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要問你了!”沈璃雪看着東方洵,清冷的眼瞳,波瀾不驚。
“問我?”東方洵皺眉,不明白沈璃雪的意思。
“是誰告訴你夜千瀧的心最適合東方珩的?”沈璃雪美眸中閃爍着清華冷芒,事情從這裡着手。
“南疆鬼醫。”東方洵銳利的眼眸猛然一凝:“你懷疑他?”
“他連夜千瀧的面都沒見到,就斷定夜千瀧的心和東方珩匹配,你不覺得奇怪嗎?”沈璃雪不想挖夜千瀧的心,想盡千方百計想將他送出青焰,心緒煩亂,無瑕他顧,靜下心來仔細一想,事情根本就不對。
東方洵手端着茶杯,不驚不慌:“南疆鬼醫的確沒見過夜千瀧,但他的徒弟白靈兒見過!”
沈璃雪目光一凝:“你是說……”
東方洵看着茶杯中的淺色茶水:“夜千瀧受傷,染血的衣袖留在了古井邊,白靈兒見南疆鬼醫在驗我的血,一時好奇,就拿帶血的衣袖讓南疆鬼醫來驗,他的血和東方珩的血很相近,再加上他清澈的眼睛,自然是換心的不二人選……”
夜千瀧染血的衣袖都撕成了碎片,白靈兒居然會對那幾片破布好奇?還碰巧的趕上南疆鬼醫驗血,更加碰巧的驗出血和東方珩相近,心和東方珩的匹配?呵呵!
沈璃雪轉過身,大步走向屋外,淺淺的微笑帶着蝕骨的冷,震懾人心。
“沈璃雪,你去哪裡?”東方洵看着她的笑容,心思猛然一緊。
“去找白靈兒!”沈璃雪緩步前行,頭也未回。
東方洵目光一凝:“你找她算賬?”
“不是!”沈璃雪搖搖頭,淡漠的聲音虛無飄渺,卻又堅定不移:“我找她查明真相!”
翌日,陽光明媚,白靈兒穿着白色湘裙,在藥房中拿着各種草藥歸類,隨着她的走動,裙襬上繡的只只美麗蝴蝶,就像活了一樣,翩翩起舞。
“白姑娘!”伴隨着清幽的呼喚,一角雪青色的裙襬踏進房間。
白靈兒擡頭看去,沈璃雪微笑着站在門內,明媚的陽光透過她照進房間,說不出的詭異,神秘,讓人心思一顫:“璃雪郡主,找我有事?”
沈璃雪笑容璀璨:“是你把夜千瀧的血拿去給南疆鬼醫檢驗的?”
“是!”白靈兒的笑容微微一僵,東方洵,南疆鬼醫都知道這件事情,她無法隱瞞。
“爲什麼這麼做?”沈璃雪淡淡看着白靈兒,清冷的眼眸不怒不火。
“救東方珩!”白靈兒沉沉眼睛,櫻脣輕啓,給出答案。
“救東方珩有許多方法,爲什麼一定要殺夜千瀧?”沈璃雪看着白靈兒,眸中凝了一抹寒冰,她身爲醫者,指使別人去殺人,卻沒有半點羞愧之意,心性真是特殊。
“東方珩的心疾越來越重,撐不了太久!”白靈兒看着沈璃雪的眼睛,一字一頓:“鬼醫手下無死人!”
沈璃雪目光一凝:“你在怪我們沒找到合適的心臟,會連累你師傅的名聲?”
白靈兒微傲的神情,默認了一切:“我師傅只是負責治病,至於治病所需的藥材,需要你們來提供,是你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心臟,我纔會幫忙,你不感激我,還怪我?”
