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在世界樹學院教授一羣比自己只年輕幾歲的學生。
極限武館他也掛有職務，是在編的一級導師。
地球上，隨着東躲西藏的異族被逐一絞殺，近兩年異族又沒有大動作，情報部的工作已經悠閒許多。
最近，
孫鈺接到了任務，前往山海大世界各處人族聚集區域，以大道宗弟子的身份。
山海大世界，以他如今中高層的身份，早已知曉。
但他還是第一次前往這方世界。
他聽聞，除了一些偏遠區域，有人族自己建立的國度，其他生活在山海大世界的人類，地位卑微。
只是百聞不如一見，
他來到崖心帝國範圍，所見是混亂的世道，令他皺眉。
整座東陽城除了如同盜匪的王國聯軍，幾乎看不見活人，到處是殘破的人類屍體，也有極少數的獸人屍身，蠍族人一個都沒看見。
哪怕是沒有修煉資質的普通蠍族人，也在戰亂爆發前被接走。
孫鈺一路走來，攔路的盜匪沒有誰能擋住他隨意的一掌。
他卻皺眉，“難道我來晚了？這座東陽城已經沒有人類存活？”
他乘傳送陣來到人族行省境內，一路走來，途經五座村莊和一座小鎮，村莊是早已沒了人蹤，只餘下被破壞的房屋，而小鎮，整座小鎮內還活着的人，都被屠殺一空。
崖心帝國和八大王國的戰爭，沒有所謂投降不殺的說法。
這不僅是國度的戰爭，也是種族的戰爭，崖心帝國和八大王國的決策層都不是人族，誰管人族死活？
一路往東陽城城中踏步前行，猛地，孫鈺望向十一點鐘方向，感知中，那地方，有好幾道比較強盛的氣息。
……
被改裝得如堡壘一般的大院，是人族在東陽城內，最後的一處據點。
王虎和另一位戰士楊洪，是守護這處據點中，實力最強的兩人。
楊洪望着被破開的大洞，苦笑一聲，“也許，我們當初應該跟其他人一道，一同離開東陽城。”
人族行省畢竟是腹地，王國聯軍的兵鋒迫近，蠍族人離開時，也有些人覺察到了危險。
有一批人族便果斷離開了東陽城，前往深山避難。
但更多的人留了下來。
王虎微微側頭，望了眼後方，沉默的老人，和被母親捂住嘴巴無聲哭泣的小孩，“我們能離開，但他們又能去哪呢？從我們留下來的那一刻起，心中就已經做好決定了，你不也一樣嗎？”
“而且，只有深入山脈才能躲過聯軍的兵鋒，可山脈中又多是強悍的異獸，危機四伏，不見得就好過……我們別無選擇。”
楊洪嘆了口氣，目光又變得堅定，握緊了手中的長槍，“是啊，我們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只是事後，就必須轉移了，不然會引起聯軍中大人物的注意。”
說是如此，只是他心底一分把握都沒有。
他和王虎都是覺醒階大圓滿的高手，在城防軍中擔任中層職位。
可外面，有五道氣息，都是大圓滿，比起他們只強不弱。
身爲‘孱弱’的人族，手持普通的制式兵器，單對單，他都沒有絲毫把握，何況是二打五。
除非是人族天驕在世。
但正如王虎所說，他們，沒有選擇。
“殺！”
王虎和楊洪衝了出去，不願將戰場留在院內。
和他們一道的，還有二三十名神色疲憊的人族戰士。
王虎手持大刀，一道劈向一位壁虎人高手，那獸族人同樣手持一柄大刀，後發先至的一刀劈下。
當——
王虎連退五六步，虎口發麻，忍不住顫抖。
他看着自己的刀，刀刃碰撞處，被崩出了一個細小的三角形缺口，再來幾下，這把刀非得斷裂不可。
壁虎人只略微後撤半步就卸掉了力道，在王虎還沒穩住時，踩着如幻影般的步伐出現在王虎左側，一道銀亮的刀光朝他脖子處斬下。
王虎色變，雙手握刀橫在身前，那壁虎人刀路又是一變。
噹噹噹——
王虎刀還沒崩斷，人卻已經撐不住了，虎口流血，整個人氣喘吁吁。
