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華不由得有些緊張,生怕是這個小偷的同夥,來援救他來。於是再次握緊了手中的木棒,連旺財起先也警覺地豎起了耳朵,可沒一會兒,就撒歡似的迎着那兩個人飛奔了過去1
待那兩人走得近了,趙華才藉着月光和燭光看清了,原來是顧守仁和林生。連忙叫了聲:“顧叔,林生叔,你們這麼晚,怎麼還沒睡呀?”
顧守仁嗯了一聲:“這不是不放心你這邊嗎?因此特地喊了林生過來瞧瞧,沒想到還是來遲了一步!”看了看癱在地上的小偷說:“看樣子那些人又來偷黃鱔了,這還扔下一個留着抵帳嗎?”
那小偷羞愧地低下了頭,恨不能把頭埋到褲襠裡去。顧守仁看着那小偷的模樣似乎有些面熟,便詢問道:“你可是後村人至錢對不對?”原來顧守仁和這人的爹,有些生意上的往來。
小偷聽見顧守仁連自己的姓氏都說了出來,曉得躲不過去了,只好趴着給顧守仁磕了個頭:“顧叔,我就是錢多多啊,上次你還來我家和我爹喝過酒呢!我真是沒臉見人了,還望您幫我說兩句好話,讓這位兄弟放了我,我從此一定改邪歸正。”
看趙華橫眉立目的在一邊瞪着他,連忙接道:“我方纔說的話,肯定也是做數的!”
顧守仁嘆了口氣:“我和你爹是朋友,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就幫你一把吧!只是,你家境不差,何苦要做些這樣的事呢?既是你說會改,我也不嗦了!反正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道理應該是明白的!”
錢孌多點頭如雞啄米:“顧叔說得對!我以後一定改。
只是,這事兒您別對我爹說成不成?我,我給您磕頭啦!”說着,又嘭嘭地給顧守仁磕了幾個響頭。
顧守仁嘆了口氣,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曉得年青人還是要臉面的,倒沒必要逼他到絕路。一會兒又問:“你方纔對人家怎麼說的?總不能說人家的損失,就這麼一筆勾銷了吧?”
“那哪能啊?我本來就說是要賠償這位兄弟的損失的。就請這位兄弟覈算一下,該賠多少銀子,報個數目出來,我一文錢也不敢少就是啦!我也曉得憑顧叔的面子,這位兄弟必不會隨便就宰我一刀的!”
錢多多並不傻,看顧守仁深夜還來探望趙華,兩人肯定關係匪淺,所以顧守仁說出來的話,趙華不可能不聽;那麼自己今晚脫身有望了,心頭便是一鬆。但他也怕趙華獅子大開口,因此先拿這話壓住他,讓他不好意思宰自己。
顧守仁聽了錢多多的話,微微一笑,轉頭對趙華說:“我和他爹有些交情,所以代他討這個人情,就依他說的去做吧,華子你看呢?”
華子恭恭敬敬地執手說道:“是,顧叔開了口的話,我自是一個字也不敢不聽的!”
便和林生兩個合算了一回,然後把賠償的金額報給了錢多多。錢多多一聽,倒還能接受,當下也不多話,點頭道:“我既說了照價賠償,斷不會抵賴。只是現如今身上並沒有帶着這麼些銀子,還望緩上一緩,等我歸家,再拿出來賠你吧!有顧叔在這兒,你只管放心就是!我絕不是那說話不作數的人,我還怕顧叔在我爹跟前揭了我的短哩!”
趙華他們聽錢多多說得有理,也就不強逼着他!可是錢多多這付樣子,想自個兒走回家去,還真是癡心妄想了!
他用手撐在地上,好不容易立起身,咬着牙想邁步,卻痛得哎喲一聲,又搖搖欲墜起來。因此錢多多隻好厚着臉皮可憐巴巴地央求道:“我的腳受了傷,此刻竟是半步也走不得了。半夜三更的,車啊轎的也沒處尋去。你們索性好人做到底,把我送回家吧!一到家,我立馬付銀子,就連你們送我這一遭的腳力錢,我也不能少你們的,成不成啊?”
趙華拿眼睛看着顧守仁,顧守仁曉得錢多多受了傷,不趕緊醫治,確實不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唉,這錢老爺子咋就生了這麼個報應兒子呢?當下只得點頭應允。
要送錢多多回家,還得趙華和林生出力。趙華從窩棚裡端出張竹椅,讓錢多多坐在上頭,尋出兩條大木棒,從下頭橫檔穿過去,又捆紮妥當,做成一付簡易擡椅,和林生一起擡了他就走。
饒是這錢多多不算肥胖,還是把兩人累得夠嗆,腦門子汗珠子直往下淌,好不容易把這錢多多送回了錢家。這個時候,天色也差不多亮了。
錢多多的爹錢忠是被拍門聲驚醒的,一見寶貝兒子這付模樣被人擡了回來,大驚失色,不曉得出了什麼事呢!