“你幫我們倒在其次,顧全鬼醫的名聲才最重吧!”沈璃雪冷笑,東方珩還有時間,還沒到生死存亡的緊急時刻,她就迫不及待的想殺了夜千瀧取心,就是爲了顧全南疆鬼醫的名聲,至於夜千瀧的生死,與她無關,自然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那又如何?世間各國皆知,鬼醫手下無死人,如果因找不到合適的心臟,害我師傅的名聲毀於一旦,我師傅豈不是很冤。”
人最重的就是名聲,南疆鬼醫也同樣看中自己的名譽,白靈兒會是下一任鬼醫,不想因爲外在原因,連累了鬼醫之名。
“如果夜千瀧出高價反請你們,你們會不會把裝進東方珩身體裡的心挖出來,還給夜千瀧?”
沈璃雪氣極,反問脫口而出,白靈兒是鬼醫的徒弟,愛惜鬼醫之名可以理解,可她是一名醫者,應該以醫治病人爲最重,怎麼能只顧名聲,不管別人的死活?甚至於,還將人命當兒戲,爲了贏得美名,濫殺無辜,這樣的醫者和視人命如草芥的惡人有什麼區別。
“沈璃雪,你不要強詞奪理!”白靈兒的面色瞬間變的非常難看。
按照邏輯,夜千瀧花錢請他們,他們理應爲他找回心臟,可東方珩也曾是他們的僱主,心是他們換上的,如果再挖出來,就是出爾反爾,所以,無論她答是或不是,都是在自打嘴巴。
沈璃雪鐵了心思要羞辱她。
“我是在就事論事,救一個人,殺一個人,和沒救有什麼區別?”沈璃雪看着白靈兒,美若天仙的皮囊,蛇蠍般狠毒的心腸,如果她成爲下一任鬼醫,世間肯定會死很多無辜之人:“身爲學醫之人,你就沒有半點醫德嗎?”
“沈璃雪,你的未婚夫是東方珩,你不向着他,卻向着毫無關係的夜千瀧,你也沒分清遠近親疏,孰輕孰重,有什麼資格說我?”白靈兒挑釁的看着沈璃雪,尖利的反問。
沈璃雪冷冷一笑:“東方珩是我的未婚夫,夜千瀧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爲他們中的一人,去傷害另一人,和你自私自立,完全爲鬼醫之名着想,怎麼會一樣?”
白靈兒一張小臉,紅一陣,白一陣,瞬間變了十幾種顏色,沈璃雪聰明伶俐,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這裡是藥房,我要配藥了,不能被人打擾,麻煩郡主移駕門外!”脣槍舌劍贏不了沈璃雪,白靈兒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白姑娘,請您看清楚,這是聖王府的藥房,我是未來安郡王妃,是這裡的主人,而你是前來診病的醫者,是客人,有什麼資格趕我離開?”白靈兒把聖王府當她家了嗎?
“我要爲安郡王配藥,需要很靜很靜的環境,任何人都不能打擾,難道安郡王妃不給方便?”白靈兒挑眉看着沈璃雪,眼瞳深處,隱有威脅,嘲諷的光芒閃爍。
“萬一安郡王的病加重,我心煩意亂着,還沒配出藥丸,安郡王命懸一線,怪你還是怪我?”
她是南疆鬼醫的徒弟,是他們求她來給東方珩治病的,她的心情好,自然會好好給人配藥,如果她心情不好的話,配出的藥,有沒有藥效,那就說不準了。
“配藥都是在旁邊的偏房裡,而你卻與衆不同的在主房配藥,還驅趕我這個主人,架子真不是一般的大!”白靈兒真是心高氣傲,盛氣凌人,覺得東方珩請她來治病,就要把她當聖人供起來,不能有半點忤逆她的意思麼?
白靈兒一張俏臉烏黑一片,美眸瞬間變了十多種神色,最後狠狠瞪了沈璃雪一眼,拿起一籃草藥,急步向外走:“多謝郡主提醒,小女子受教了!”
