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郡王妃
“沈璃雪,天快黑了!”淑妃看着窗外,突兀的說了這麼一句,嘴角噙着冰冷嗜血的笑。
“沐紫欣,你不要高興的太早,回到皇宮的,未必是沐國公!”沈璃雪拔下夜千瀧身上的銀針,一根一根,有條不紊的收到銀針包裡,面色平靜,清冷的眼瞳如古井幽靜無波。
沐國公放過沈璃雪,陸江楓,是急着去抓燕王,如果抓到了燕王,他就再無顧及,回到皇宮,絕對會出動人馬剷除沈璃雪,陸江楓這兩個對他有威脅的人。
沐國公府培養的暗衛,皇宮裡的御林軍都不是無能之輩,人數衆多,又熟悉地形,藉着夜色的掩護,救走被挾持的淑妃不是不可能。
燕王、沐國公一戰的輸贏,不止是雙方勢力的碰撞,還直接關係到沈璃雪,陸江楓,夜千瀧乃至整個西涼國皇室的命運。
天色漸漸暗下,漫無邊際的黑色籠罩大地,就像一張大網,對着御書房鋪天蓋地的撒下。
淑妃不屑的嗤笑一聲:“你還真是自信,那咱們就拭目以待,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征戰沙場的沐國公,會輸給那個只會虛張生勢的燕王,天大的笑話,等暗衛們來了,抓住沈璃雪,陸江楓,她定要好好折磨他們,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璃雪看着淑妃得意的面色,嘴角勾勒出一抹淺淺的笑,清冷,詭異:“如果沐國公真的贏了燕王,我會在暗衛們來到時,先下手殺了娘娘!”
淑妃一死,六皇子不會乖乖登基,沐國公的如意算盤就會全部落空,西涼諸侯,邊關將士接連討伐,看沐國公如何固守皇城,他們不能活,也絕不讓沐國公,沐紫欣好過。
“你……”淑妃瞪着沈璃雪,美眸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呵呵,她怎麼忘了,沈璃雪聰明絕頂,豈會任人宰割,她現在全身無力,無法反抗,無法逃脫,但沈璃雪想殺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突然,御書房外響起一陣暄譁。
乒乒乓乓的兵器交接聲,以及衆人倒地的悶響聲不斷,漸漸朝着御書房逼近。
淑妃的心瞬間高懸了起來,御林軍守衛着皇宮,聽候他們的調遣,不聽話的嬪妃,宮女,太監們都被囚禁了起來,不可能出來搗亂,現在這激烈的打鬥聲意味着有人闖進了皇宮,皇宮守衛那麼森嚴都能闖進來,難道是……
門口光線一暗,一道挺拔的身影,帶着滿身的血跡,一步一步踏進了御書房,銀色的鎧甲上染滿血跡,皮膚微顯古銅色,略顯蒼老的臉上有着一雙銳利的虎目,眨眼之間光芒四射。
淑妃高懸的心瞬間放了下來,原本以爲是燕王殺了沐國公,趕來皇宮救駕,沒想到第一個踏進御書房的是沐國公,應該是哪批不怕死的暗衛闖進了皇宮,和御林軍們激烈打鬥。
沐國公平安歸來,燕王肯定被殺或被抓了,沒了他的阻礙,明天一早六兒就可順利登基爲帝。
“沈璃雪,你千算萬算,可曾算到沐國公會直接殺進御書房?有他在,你動不了本宮半分,乖乖束手就擒吧,說不定本宮一高興就會發發慈悲,留你一具全屍!”
沐國公終於聰明瞭一次,沒有派那些無能的暗衛或御林軍們偷襲,而是趁着混亂,降低了沈璃雪,陸江楓的戒心,直接闖進御書房救她。
“撲通!”在淑妃得意的炫耀中,沐國公高大的身軀突然毫無徵兆的倒了下去,一隻匕首穿過銀色的鎧甲下的縫隙,深深刺進了他後背上,鮮血透過銀色鎧甲,不斷向外滲出。
燕王平凡的國字臉出現在眼前,在他旁邊,是一張俊美容顏,白玉雕的容顏,雪玉般的面孔讓天上的驕陽爲之失色,一襲白衣輕輕飄飛,高貴,清華,利眸中閃爍的冰冷與傲氣讓人望而生畏。
那俊美無籌的容顏,曾多少次的出現在淑妃夢裡,雖然知道面前的白衣男子不是她心中的那個人,看着那張臉,她驚怒之餘,震驚的無以復加:這是怎麼回事?燕王和東方珩怎麼會闖進皇宮的?沐國公,沐國公!
