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季雲跟着樓雨一起去了醫院。
他要到這裡複查了,最後再塗抹一些增加新陳代謝的藥膏即可,可以讓疤痕快一點消退。
依舊是那天的可愛小護士。
只不過可愛小護士見季雲今天是和樓雨一起來的,就識趣多了,說話都是正正常常的。
最後檢查完,沒什麼情況,季雲甚至還做了幾個高難度的動作,引得護士小姐姐又是眼睛一亮,原來這男生還會街舞啊。
“奇怪,你們這裡的一個姓傅的醫生呢,我好久沒有見到他了。”季雲想起了這件事,於是詢問道。
“你說的是傅光逸醫生吧,他遇到了點麻煩的事情,應該以後都不會來醫院了。”護士小姐姐說道。
“咋了?”季雲立刻詢問道。
傅光逸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之一啊,季雲原本就想找機會結識一下,並表達一些自己的感謝。
“還能咋了,被患者家屬給恐嚇了唄。有一個女孩的父親帶她來做檢查,當時急症室就傅醫生在,正好他也有一些婦科方面的臨牀經驗,就讓那個女孩去做了個驗血。”護士小姐姐給季雲塗抹着藥膏,一邊說道。
“傅光逸醫生也是醫生中的全才啊。”季雲有些感慨道。
“可還是年輕了啊,當時傅醫生心疼那女孩腹痛厲害,也估計猜到那女孩是宮外孕之類的了,於是帶去做了比較全面的檢查,也得出了這樣的結果,哪知道那女孩死活不認自己有過性行爲,他父親更是痛斥傅醫生是庸醫,甚至還辱罵傅醫生,傅醫生當時也是氣不過,和對方爭執了起來,結果那個當爹的覺得醫生侮辱了他,侮辱了他女兒的名譽,要和傅醫生拼命……”護士小姐姐小聲的給季雲說道。
“這也太過分了,一個撒謊精女兒,一個不講是非的父親!”季雲有些惱怒道。
“主要是傅醫生也違規了,不應該沒有經過婦科那邊的人同意給女孩做檢查……唉,他也是擔心宮外孕會對女孩後續造成更大的傷害,畢竟當時女生已經腹痛嚴重了。”護士小姐姐嘆了一口氣道。
“那他現在沒來醫院了嗎,你知道他住哪裡嗎,有時間我去拜訪一下,他可是救過我命的。”季雲說道。
“應該是在家歇着吧,一般這種情況要麼調到別的小醫院,要麼就是辭職不幹去做別的了,我聽說那個女孩父親還跑到傅醫生家裡去鬧,拿菜刀威脅的,太可怕了!”護士小姐姐說道。
“大概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季雲詢問道。
“一個月前的事情吧。”護士小姐姐說道。
季雲點了點頭,也從護士小姐姐這裡要了傅光逸醫生的電話。
只不過,這個電話基本上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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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光逸醫生自己也有操作上的違規,即便他出發點是要給女生解決危險的問題,但如果家屬揪着這個不放,傅光逸始終要接受醫院的處罰。
電話打不通,季雲也只能夠暫且放一放了。
等哪天風頭過去了,自己再去找一找這位良心的好醫生,看看能不能幫他把問題給解決了。
……
走出了醫院大廳,季雲不禁駐足了一會。
唉,夢開始的地方,沒有人比自己更熟悉這個大廳了。
以前都是擱地上躺着乘涼,現在總算可以站起來吹空調,並昂首挺胸的來去自如了。
走到門口處,季雲看到了那個保安正站在門口。
他似乎都快認識季雲了,畢竟季雲也經常來這裡接樓雨下班。
保安和季雲點頭示意,季雲也回了一個點頭微笑。
“哎呀,你怎麼又來了啊,都說了不能貼這些!”這時,保安急急忙忙的往一個婦人那走去,然後阻止她往牆柱上貼東西。
這一幕,其實對季雲來說是無比熟悉的。
這是屬於他倒在地上能夠觀測到的極限一角,只不過季雲看不清那個老婦人。
老婦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到醫院,並將一張自己製作的啓事紙發給路人看。
如果保安沒有注意,老婦人就會把紙張貼在人來人往的門柱上,這裡人流量大,確實是張貼廣告的好地方。
但是,這一次季雲有瞥了一眼。
發現老婦人拿着一個菜籃子,菜籃子裡全是一張張複印好了的尋人啓事!
尋人啓事裡,一個大概只有五歲左右的男孩,他眉間有一顆黑痣,相貌屬於比較好辨認的。
“大嬸,你家小孩走丟了?”季雲開口詢問道。
那位老婦人不說話,只是迅速的張貼好尋人啓事,然後轉過頭去離開了。
保安依舊在那裡罵罵咧咧。
勸了多少次都沒有用。
對方貼,他不敢阻攔,怕人家順勢倒下去。
但只要她一貼上去,保安就會馬上將它撕下來。
畢竟是規定,醫院門口不能張貼這些東西。
……
季雲見對方一聲不吭,還是快步走了上去,然後從她的菜籃子裡拿了一張尋人啓事。
一個五歲的娃,走丟已經超過十年了!