沈璃雪淡看白靈兒走過來,與她擦肩而過時,白靈兒手中的籃子輕輕甩向沈璃雪。
沈璃雪微微一笑,在籃子碰到她衣服的瞬間,驚呼一聲,腳下突然一個踉蹌,小手打到了籃子上,籃子內側的小毛刺扎到了白靈兒腰間。
白靈兒陰沉的目光猛然一變,驚恐着,瞬間扯下了籃子上的毛刺,正欲給腰間點穴,沈璃雪用力拍了她胳膊一下:“白小姐,你怎麼了?沒事吧?”
“啊!”白靈兒驚呼一聲,籃子掉落在地,胳膊傳來陣陣疼痛和酥麻,再用也不上半分力氣。
白靈兒緊捂着胳膊,白色衣袖上仍舊可見那滲出的小片殷紅,沈璃雪瞬間眯起了眼眸:“白靈兒,你的胳膊受傷了?”
白靈兒蒼白着小臉,手捂着流血的胳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放草藥時,不小心被架子上的刀劃到了,小傷而已,不妨事!”
心中恨的咬牙切齒,撞傷她的胳膊,阻止她點穴,沈璃雪肯定是故意的。
沈璃雪微笑,清冷的眸中冰寒一片:“昨天晚上,有名刺客被侍衛刺傷,受傷的位置和白小姐一模一樣!”
“你懷疑我是那麼刺客?”白靈兒震驚的看着沈璃雪。
沈璃雪挑眉看着白靈兒,彷彿在說:“難道不是?”
“我是你們請來的大夫,做刺客幹什麼?”
白靈兒美眸中盈滿了淚水,楚楚可憐着,驚聲尖叫,聲音傳遍整個院落,將南疆鬼醫和幾名侍衛驚了過來。
“出什麼事了?”鬼醫走進藥房,看着委屈哭泣,不停抹眼淚的白靈兒,以及滿身冰寒,目光清冷的沈璃雪,微微錯愕,這是怎麼回事?
“師傅!”白靈兒看到南疆鬼醫,就像見到了主心骨,撲到他肩膀上,嚎啕大哭:“師傅,咱們回南疆吧。”哭聲悲傷,惹人憐愛。
南疆鬼醫皺起眉頭,輕輕拍拍白靈兒的後背:“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要回南疆?”
“回了南疆,沒人會責怪我在主藥室配藥,也沒人會懷疑我是刺客……”白靈兒臉埋在南疆鬼醫肩膀上,哭泣着,雙肩不停顫抖。
沈璃雪挑挑眉,這是在向南疆鬼醫告她的狀。
南疆鬼醫的面色陰沉了下來:“誰懷疑你是刺客?”
他跨越千山萬水,歷盡千辛萬苦來到青焰,只是爲給東方珩治病,雖然病還沒治好,但他一直都在減輕東方珩的痛苦,聖王府的人不感激也就罷了,還懷疑他的徒弟是刺客,欺人太甚!
“嗚嗚嗚!”白靈兒沒有說沈璃雪的名字,哭聲卻越來越悲傷。
在外人看來,她是礙於那人的身份,受了委屈,不敢吱聲。
南疆鬼醫怒道:“靈兒,究竟是誰欺負了你,你直管說,就算那人是皇帝,王爺,爲師也會給你討個公道!”
白靈兒的哭聲小了些,悄悄從南疆鬼醫的肩膀上擡起頭,挑釁的看着沈璃雪。
“白姑娘,我只是說你受傷的位置和刺客一樣,什麼時候說過你就是刺客?”沈璃雪眨眨眼睛,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樣。
南疆鬼醫在爲東方珩治病,如果她得罪了他,他一氣之下離開青焰,東方珩就必死無疑,白靈兒是想以南疆鬼醫來壓她,癡人說夢。
南疆鬼醫一怔:“是璃雪郡主和靈兒在鬧矛盾?”沈璃雪看起來溫婉善良,不像是會欺負人的。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矛盾,我就說了一句,靈兒姑娘受傷的位置和刺客一樣,她就對着我驚聲尖叫,還大聲哭泣!”沈璃雪皺皺眉,一副委屈無奈的模樣。
南疆鬼醫皺皺眉,如果男子欺負了白靈兒,他可以出面教訓那人一頓,但沈璃雪是女孩子,臉皮薄,又柔柔弱弱的,他一名長輩,再出言教訓,就是以大欺小:“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也相信是誤會!”沈璃雪微微笑着,看一眼白靈兒:“白姑娘不是刺客,當然不會做賊心虛,誤以爲我提刺客,就是在懷疑她是刺客!”