而這時，又有一道刀光從他無法防禦的角度劈來。
王虎閉上眼睛。
噗嗤——
像是刀刃劃破皮肉的聲音，而後是嘭的重物落地聲。
但王虎沒有感到任何不適，他不由睜開眼睛。
眼前，
壁虎人被甩出了十幾米開外，撞在了牆邊，而他的脖子上，正插着一把刀，鮮血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不斷噴涌，只一眨眼，壁虎人那風中殘燭般的氣息就徹底消失。
王虎看到一少年人從遠處走來。
他留着有些奇怪的短髮，雙臂如白玉般晶瑩剔透，好幾名覺醒高階的盜匪靠近，只見他揮手拍出層層疊疊的掌影，腳步絲毫沒有停頓地往前走去。
片刻後，
那一個個覺醒高階盜匪才雙目滾圓地倒下。
人、人族天驕？
“小心！”
王虎看見另外四位大圓滿盜匪都圍上了那少年，他大叫的同時和受傷的楊洪一起，想衝上前幫忙。
但還是慢了。
那四位大圓滿站在四方，全是使刀的好手，刀光一道接着一道劈砍在同一部位。
是王國聯軍軍中最常見的中級戰技——疊浪斬！
五刀疊浪，可以在一瞬間爆發出兩倍、三倍的威力，是非常高明的戰技，他們要是能掌握類似的戰技，也不至於交手幾招，就敗在同級的異族人手中。
王虎的心提了起來。
刀光落下。
轟！！！
一圈圈氣浪捲起了煙塵，勁風劃過臉頰，一道又一道身影從煙塵中倒飛而出，看模樣已是生死不知。
王虎倒吸一口涼皮！
孫鈺這才緩緩走來，見到王虎等人族還活着，他卻是鬆了口氣。
任務沒搞砸，好險，再晚點都不知道還能去哪找人族了。
“多謝大人救命之恩。”王虎微微躬身，看着孫鈺那年輕得過分的面容，心中好奇。
但沒有問，這等人族天驕的信息，最好就是別打聽。
他只是吩咐身後衆人，“快，帶着老人小孩趕緊轉移，轉移到東城區。”
孫鈺鬱悶了。
你咋就什麼都不問呢？你不問我怎麼裝……啊呸，怎麼引出自家的‘大道宗’？
自己準備的好幾種情景問答，竟然都用不上了！
他負着雙手，考慮應該如何打開話題。
王虎看見少年天才沒說話，只認爲是個比較冷傲的人，正常的嘛，也就沒說話。
院內的老人小孩，還有不少普通人走了出來，神色慌亂卻還有些秩序。
孫鈺微微點頭。
正當他們開始轉移地點時，一股恐怖的氣勢在遠處升騰，飛快朝他們所在靠近。
王虎的臉真白了，“踏踏踏踏…虛！”
“是聯軍的那位踏虛強者，就是他攻破了東陽城的城牆和護城陣法，遭了，您……”他咬得嘴脣發白，“您趕快離開吧！”
他清楚少年離開，他們這些人更沒有反抗之力。
可這是人族的天驕，只有人族多一尊踏虛強者，多一尊合一巨擘，人族在崖心帝國內，才能多一分話語權。
相比之下自己等人的命，不重要。
留下來也只是白白喪命。
孫鈺擺了擺手，話語中還帶着一點點的…興奮？
“只是一尊普通踏虛，不知道這邊的踏虛和我們那有什麼區別。”
王虎急得直撓頭。
霎時，
那恐怖的氣勢迫近，一尊留着長長尾巴，身上長着厚厚角質層的踏虛強者，嘭地從空中落下。
氣勢有如一陣狂風席捲。
大地上無數裂痕蜿蜒。
蜥蜴人踏虛！
“哦？居然是人族？臣服於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他猩紅的舌頭不斷往外探，話語是陰沉沉的。
孫鈺一句話也不想多說，雙臂再次變得如白玉一般，擡手轟去。
轟！
肉掌和巨錘相碰，發出的卻是清脆的響聲。
蜥蜴人面色微變，“你也是踏虛？怎麼可能？這麼年輕的踏虛！”
一般而言，突破至踏虛境，生命蛻變，白髮蒼蒼的老者可以在瞬間恢復成中年模樣，而年輕的踏虛，容貌則停留在他們突破時的模樣。
只有等到壽命不多時，容貌纔會逐漸衰老。
而孫鈺，在蜥蜴人看來着實太年輕了。