可惜。
如果是正好在十年前的那一天,以季雲對整個嵐城的熟悉,沒準可以給這位老婦人提供一點線索。
但如果是在十年前日食那一天之前發生的事情,季雲就愛莫能助了。
走出了醫院,老婦人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在塵土飛揚的街道上乾嚎了起來!
她的這一舉動反而嚇着了周圍的人,人們紛紛避之不及,以爲這位老婦人是要訛人了。
季雲本來是想走的,可看到這老婦人突然如此,猶豫了一會,還是停下了腳步。
就在剛纔,一個年輕的媽媽牽着一位五歲的小男孩從她的旁邊經過。
大概是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於是內心防線一下子就崩潰了。
季雲也是連忙過去將她攙扶起來。
季雲被困在醫院和教室的時間很長很長,他甚至無聊的去分析過每一個他能夠看到和聽到的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這位每次都會出現在醫院門口和保安起一些爭執的老婦人。
“大嬸,怎麼了啊,有什麼事情你起來說。”季雲去攙扶起她來。
老婦人處理情緒也是異常的怪異,剛纔還乾嚎哭泣,但一會又爬了起來,雙眼無神的開始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季雲嘗試着和她交流。
她基本上是一個聽不見的狀態。
季雲特意去留意她的面部表情,也去注意她的瞳孔……
這狀況,對季雲來說其實是有那麼一點熟悉的,當自己在時間的牢籠中迷失了方向時也是如此,很多次很多次就像老婦人這樣,行屍走肉一般在這座城市裡遊蕩。
季雲這會也沒有什麼事情,擔心老婦人會出現一些更怪異的行爲,於是又稍稍跟了一段距離。
當季雲發現老婦人正朝着車水馬龍的大道上走去,甚至根本不看車輛的行駛時,季雲馬上意識到周圍老婦人精神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季雲連忙去拉住這個精神狀況出問題的老婦人,然後一遍一遍的與她交流。
“大嬸,我是一個偵探,私家偵探,你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家孩子是在什麼時候走丟的,興許我可以幫伱找找看。”季雲說道。
果然,找孩子這句話是對大嬸精神有一定刺激的。
她雙目漸漸的有了一些神采,她轉過身來,緊緊的盯着季雲,還沒有說話身子竟然輕微的顫抖了起來。
事實上,季雲對這位大嬸有那麼一點點印象,就是有點想不起來她是誰了。
“我先送你回去,你請我到你家喝口水,我們再慢慢談,可以嗎?”季雲接着說道。
蒼老的大嬸立刻點了點頭,那乾燥的手也死死的抓着季雲,生怕這麼一個願意幫助自己的人跑掉了。
……
坐上了公交車,前往了這位大嬸的家裡。
大嬸應該年紀並不算特別大。
主要是孩子丟了十來年,她四處尋其下落,整個人看上去特別的蒼老,像那種六七十歲還在爲生活奔波的老婦人那般。
下了公交車,季雲跟着老婦人前往了她的家中。
老婦人的家在一座巨大的立交橋公路下面。
破舊的老房子幾乎是挨着那碩大的橋墩,而橋墩之下又還是塵土飛揚的外環道路,可以看到一輛一輛裝滿了貨物的大卡車從她家門前呼嘯而過!
季雲看着這房子,一時間也愣住了。
這不是那個釘子戶家嗎??
季雲又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番這位蒼老大嬸的模樣。
不得不說,這位蒼老大神與當初那個被拋狗屍受到驚嚇的婦人長得有幾分相似……
可應該不是同一個人。
季雲之前有經過那一家釘子戶人家,他們家早就簽了協議搬走了。
這戶人家似乎正好是高速立交的另外一面,之前是被小山包竹林給擋住了,所以季雲也沒有留意到原來這更深處還有一戶人家!
“你和前面兩百米的那個胡芳家是親戚嗎?”季雲開口詢問道。
胡芳就是那個十年前被拋狗屍警告的婦人。
“她是我妹妹。”大嬸此時神志恢復了正常一些,一邊給季雲倒水,一邊給季雲說道。
“哦,哦,大嬸你和你妹妹家都在這宏慶高架快速路上啊,你妹妹都搬家了,你怎麼沒搬啊?”季雲問道。
“搬……搬的話,我兒子回來就找不到家了……你……你不是偵探,你是開發商,你是來讓拆我家房子的對不對???”忽然,蒼老大嬸激動了起來,死死的盯着季雲有些仇視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