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還是老樣子，兩層樓，古樸的木質結構，擱城堡建羣內，倒是顯眼。
和防禦建築一樣，酒館後續的變化，都需要氪……自己選擇。
召喚範圍、追隨者實力、契約數量……大抵是這三方面。
“契約名額需要用念能值擴展，這個姑且不提，現在還窮着呢……反正剩下十二個名額也夠用了。”
“關鍵是被召喚者的實力……”
從四級酒館，到六級酒館，召喚上限就是覺醒階大圓滿，而且最多出A級資質，還不確定……南希那次只是意外。
擁有權限後，唐禹已經明白了召喚規則。
簡單的說，一切都是命運的選擇。
複雜點說，被召喚的追隨者，在見到金色契約書的時候，必然會選擇同意——這是從無數不確定的人選和時間中，篩選出確定的結果。
唐禹初次召喚時，假如快了幾分鐘或慢了幾分鐘，那很可能召喚出來的，就不是依蓮，但可能是其他B或A資質的追隨者。
從同一時刻的無數確定人選中隨機。
這也是爲何，無論融合多少召喚次數，都無法必出A，召喚規則無法保證，在這一秒鐘，有必然選擇簽約的A級資質追隨者。
B級資質就不一樣了，數量多了幾十上百倍，在龐大的基數下，足以找到必定簽約的追隨者。
追隨者中，絕大多數被召喚前，都處在絕境狀態，便是因爲在那種狀態下，他們只有契約一種選擇。
是必然。
但這種方式的召喚，追隨者質量差強人意。
“而且，我也不想耗費大量的時間和資源，再培養一批超凡強者。”
唐禹點開了召喚界面。
有倆新功能。
【高級篩選：根據投入源晶的數量，直接篩選目標人物。】
【限制解除：該模式下可以搜索發現更多人物，但沒有命運之力，無法保證召喚成功。】
唐禹直接刷刷篩選A級以上資質，超凡以上實力的人物。
預計每秒鐘消耗源晶1W1單位。
他眉頭不皺一下選擇確定。
很快，進入搜索界面。
一秒鐘，兩秒鐘……十秒鐘過去，沒有一點生息。
他早有心理準備，又選擇了「限制解除」。
下一秒，
叮！
召喚法陣光芒大綻，一道人物虛影，屹立在法陣中央。
【人物】：卡爾
【資質】：A+
【等級】：超凡一階（一源力核心）
【職業】：猛虎戰士
【簡介】：略兩百字
【技能】：略三十字
他眉頭一挑。
選擇召喚。
“叮！冒險者拒絕同您簽訂契約。”
唐禹面無表情。
“咳咳…預料之中。”
但秒拒什麼的也忒果斷了吧！
他又嘗試了幾次。
無一例外，全都被拒絕，最長的一次，是選擇召喚後的第三秒，才傳來拒絕的消息。
……大抵是那邊被突然冒出的契約信息，給嚇住了吧。
“正常~正常，契約中雖然言明瞭很多福利，但本質上，還是招募員工、手下，這些超凡一個個都是大佬，又怎麼可能簽約……”
他搖了搖頭，摸索着，漸漸，有了思路。
似乎，在召喚的同時，可以向被召喚者，傳遞一些簡單的信息。
選擇本身處境不太妙的人，也可能增加一些機率。
……
某一處世界。
一名手持長槍的人類，渾身浴血，撕開重重怪物的包圍圈，幾個閃爍，消失在天際盡頭。
幾裡外的城市廢墟，爬滿青藤。
鍾平依靠在破落房間的一角，運轉源力恢復自己的傷勢。
突破至超凡的第二年，仍沒有找到任何倖存的人類。
天空是昏黃。
心情是灰色。
“我可能是世界上最後一名倖存者了。”
他呢喃。
陡然一個激靈，站起身，玄鐵打造的長槍架在身前，“誰！”
“怪物？還是人類？！”
餘音迴繞。
遠處響起怪物的嘶吼聲。
鍾平沒有在意外界，皺了皺眉，腦海中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想明白生命的意思嗎，想真正的…活着嗎？”
“簽訂契約，你才能看見真正的未來。”
