幾個進來,就在我房間聊。”
“好的。”守衛點了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