白靈兒美眸一凝,胸中的怒火騰的燃燒起來,沈璃雪是在變相指責她做賊心虛。
南疆鬼醫呵呵一笑:“靈兒性子比較敏感,郡主不要介意!”女孩子們鬧矛盾,都是小事,和解了,就萬事無憂。
白靈兒眸底閃爍着陰冷的笑,沈璃雪倒是厲害,三兩句就把這個老不死的哄平了,她纔不會輕易輸給沈璃雪:“師傅,璃雪郡主她……”
“不過,說真的,侍衛們的劍刃與切草藥的刀完全不同,白姑娘不如讓我看看傷口,一來,展示白姑娘的清白,二來,也可以避免再次誤會!”
沈璃雪截斷了白靈兒的話,她明媚的笑容看到白靈兒眼中,是濃濃的得意與挑釁,小手緊緊握了起來,賤人,得寸進尺。
“是啊靈兒,你就讓郡主看看你的傷口,打消疑慮!”南疆鬼醫傲然的說着,他相信自己的徒弟,不怕沈璃雪查看。
白靈兒牽牽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南疆鬼醫都開口了,她再不讓沈璃雪看傷口,他們都會懷疑她,這個老不死的,關鍵時刻,居然胳膊肘兒往外拐……
“璃雪郡主,你看清楚了!”白靈兒冷冷說着,拉起了白色衣袖,露出她凝脂般潔白的玉臂,一點暗紅的硃砂在細膩的肌膚上格外顯眼。
南疆鬼醫轉過了身,雖然他是長輩,但他也是男子,他的徒弟已經是大姑娘了,和他男女有別。
白靈兒快速扯落白色布條,露出了傷口,傷口是橫向的,縱貫了小半個胳膊,由於剛纔的重撞,已經裂開,慢慢向外滲血,從傷口頭尾的傷痕來看,是草藥刀所致!
“現在郡主相信我是被草藥刀所傷了吧!”白靈兒美眸盈淚,楚楚可憐。
“那草藥刀真是鋒利如劍刃,輕輕一碰,都能將傷口劃的這麼深!”沈璃雪看着滲血的傷口,笑的別有深意。
白靈兒一驚,輕哼一聲,快速轉過身,拿出一個瓶子爲自己上藥,包紮,心中思緒萬千,沈璃雪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鬼醫,白姑娘都要配藥,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告辭!”沈璃雪轉過身,在白靈兒憤恨的目光中,走出一段距離,突然頓下了腳步。
白靈兒目光一凝,全身戒備起來,沈璃雪怎麼不走了?難道是看出了端倪?
沈璃雪突然轉過身,清冷的目光如利箭,猛的射向白靈兒:“白小姐,好好保重自己,萬一再有刺客來訪時,你又恰巧受傷,事情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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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關心!”白靈兒目光冰冷着,從牙縫裡蹦出這幾個字,氣的咬牙切齒,沈璃雪抓不到她的把柄,就羞辱她,賤人。
“不必客氣!”沈璃雪微微笑着,緩步走出了藥房,走出很遠一段距離後,她還能察覺到白靈兒看向她的憤恨眼神,嘴角輕揚起一抹嘲諷的笑,白靈兒還真沉不住氣。
南疆鬼醫輕捋着鬍鬚,搖頭嘆氣,沈璃雪和白靈兒有矛盾,沈璃雪沒叫人來教訓白靈兒,他這做長輩的,也不能以大壓小,女孩子們之間的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讓她們自己解決吧,外人是插不上手的。
“從白靈兒那裡查到什麼了?”東方洵站在客廳裡,仔細檢查着從庫房中拿出的名貴藥材,見沈璃雪走進來,頭也沒擡,輕聲詢問。
“去南疆請南疆鬼醫的侍衛們可還在府裡?”沈璃雪答非所問。
“都在府裡當值,你問他們幹什麼?”東方洵輕聲詢問着,素手不停的整理草藥。
沈璃雪勾脣一笑:“把他們叫來,我有事詢問!”