金色的契約書，自虛空中浮現，懸於他的身前。
一股信息涌入腦海中。
“綠蔭？萬界？追隨者？”
他面色變了又變。
一入追隨者，終生便是追隨者……這對他而言很苛刻，縱使，契約信息上已說明，追隨者同樣擁有自主權，擁有衆多福利，除了守護領地，替領主解決敵人外，沒再有其它要求。
鍾平仍不敢大意。
人類未滅絕之前，他就曾聽過一些故事，魔鬼的契約，契約書上的力量做不得假，信息，卻未必真。
一旦簽訂，自己或許沒有反抗的力量。
可，兩年了，這是自己第一次聽聞，人類的消息。
世界之外，也有人類。
或許這世界，某地，也有幸存者苟延殘喘，可找到了之後，又能怎麼樣呢？怪物越來越強，世界越來越死寂。
擺在自己面前的，也許是唯一的機會。
似乎見遲遲沒有答應，金色書籍顏色變淡，漸漸虛幻，隨時可能消失。
鍾平咬牙，下定決心，“我籤！”
手指與金皮書觸碰，下一刻天旋地轉。
……
擡頭望去是灰濛濛的天空。
更遠處，號稱“永恆之壁”的高牆，分隔了這個世界。
牆外，一片荒蕪，怪物叢生。
牆內，歌舞昇平，號稱世界唯一淨土。
“卻是虛幻的。”
扎波爾望着內城，真正的王都之地，忍不住搖了搖頭。
的確，
自從“永恆之壁”建成後的三十年來，沒有一次被攻破。
這座高一百三十五米，耗費無數珍稀材料，銘刻了無數符文陣列的城牆，是兩名宗師，數十名大師的傑作。
符文學、陣法學雙宗師。
製造學宗師。
共同完成，被認爲不可能出現的奇蹟之作。
黑潮兇猛，卻只能被攔在這座高牆之外。
正因爲三十年屹立不倒，城內的貴族們，已經適應了現在的安逸生活。
沒有了危機感。
可負責調查外界的扎波爾卻明白，死神的鐮刀，一直懸在王都上空。
這些年，他見過太多恐怖的黑獸。
見過被黑潮淹沒的城池。
人類的立足之地越來越少，糧食也越來越少。
“就算王都圈安全，可整個王都圈，又纔多大？”
歌舞昇平，那也指的是內城的貴族老爺，外城的人們，面黃肌瘦，每一天，都有不知道多少人餓死。
就連他們，廝殺在第一線，負責外界調查的隊伍，也因爲經費關係，一次次，一次次的縮減規模。
修煉的資源，更是少之又少。
扎波爾眼底擔憂。
外界的怪物，越來越強，而人類……已經十二年，沒有新的超凡誕生了。
王都，不可能一直安寧。
這些他都上報過，然而扎波爾話語權不多，皇族的決策者，對他的擔憂猜測更是不屑一顧。
“哎~”
一聲長嘆，猛然腦海中叮鈴響起聲音。
“渴望變強？渴望讓世界重見天日嗎？”
他一愣。
迅速冷靜下來，很快察覺腦海中多出了一股信息。
細細琢磨後，冷笑一聲置之不理。
“你很無力，明明清楚危機迫近，卻只能眼睜睜看着。”
“下層的慘狀，上層的不作爲，外界的危機，你拿什麼去改變這一切？”
“就連隊員喪命，你也無力挽回，這一切，你就不想改變？”
“如果你真的不屑一顧，爲何不果斷拒絕，而是擱置着？直視你的內心吧！”
砰！
身前的桌子化成粉碎。
扎波爾緊握的拳頭一顫。
他很清楚，時間不多了，再有二三十年，王都，很可能也如外界城池一般，只剩下殘垣斷壁。
一番糾結過後，扎波爾選擇了簽訂賣身契，但他沒有選擇立刻離開，而是臨時召集了副手和幾名心腹，幾分鐘後，消失在房間中。
……
王都，另一地。
草根藥劑大師，安札列克面色灰敗地從實驗室中走出。
“第34次失敗了……”
而他已經沒有多餘的材料。
哪怕是藥劑大師的面子，也沒能換來貴族的扶持。
城內的大貴族，哪家沒有藥劑大師呢？縱使是小貴族，需要藥劑，第一選擇也是大貴族們培養的藥劑師——畢竟論配方，自己掌握的，或許還沒有人家一高級藥劑師多呢。
只能製作一些常見的，利潤微薄的藥劑，售賣給普通的覺醒者。
