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
“並非普通的樹,我們姑且將其稱之爲——世界樹。”
大賢者走到房間一角,從一個不起眼的箱子中,翻出了一截只有巴掌長度,十分細小的樹枝。
唐禹從這截小樹枝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只是,
很微弱。
就如同已經是風中殘燭的大賢者一樣。
這截小樹枝,大半變得如漆如墨,世界之力……或者說降了級的領域之力,非常弱小,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似乎是清楚唐禹的疑惑,大賢者說道,“這一小截世界樹枝丫,受到了污染,是當年我從戰場上撿回來的。”
他又道,“艾諾王國,也正是依託於世界樹,纔有曾經的繁榮。”
唐禹曾經以爲,艾諾王國能遠遠凌駕於其它國度之上,是因爲其佔據了大陸中央的富饒之地。
現在看來,世界樹纔是王國恆古長存的關鍵。
如果發展時間再長一些,艾諾王國未嘗沒可能成爲高度發達繁盛的文明,哪怕比不上當初的起源星,至少也能走出星球,向外探索。
‘不過,以這片大陸,黑潮爆發前的資源分佈、源氣濃度,星球等級已經不低了,再加上一顆神秘的世界樹,或許,可以劃入高級星球?’
‘星球本源不弱,所以自黑潮爆發,持續了五十八年,世界仍沒有被完全吞噬?’
唐禹腦海中冒出了一些猜測。
沒問,而是繼續等着大賢者講述。
“世界樹以文明爲養分,文明越是繁榮昌盛,世界樹的生長速度,就越快,而當今王族,又被稱爲守護一族,世世代代守護着世界樹。
你們應該知道,散落在外的世界樹枝丫,不少,這些枝丫,都是世界樹主動脫落,又被王族以賜予的方式,送給國內貴族,更有一些被刻意散落出去……在你們國家,應該也有一些世界樹枝丫吧。”
不等唐禹回答,大賢者歇口氣又繼續道:
“以世界樹枝丫爲核心佈置的陣法,可以收集‘人氣’,於貴族而言,藉助陣法,可以抵禦強大的外敵,而對於世界樹而言,則可以汲取更多的文明養分……
人類幫助世界樹壯大,世界樹又可以反哺人類,本想是相輔相成,但是……”
他轉而說到另一面:
“黑色災難從天而降,吞噬整個世界,既然你們來自其它國度,那應該清楚,王都外,大部分地方,已經變成一片死地,寸草不生,源力漸漸稀薄,更不會誕生任何有價值的礦藏資源。”
唐禹微微頷首,“世界壁壘千瘡百孔,本源更是微弱,只有王都,以及大陸上少數倖存城池,纔沒有被侵蝕,那些地方,一是因爲有幸存者,第二點,不出意外的話,那就是因爲世界樹枝丫了。
因爲世界之力的存在,將城池所有生命靈光凝成一股,才避免了黑潮的侵蝕。
但無論是人口銳減,還是世界樹枝丫受損,對於殘存城池而言,都是致命的打擊。”
這猜想,他也是整合了諸多信息才得出。
最開始唐禹以爲,異族仍採取最常見的養豬流模式,才放任這些城池存在。
現在想來,
養豬,或許有。
但普通城池,還夠不上,無論是繼續堅持,還是被黑潮覆滅,幕後的異族,怕都不在意。
真正的養豬場,只有一個,那便是王都!
“因爲世界樹的存在,所以,幕後黑手才圈養了整座王都?”
大賢者都驚愕了。
他才說了幾句,竟然就被這名年輕的後輩,猜得八九不離十。
不,
或許不全是猜。
他們能從其它國度,穿越重重荒野來到王都,又找到他這個曾經的大賢者,都昭示着他們不簡單。
不論是實力還是手段。
“你們,纔是綠蔭娛樂城背後真正的掌控者吧?來自一座名爲綠蔭的城池?”
大賢者同樣迅速反應過來。
唐禹不可置否點點頭。
他們自然來自綠蔭城,只不過,並不在這方世界就是了。
“實際上,我們早在三十幾年前,就戰敗了,無數超凡隕落,我也是在那一戰,受了無法恢復的重創,原本還有幾個同樣受創的老夥計,在這些年裡,堅持不住先後離開。
就連國王陛下也……”
“被控制了?”唐禹好奇地問。
大賢者眉頭一挑,只覺得胸口憋着一口悶氣。
他鋪墊了那麼多,就要講到關鍵部分,竟然,捷足先說了!
也就他一千多年的涵養,纔沒有表現出來。
繼續道:
“是被控制,而且似乎是心靈方面,最開始他們還能在某些方面保持本心,但漸漸的,被控制程度越來越深,如今,恐怕已經完全成了幕後黑手的爪牙。”
“扯遠了,三十幾年前我們戰敗,幕後黑手侵蝕整個世界,原本不需要多長時間,畢竟當時荒野,已經有不少一片死寂,但因爲有世界樹的存在……
以幕後黑手的力量,或許可以直接摧毀世界樹,但倘若要侵蝕世界本源,就繞不過世界樹這一關,他們必須先將世界樹侵蝕。”
“世界樹其實擁有非常不可思議的力量。”說到這裡大賢者嘆息地搖了搖頭,“但,世界樹因爲艾諾王國而繁盛,也因爲艾諾王國而衰亡。
這便是幕後黑手豢養王都民衆的原因,將污染的‘養分’,提供給世界樹,以達到快速侵蝕的目的。
或許在你們看來,‘養分’是一種無形無質,甚至無法捕捉的存在,如何能污染?然而……”
“通過獻祭?或者舉辦祭祀大典?好像不久后王都便有一場大典即將舉行。”
唐禹隨口說道。
這是異族常見的手段了,他老熟悉。
大賢者皺巴巴的麪皮一抽。
你都知道這麼清楚了,我這大賢者還有何用?
如今,他也就只有淵博的學識,能拿得出手了。
還讓不讓人愉快地講解了!
他很無奈地繼續道,“沒錯,類似的祭祀,已經舉行了不少,並且,獻祭守護一族的嫡系血脈,同樣可以加速侵吞世界樹的過程。”
“而如今,根據老朽的推測,時日…不多了。”
“一旦世界樹被完全侵蝕,艾諾大陸,也將不復存在。”
說完,大賢者殷切地望着他。
目光灼灼。
唐禹受不了了。
他不基啊!要也不可能選個一千多歲的糟老頭……啊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