稍頃,三名侍衛站在了客廳中央,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掃過,身負長劍,面容冷峻,呼吸冗長,一看便知是武功高強,內力深厚的高手,是聖王府的精英:“你們三人,從地之獄一路護送南疆鬼醫來京?”
“是!”侍衛們話不多,回答的簡單扼要。
沈璃雪目光微凝:“路上可遇到過什麼特殊事情?”
侍衛們相互對望一眼,最中間那人略一抱拳:“回郡主,卑職們一路被人追殺,同去的幾十人,只有我們三人平安歸來,許多次改變行程路線,都能被人輕易找到……”
東方洵查看藥材的動作猛然一頓,擡頭看向三名侍衛,他從來都不知道,他們居然遇到了這種事情。
沈璃雪沉着眼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們下去吧!”
“是!”侍衛們抱拳,快步退出房間。
“怎麼回事?”東方洵看一眼離開小院的侍衛們,凝深了眼眸。
“還能怎麼回事,同行的人裡有內鬼!”沈璃雪漫不經心的說着,捏捏乾渴的嗓子,拿起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
“聖王府的侍衛們不會背叛!”聖王府的侍衛是東方洵和東方珩一起訓練出來的,絕對的忠誠。
沈璃雪輕抿了一口茶水,瞪了東方洵一眼:“我也沒說內鬼是他們。”
“你懷疑……白靈兒?”東方洵微怔,銳利的目光透過窗子,望向藥房的方向。
同行的人裡,除了侍衛,就只有南疆鬼醫和白靈兒,侍衛沒問題,南疆鬼醫如果不想治病,大可不來,就只剩下一個可疑的白靈兒了,可她是南疆鬼醫的徒弟,爲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我告訴你,白靈兒爲了掩飾劍傷,用草藥刀在自己傷口上劃了一刀,你有何感想?”
沈璃雪在現代經歷過無數場廝殺,見過的傷口更是不計其數,白靈兒的傷口,劃的很巧妙,一般人看不出端倪,但沈璃雪可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豈會被矇蔽。
“那你爲何不拆穿她?”沈璃雪剛纔去見白靈兒,平安歸來,府裡也沒發生驚天動地的事,兩人一直平安無事。
沈璃雪笑笑,清冷的眼瞳深不見底:“白靈兒是南疆鬼醫的徒弟,我沒有證據,冒然拆穿她,不但治不了她的罪,聖王府還會和南疆鬼醫生了嫌隙,妨礙了東方珩治病,更會打草驚蛇。”
“你是說,白靈兒身後,有人指使?”聰明如東方洵,輕輕一點兒,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沒錯!”沈璃雪放下茶杯,目光深邃:“昨晚那些黑衣人的武功你也見過,他們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背後一定有人!”
東方洵凝望沈璃雪,阮煙蘿的湘裙流暢於地,堅強獨立,不見半分京城名門閨秀們的柔弱,傾城的容顏傲氣卻不自負,古井般的眼瞳平靜無波,卻自信滿滿,輕易就能觸動人的心絃:“你準備怎麼做?”
沈璃雪微微一笑,如百花開放,眼瞳中凝聚的幽然冷氣,卻讓人望而生畏:“很簡單,引蛇出洞!”白靈兒心狠手辣在前,休怪她不留情面。
一名侍衛急步走進客廳:“郡主,郡王醒了!”