錢多多一通胡謅,硬說自己無緣無故被幾條惡狗圍攻,差一點就要被撕成碎片的險況下,多虧了趙華和林生見義勇爲,拼盡全力從惡狗嘴底下將自己救了出來,這才免除了填狗肚子的厄運,接着人家又不怕勞累的將自己送回家!
錢忠聽到這兒,自是感激零丁,拉着趙華和林生的手說了一大通致謝的。錢多多咳嗽一聲,打斷他爹說:“您就別來那些虛的啦!還是銀子最實際,快些拿出來謝謝人家吧!”
錢忠被他兒子這麼現實的話,說得老臉一紅,連忙拿出銀子來謝趙華和林生兩個,林生想推辭,被錢多多從他爹手裡一把搶過,就分塞給了趙華。然後說:“還麻煩兩位把我擡到我的臥房裡成嗎?”
不待林生和趙華答話,又對他爹說:“爹啊,我的腳可疼得受不了了,你再不快些請郎中來,到時我變殘廢了,我得怨你一輩子!”
錢忠聽了這話,忙不迭地跑去請郎中了。
錢多多這才從自己的私蓄中,拿出答應賠償趙華的銀子,算是了結了這一場事。不過他心裡卻想:今兒個的事情是我倒黴,被狗咬傷了不算,還搭上銀子。可是那幾個傢伙也別想沒事人一般,我出的這錢,都得從他們頭上撈回來!至於他要怎麼找那些無賴要回銀子,就與趙華他們不相干了.趙華和林生雖是受了累,好在也沒白忙活一場,這才各自回了住處.自從擺平了錢多多那夥人之後,又添了旺財作幫手,趙華的黃鱔再也沒被人偷過了,他總算把心放回了肚子裡,淨等着再過些時候,拿黃鱔去換錢!
秀菱見着凌慕白的時候,又向他討要了兩隻小狗崽給趙華娘養.凌慕白當然一口就答應了,特意挑了兩隻最健壯結實的小黑狗送到秀菱家裡,正看見院裡曬着的柿幹,便笑嘻嘻對說我想吃你家的甜脆柿子和柿幹.”
秀萍聽見嗤地笑了一聲:“原來拿小狗換柿子和柿幹來了!”說得凌慕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秀菱不經意地說那有什麼難?我家裡多的是,就幫你裝上些讓你家裡人都嚐嚐把這話告訴了李氏,李氏也是個受人滴水之恩,便願意涌泉相報的人,一直以來都很看重凌慕白,自然是因爲當初凌慕白救過秀菱的緣故當下收拾了好些甜脆柿子和柿幹,分裝在兩個口袋裡,讓他帶回家,與家人一同分享!
凌慕白和秀菱分別後,拎着兩個袋子回到自己家裡,他的妹妹凌世蓉看見了,擠到他跟前撒嬌說大哥,讓我瞧瞧你袋子裡提着啥東西不由分說打開來看,一聲歡呼道這個我喜歡吃說着就把柿幹塞到嘴裡,心滿意足地吃了起來.凌慕白的二弟凌慕天湊過來,一看有甜脆柿子吃,也當仁不讓地挑了好幾個大的,捧在手裡拿走了.恰這時凌慕白的娘韓氏走了來,見此情景當時沒說什麼,背了人才埋怨凌慕白道白哥兒,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別和楊柳洲的人來往,你怎麼就是不聽呢?那個什麼叫秀菱的野丫頭,到底哪裡好了你偏喜歡和她攪在一塊兒?她哪點兒比得上你芳姨的女兒雲菲的?論家世,論人才,論~”
“好了,娘沒事就來上這麼一大堆,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秀菱就是秀菱妍幹啥要和雲菲比呢?顧家如今可不是當初的顧家,人家的生意,也是做得風生水起呢!娘可別瞧不起人家,總覺得人家是鄉下人,那可真是老眼光了凌慕白也不曉得他爲啥要對着他娘說這些話!
韓氏撇了撇嘴就憑顧家那樣兒的,賺了幾個錢也不過是個暴發戶,怎麼也比不上咱們凌家和楚家,那可是幾輩人積攢下來的基業呢凌慕白恨不能掩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聽他娘說下去,可是又不能讓他娘面上過不去,只好低了頭說我去書房啦才吃過晚飯,二姨太就鬧了起來,扯着韓氏哭哭啼啼說:”我和孩子們,凡事都敬着、讓着你們孃兒倆,你到底還想怎麼着呀?我家天哥兒就算不是你肚子裡出來的,好歹也是凌家人,你何苦就讓白哥兒下這樣的死手?現如今老爺還在世,你就這樣擺佈我們,以後我們孃兒仨個,還有活路嗎?”
她一路哭路扯着韓氏的衣衫不放,把眼淚鼻涕直往韓氏身上揩韓氏根本掙脫不開,急得直跺腳說二姨太這是從何說起?到底爲着什麼事兒,也說明白了呀,倒讓我連個頭腦也摸不着!我和白哥兒好端端的,怎麼就對天哥兒下死手啦?我就這時候死了,也是冤死鬼啊二姨太扯着嗓子說太太真會演戲,你去看看天哥兒就曉得了,不是你們白哥兒給了他幾個柿子,他至於變成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