他不再打算招攬，全力出手，手握雙錘揮出一陣陣音爆聲。
王虎等人都躲到了遠處，望着那坍塌的一棟棟建築，不由得嚥了咽口唾沫。
他們…有救了？
但喜悅之情完全比不上此刻心中的震駭。
煙塵瀰漫的戰場中，孫鈺不閃不避，胸膛硬接下了蜥蜴人的一錘，嘭嘭嘭連退數步，將厚實的地板踩出一個個坑洞後，面露失望。
“到底只是一個普通超凡，是我想多了，有閒工夫還不如在‘練習空間’內購買幾個異族模板練練手。”
興奮之色消失，他目光一下子變得漠然，速度剎那間飆漲了數倍，如一道遁光出現在蜥蜴人胸前。
第一掌，拍得蜥蜴人巨錘偏移。
第二掌，轟在了蜥蜴人的胸口，厚實的角質層開裂，露出猩紅的皮肉組織。
瞬息三掌下去，
轟——
蜥蜴人倒飛而出，撞塌了無數建築，胸口已經破開大洞，心臟被粉碎，踏虛境頑強的生命力還讓他彌留有一口氣。
怔怔望着孫鈺的方向，不知想些什麼，微微撐起的頭顱終於重重砸落在地。
煙塵散去，一片死寂。
不知道沉寂了多久，終於有人歡呼出聲。
王虎帶着恭敬來到孫鈺身邊，終於是忍不住問，“大人，您究竟來自……？”
其實他想說我們人族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厲害的天驕。
孫鈺終於等來誠意誠意的發問，立刻說道，“我不是崖心帝國的人。”
“啊？難道您來自八大王國，還是顛倒城？”
這兩處是這片區域人族比較多的地方了。
孫鈺搖了搖頭，“我來自大道宗。”
大道宗？
王虎愣神思索，腦海中完全沒有關於這個宗門的印象。
孫鈺繼續說着，“我們大道宗是以人族爲主導的宗門，才成立不久，正在對外招收弟子，而且我們大道宗正在興建一座巨城，我看崖心帝國已經沒有多少人族的容身之所，你們不妨去我們那邊。”
王虎正愁無處可去呢，孫鈺的話正好說到他心坎裡。
同爲人族，又被孫鈺救下，他對此是沒有任何懷疑的，何況提出建議的是人族真正的天驕。
“那不知大道宗在？”
“我們大道宗位於天青山脈。”
“天青山脈？”
王虎在腦海中不斷翻找，但……他好像又沒聽說過這處地域。
孫鈺知道他所想，一枚留影結晶透射出一副立體狀的大陸地圖。
他指着其中一小塊歪歪曲曲的版圖，“這裡是崖心帝國，這邊是八大王國……”
他又指向地圖的另一頭，“而我們大道宗，建立在這兒。”
王虎只是一個小小的覺醒階，連崖心帝國……不對，連人族行省都沒有走出過，這份地圖他是看不懂。
但，
他還是能看出崖心帝國版圖只有拇指蓋那麼大，而崖心帝國與大道宗的距離，至少，有兩個巴掌那麼遠。
（￣△￣；）！！
他看了看地圖，又瞅了瞅孫鈺，半響，才苦着臉擠出一句話，“以我們的能力，連帝國都走不出，更不用說前往天青山脈了。”
“怎麼可能徒步。”孫鈺笑道，“當然是藉助傳送陣啦，徒步或者飛行我也沒辦法走那麼遠。”
“可傳送陣的使用代價高昂。”
王虎遲疑。
許多踏虛境都用不起傳送陣，王虎並不懷疑這位人族天驕和他背後的大道宗，付不起傳送陣的費用，只是，他們只是一羣普通人，和低階覺醒者，單單傳送的代價，就比他們本身更值錢了。
孫鈺也早就料到他們會這麼想，或者說一些常見情況，他們早已經被告知，也有相應安排。
“我們宗主早有吩咐，願意去我們大道宗下屬城池定居的，傳送費用，可以免除。
而且，通往我們大道宗的傳送陣，就建立在人族行省境內，距離東陽城只有幾百公里。”
王虎瞪得滾圓，“您、您是說，傳送陣是我們人族自己的？”
他不由吃驚。
人族勢弱，除了沒有強者外，各種技術也是關鍵。
高端的神兵鍛造技術、傳送陣技術、珍稀藥材培育技術，掌握在人族手中的，寥寥無幾。
當然，以人族目前的實力，哪怕擁有傳送陣技術也不敢暴露出來。