“真的?”沈璃雪一驚,急忙站起身,簡單和東方洵打了聲招呼,急步向外走去:“他醒多久了?”
侍衛緊跟在沈璃雪身後:“就剛剛,見郡主不在,一直在問!”
“他以前不是要睡到午時嗎?今天怎麼這麼快醒了?”沈璃雪扶着額頭,暗暗叫苦,昨晚東方珩醒來時,她不在,等她回去後,嘴脣都被吻腫了,用了藥,才消腫,現在還有些疼,她這次回去,肯定也會被罰。
“這……卑職不知!”侍衛看着沈璃雪鬱悶的樣子,暗暗納悶,郡王和郡主關係很好的,她怎麼這麼怕郡王醒來。
東方洵站在門內,看着沈璃雪急急忙忙離開的背影,嘴角揚了揚,眸中隱隱浮現幾絲笑意,她一直都是自信滿滿,運籌帷幄的,這般慌亂,着急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她在意的人是東方珩,他的弟弟。
眼瞼輕輕沉下,眼瞳中染了一層灰塵。
出了客廳,沈璃雪順着青石小路,急步趕往楓鬆院。
“璃雪!”熟悉的呼喚突然響起,輕輕的,柔柔的,迷惑人心。
沈璃雪猛然頓下腳步,心中無奈的嘆氣,東方珩自己跑出來找她了,事情肯定不會善了,聽他的聲音,雲淡風輕,眼神肯定冷的能夠凍結人。
沈璃雪慢慢擡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八角涼亭裡,東方珩墨絲輕飄,衣袂翻飛,淡漠高貴的氣息,俊美不似凡人,優雅的放下筆,輕輕拿起一幅畫卷,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好脾氣的對她招招手:“璃雪,來看看這幅畫!”
沈璃雪挑挑眉,東方珩睡醒後,就跑來這裡畫畫?
她邁步走進涼亭,來到東方珩身旁,低頭看畫卷,畫上的女子穿着水綠色阮煙蘿,慵懶的半躺在軟塌上,手持一柄團扇,看着窗外的景色。
“這幅畫,可還滿意?”東方珩輕擁了沈璃雪的小腰,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和她一起看畫卷,黑曜石般的眼瞳,幽深似潭。
“畫上的人的相貌,和我一模一樣!”沈璃雪笑着點點頭,是對東方珩畫功的另一種稱讚,心思微動,她真的打算每天給她畫幅畫?
“璃雪,快到午時了,你午膳想吃什麼?”東方珩如玉的手指撫撫沈璃雪美麗的小臉,都餓瘦了,要好好補補身體!
“隨便,什麼都可以,我不挑食!”沈璃雪將畫卷拿近,輕吹着上面有些溫潤的墨跡,墨幹了,才能收起畫卷,不然,墨沾的滿畫都是,畫就毀了。
“那我讓廚房準備你最喜歡的……”
“二哥!”突如其來的興奮男聲,截斷了東方珩的話。
沈璃雪一怔,二哥?東方珩還有弟弟?她怎麼沒聽說過?
清冷的目光越過涼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高雅的隔斷後,走出一名年輕男子,大約十六七歲,身穿一襲檀色雲錦長袍,相貌清俊,年輕,朝氣。
“他是誰?”沈璃雪看着笑容滿面,急步走來的男子,小聲問東方珩。
“是我庶出叔叔的長子,東方寒!”說到這一家人,東方珩的語氣有些陰沉。
聖王府老王爺除了嫡子外,還有兩名庶子,東方洵,東方珩也就有了庶出的叔叔,堂弟,他們雖然也姓東方,但身份稍顯低微,不能封王,沒有獨立的住所,都住在聖王府。
“以前怎麼沒見過他?”沈璃雪不止沒見過他們,連聽都沒聽說過。
東方珩鬆開沈璃雪,看一眼東方寒,壓低了聲音道:“叔叔們外出任職,他身爲長子,跟去歷練,三年期限到,叔叔官位調動,他自然也跟着回京了!”