勉強維持研究。
卻看不到進步。
“叮！諸天萬界綠蔭城在線招聘，只要你擁有一顆熱愛藥劑的心，我們就能給你最好的平臺。”
常見宅在實驗室的安札列克大師，蒙了個逼。
隨即腦海中那聲音，就報出無數種藥劑的配方。
最可氣的是，每到關鍵時刻，配方說明就夏然而止，轉而換成另外一個配方。
好氣！
比斷章的作者還可惡！
安札列克伸出略顯皺紋的手，顫顫巍巍的，點在金色契約書上。
……
綠蔭，酒館。
唐禹一口氣召喚了十名新追隨者，湊了個整。
兩名超凡，一名藥劑大師，一名種植大師，剩下六名，都是覺醒階大圓滿，只差臨門一腳的那種，將他們培養至超凡，無需耗費多少資源。
忙完了這一切，他選擇了延遲召喚，隨後踱步走出酒館。
如今，綠蔭已經是一個成熟的領地，他也是一個有逼格的領主，迎接新追隨者這種事，自然無需親自出馬。
幾分鐘後，
酒館內，十道光華“恰好”同時出現。
一名沒有名字的大圓滿打量四周，“酒館？很普通的樣子，我們那也有……等等，這裡源氣濃度好高！”
他驚呼出聲。
接着，才猛地感應到身側兩股令人壓抑的氣息，回過頭去，“朝、朝、超凡？！”
聲音不禁帶上敬畏的語氣。
他們只差臨門一腳，然而和超凡的地位，就是天與地的差距。
沒有機緣，缺乏運氣，很可能一直卡在瓶頸上，直到頭髮花白，直到變成一捧黃土。
契約，讓他們看到了突破超凡的可能。
僅僅是這裡的源氣濃度，便能讓他們突破超凡的機率，提高兩成。
一番打量，交流。
十人中，扎波爾很快認出了安札列克大師，兩人在王都都是小有名氣。
“王都？永恆之壁？什麼東東？我的世界都見不到活人了！”鍾平嘟囔了一句。
扎波爾訝異，“一個都沒有？”
“或許吧，至少像你們那樣，城池，固定的聚集地，我找了兩年，卻是一個也沒見着。”
這下扎波爾肯定了，他們這些人，的確來自不同的世界。
被一股神秘的偉力，跨越千山萬水，召集而來。
透過酒館窗戶，望見外面的天，很藍很藍，只存在於他記憶中，幾十年前的景象。
綠蔭，又是怎樣的世界？
……
“目前綠蔭城生活着上百萬倖存者，其中有過半數量，都是覺醒者。”
“這邊是城堡區，那邊是種植區，山腳下的是工業園……哦你問頭頂上的亮光？一個字叫‘日’，兩個字叫‘太陽’。”
“那叫「月華瀑布」，可以淬鍊源力，壯觀？一般一般啦。”
“我們腳下踩着的是傳送陣，一瞬就可以抵達遙遠的角落。”
打算卸任情報部長一職，正巧休假的灰刃，被抓了壯丁。
負責給新人介紹綠蔭的情況、歷史、世界概況等等。
十名新來的追隨者，跟着灰刃參觀領地，其中有些性格桀驁的刺頭，也都老老實實。
開玩笑，
且不說簽了契約，面前的人也是追隨者前輩，僅僅領主有能力跨越世界將他們召喚到這兒，就讓他們明白，應該勤勤懇懇做好本分工作。
聽說綠蔭開發了幾十處次元世界。
聽說這世界也有類似的災難，稱作魔潮，而綠蔭，已經和魔潮背後的操控者交鋒，那些長相奇奇怪怪的種族，都已經被滅了好幾個。
聽說幾天前，綠蔭才宰了幾十尊超凡呢。
幾十尊吶！
聽說現在異族都不敢在綠蔭周圍冒頭了！
十人當中，見識最廣，實力最強的扎波爾，都說不清楚，整個王都究竟有沒有三十名人類超凡。
綠蔭卻如同宰豬一樣。
這般強大，無疑給了他們信心。
契約書上說明的，一點沒差。
徹底解決黑潮之患，也並非不可能。
逛了一圈，迫不及待摸魚的灰刃，最後說道：
“扎波爾和鍾平你們兩位，可以在兵團中擔任要職，兩位大師也可以繼續你們的研究，但需要爲領主培養足夠的人才，至於你們幾個，目前的任務就是突破超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