孫鈺和王虎交談時，並沒有壓低聲音。
楊洪等人族戰士都聽見了，面露狂喜。
他們這兒有數百人，單單傳送費就是一筆鉅額的數目，如此花費，大道宗的宗主直接免除，這般大手筆令他們驚歎不已。
看起來，
他們即將前往的，這處由人族主導的宗門，財力不俗。
王虎他們早就已經做好了逃亡的準備，並沒有什麼要收拾的，只有王虎等戰士撿起王國匪盜留下的武器，而後一行人迅速離開了東陽城。
許是孫鈺同蜥蜴人戰鬥時，動靜不小的緣故，直到他們出了城都沒有遭到攔截。
孫鈺從空間戒指內拿出幾輛浮游運輸車，無論老弱還是戰士們都上了車。
浮游運輸車無論海陸空地形都可以適應，還配有一定的武裝力量，傻瓜式無腦操作，容易上手。
孫鈺只是略一指導，王虎等人就操控着浮游運輸車上的聚能炮，咻咻幹掉了不少異獸，還有一次碰見了一支王國步兵團，浮游運輸車動力全開，一下子將那支步兵團甩得沒影。
“你們大道宗的戰車，也太先進了，這聚能炮威力都不輸給守城炮了……”王虎一下子就愛上了咻咻咻的感覺。
“這可不是戰車，就一普通運輸車，你要是喜歡的話，等到了宗門所屬的城市，可以自己買一輛。”
只是運輸車？！
王虎覺得這輛車的戰鬥力都比自己強了！
真正的戰鬥又有多強？！
他又雙叒體會到了大道宗的底蘊。
“可以買？！算了，我是肯定買不起的，這些年當城防軍沒多少俸祿，根本就存不下來。”王虎喪氣。
孫鈺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哥你的想法還是沒有扭轉過來，我們即將去的，是人族自己的城市，你們即將開始新的生活，還愁掙不到源晶嗎？多的不說，只要努力的話，買一輛車是不難的。
而且，如果你們其中有人能夠通過宗門的考覈，成爲大道宗弟子，修煉法、資源，將來都不缺。”
孫鈺看向車內那些年紀不大的少年男女，“哪怕只是普通人，也不是沒可能通過考覈，王虎老哥你年紀雖然大了些，但也有機會競爭一下外門幹事的位置。”
一番話下來，王虎等人滿懷期待。
運輸車翻山越嶺，保持着近兩百公里的時速。
兩個多鍾過去，一座山谷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裡已經屬於深山，鮮少有人跡踏足。
一駛入山谷，遠遠地，透過窗戶王虎就看見了兩座三十米高的黑色高塔，一左一右拱衛在山谷兩側。
恰逢一頭足有兩層樓高的綠紋獵豹從山谷陡坡上一躍而下，速度快得連他都只能看見一道綠影。
覺醒階大圓滿，還是其中非常強悍的品種。
本能的，
王虎就要操控聚能炮，手掌剛剛按上把柄，一道黑線在眼中一閃即逝。
他以爲自己出了錯覺，卻猛地看見綠紋獵豹額頭上，插着一根符文箭矢，整支箭矢幾乎完全沒入綠紋獵豹的頭顱，只留下一小截尾羽還裸露在外。
王虎驚……一點都不驚了。
不就是一箭秒殺大圓滿的異獸嘛！對大道宗而言就是基本操作，對，基本操作！
無論再看見什麼他王虎都不會震驚了！
就是胸口好像有點喘不過氣。
浮游運輸車放慢了速度，一直行駛到山谷中央。
在這裡，
王虎等人看見了一座座高聳的黑色高塔。
還有看上去更加華貴，明顯造價不菲的白色高塔，碩大的白色水晶球就懸浮在高塔頂端。
在十幾座高塔拱衛的中心，是一座圓形的，高約莫兩三節臺階，直徑足有五十米的巨大石臺。
如一座小廣場。
在廣場邊緣，八根下寬上窄的棱形立柱，以均勻的間隔分佈着。
石臺上，光潔如鏡面的石板上，肉眼可見的，是一道道神秘而又玄奧的圖案。
王虎看不懂，但只要驚歎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