“二哥!”東方寒走進涼亭,笑容滿面,俊秀的臉上朝氣蓬勃。
“嗯!”東方珩不冷不熱的答應一聲,態度淡漠至極,和對東方洵的淡然完全不同。
東方寒熟知他性子冷漠,也不介意,笑意盈盈的目光落到了沈璃雪身上,眼睛眨了眨,掩去眸中的驚豔之色:“這位是……二嫂!”
沈璃雪笑笑:“我和東方珩還沒有成親,叫我名字就好!”東方寒的性子,看着還可以,東方珩懶得理會他,沈璃雪就替他應付一下。
東方寒不以爲然的擺擺手:“這裡又沒有外人,我還是叫你二嫂吧!”
“隨你了!”沈璃雪暗暗挑眉,東方寒真是個自來熟,和她這個剛認識的人說話,也這麼熱情,隨意。
命侍衛撤走了筆墨紙硯,拿來茶壺和茶杯,點心,她握了握東方珩的手,看向東方寒:“坐下說話吧!”
“謝二嫂!”東方寒毫不客氣的坐到石桌旁,徑直爲自己倒了杯茶,快速喝下,享受般眯了眯眼睛,彷彿回味無窮:“還是家裡的茶水好喝,在陽縣三年,我天天喝苦茶,嘴巴都要變成苦的了!”
東方珩手端着茶杯,目光看着石桌,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以後回了京城,想喝多少都可以!”沈璃雪目光沉了沉,笑意盈盈的旁敲側擊。
“是啊,我爹說,這次回京,就不走了!”東方寒拈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細細品味着,連連點頭誇獎:“還是家裡的糕點味道好!”
沈璃雪揚脣,窮鄉僻壤的陽縣,再好的東西,也不及聖王府,就算是最差的糕點,價格最低的茶葉,也比陽縣好。
“二哥,聽說你病情又加重了,這是我從陽縣買來的藥材,主治心脈!”東方寒拿出一隻小木盒,快速打開,一束深綠色的草藥出現在沈璃雪眼中。
陽縣四周都是山,山上有許多草藥,偶爾,也會盛產一些名貴的藥材,這株草藥,就屬於名貴一類,看它的顏色,應該是剛挖了沒多久。
“多謝!”東方珩看了藥材一眼,不喜不悲,語氣依舊冰冷的沒有感情。
“親兄弟,不必客氣!”東方寒聽到道謝,似乎很高興,將藥材推向東方珩,沈璃雪:“快收好,以後給二哥入藥!”
“謝謝!”東方珩沒有拿藥材的意思,沈璃雪揚揚眉,伸手去收草藥,悄悄瞪了他一眼,他們還沒成親,他就把她當管愛婆用了。
“咳咳咳!”東方珩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高大的身軀輕輕顫抖,殷紅的鮮血順着指縫快速流淌。
“東方珩!”沈璃雪一驚,也顧不得草藥了,急忙扶住了東方珩的胳膊,銀針快如閃電,瞬間紮了他胸口的幾處大穴,幫他緩解病情,擡頭,對着二門外,面無表情的侍衛們吩咐:“快去請南疆鬼醫!”
“是!”侍衛答應一聲,快速奔向藥房。
東方珩指縫中的鮮血仍然不停流淌,沈璃雪拿着絲帕不停幫他擦拭,心急如焚,不是說半月內會完好無損嗎?他怎麼突然間病發了?
“璃雪……扶我回房!”心上傳來陣陣刺痛,就像有數根尖銳的鋼針,在上面狠狠的刺着,東方珩胸口氣血翻騰,無論如何運功,都壓制不住,說出口的話,含着鮮血,含糊不清。
“好!”沈璃雪卻聽明白了,將他的胳膊搭到她脖頸上,另只小手用力扶着他的腰身,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出了涼亭。
東方珩全身無力,身體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了沈璃雪身上,看着懷中小女子額頭的虛汗,他很想給她擦擦,手臂卻使不上絲毫力氣,想說句感謝,安慰的話,吐出的卻是一縷縷的鮮血。
他如雪的衣衫上染了大片鮮紅的血跡,還暈到了沈璃雪身上,他想道歉,把她衣服弄髒了,頭腦卻傳來一陣暈眩,意識消散的前一刻,他看到沈璃雪焦急的小臉,嘴角牽起一抹笑,璃雪,對不起!
陣陣風吹過,帶來清新的水汽,東方寒剎那間回神,看着地面上的大片鮮血,他忍不住皺皺眉,嘴角抽了抽。
東方珩病發,太可怕了,這三年,他就是這麼過來的,真是,悲慘,生不如死啊,他居然能撐到現在,奇蹟,真是奇蹟!
換作是他,半年都撐不過來吧!
擡頭看向消失在遠處的東方珩,沈璃雪,他眨眨眼睛,拿起桌上的藥材追了過去:“二哥,二嫂,藥材忘記拿了,把這藥給二哥喝吧!”
楓鬆院
幾名侍衛端着水盆進進出出,忙忙碌碌,南疆鬼醫在內室給東方珩把脈,不許人打擾,沈璃雪站在外室,焦急的來回走動着,心急如焚。
“東方珩怎麼突然間病發了?”東方洵走進房間,溫和的眸中,如染了一層寒冰。
“我也不知道。”沈璃雪搖搖頭,停下腳步,努力讓自己靜下心神。
“東方珩服了南疆鬼醫的藥,不會無緣無故病發!”東方洵一字一頓,目光堅定。
“可他當時什麼也沒喝,什麼也沒做,好端端的,就病發了!”沈璃雪仔細回想當時的情形,東方珩所處的環境,和平常沒什麼不同,只除了……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猛的看向東方寒,聖王府裡沒有他時,東方珩好好的,他一回來,東方珩就病發,是巧合,還是故意爲之?
東方洵想不出答案,也有些心亂,見沈璃雪眼眸凝深,疑惑的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望着那熟悉的身影,他目光頓時一寒:“東方寒,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看看二哥的病情!”東方寒站在角落裡,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身體幾不可見的顫了顫,好像有些害怕東方洵。
東方洵冷冷望了他一眼,目光轉向內室門,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東方珩病發,人多了會亂,你先回去休息,等他病好了,再來看他!”
東方寒看着東方洵,再望望冷冽嚴肅,氣氛壓制的內室,小心翼翼的詢問:“大哥,我也擔心二哥,能不能讓我站在外面,等他病好,沒事了再離開,我保證,絕對不會打擾到他的!”他鄭重其事着,就差對天發誓了。
“你還是……”
“吵什麼,不知道病人需要安靜嗎?”南疆鬼醫的怒吼聲音截斷了東方洵的話,東方洵看了東方寒一眼,沒再趕快他離開,轉身看向沈璃雪,壓低聲音道:“東方寒見到東方珩後,都做了什麼?”
沈璃雪目光一凝,東方洵也在懷疑東方寒:“送了一株草藥!”
東方洵利眸微眯:“什麼草藥?”
沈璃雪背對着東方寒,拿起桌上的盒子遞了過去:“就是這株!”
東方洵打開盒子,仔細檢查,搖了搖頭:“草藥沒有問題!”
沈璃雪也檢查過草藥,沒發現問題。
清冷的目光看向有些混亂的內室,草藥沒問題,環境沒問題,東方珩怎麼會病發的?
南疆鬼醫挑開簾子走了出來,沈璃雪急忙走過去,急切的詢問:“東方珩怎麼樣了?”
南疆鬼醫搖搖頭,目光黯淡:“這次病發,加快了心疾惡化,再不換心,他活不過三天!”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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