淑妃慌忙低頭看去,沐國公滿身鮮血的趴在地上,眼睛緊閉着,生死不明,一顆心,瞬間沉了下來,凌厲的眼瞳也變的黯淡無光。
皇城守衛軍,御林軍都是掌握在沐國公手裡的,他被人重傷的半死不活,那皇城守衛軍和御林軍肯定也出事了,沒了這兩個大籌碼,他們還怎麼挾持皇上,怎麼掌握皇城,怎麼扶植自己的兒子登基爲帝?
“璃雪!”白色衣袂在半空中揮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東方珩瞬間來到沈璃雪面前,伸臂輕攬了她的肩膀,擔憂的仔細打量着:“你沒事吧?”
“沒事!”沈璃雪素白小手隔着衣服狠狠掐了掐他的胳膊,佯怒道:“你怎麼纔來?”
東方珩看向倒地的沐國公:“他能力不錯,皇城守衛軍全部出動,勢力龐大,戰力也不弱,我和父王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困住他們……”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落到了淑妃身上:“淑妃娘娘,最後的贏家是我們!”
沐國公不甘被貶庶民,暗中策劃謀反,皇帝沒料到他們這麼膽大包天,沒有防備。
東方珩,東方炎卻都派了人暗中監視着沐國公府的一舉一動,策劃謀反之事雖然隱蔽,還是被他們的人察覺到了蛛絲馬跡。
沐國公府是西涼貴族,根深蒂固,在朝堂又有一定的人脈,想幹脆利落的徹底剷除他們,需要一個非常合適的理由,他們策劃的謀朝篡位,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東方珩,東方炎不動聲色,任由沐紫欣囚禁了皇帝,就是想讓皇帝看清楚沐國公府的真面目。
他們故意出現城內,引沐國公前往,是準備擒賊先擒王,趁着沐國公戒備鬆懈,在暗中佈置的兵力將皇城守衛軍困住,將御林軍降服,再抓到沐國公,就可還西涼一個太平。
君者,最討厭朝臣的背叛,嬪妃的威脅,剝奪權利後限制自由的囚禁,沐國公,淑妃觸了皇帝的大忌,他恢復自由後,肯定會痛恨沐國公府,將他們滿府抄斬。
借西涼皇帝之手,不着痕跡的除去沐國公府,爲聖王妃報了仇,又不會引起西涼和青焰的戰爭,一舉兩得之事,東方珩非常樂意做。
“你們是青焰人,插手西涼的國事,還不是想趁機吞併西涼,青焰戰神帶兵打仗,也只會趁人之危而已。”淑妃謀反失敗,肯定不會有好下場,東方珩,沈璃雪攪亂了她的計劃,她死,他們也休想好過。
陸江楓面朝東方珩,毫無焦距的眼睛暗帶了絲絲懷疑,不能怪他多心,身爲青焰安郡王,無緣無故,費盡心力爲西涼平定叛亂,聰明人都會懷疑他別有用心。
沈璃雪挑眉看淑妃:“沐紫欣,你不必挑撥離間,這世間,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野心勃勃的想要吞併天下,把持朝政!”
淑妃橫眉冷對,滿目嘲諷:“你們是青焰的安郡王,安郡王妃,會無緣無故來到西涼?”青焰戰神手握幾十萬大軍的兵符,掌握着大半個青焰的命運,閒的無聊來西涼遊玩?真是漏洞百出的理由。
陸江楓靜靜站着,一言不發,心中的疑惑卻沒有消除。
空氣中飄來淡淡的血腥味,沈璃雪看着滿室的狼藉,輕嘆一聲:“事到如今,我們也沒什麼好隱瞞了,誠如淑妃娘娘所說,我們來西涼並非是新婚遊山玩水,而是爲了沐國公府和淑妃娘娘。”
“爲了我們?”淑妃美眸一凝,不解的皺起眉頭:“爲什麼?”
“娘娘是不是有個女兒叫夜千媚,她去了青焰和親?”沈璃雪睜大眼睛看着淑妃。
“沒錯!”淑妃點點頭,夜千媚和親之事,西涼人盡皆知,沒什麼好隱瞞的,不過,東方珩,沈璃雪怎麼會循着千媚找自己和沐國公府?
“她的陪嫁品裡,有一隻金潢色的華盛,那是二十年前,聖王爺送給聖王妃的訂情信物,五年前,聖王妃墜崖身亡,華盛不知所蹤,五年後成爲西涼千媚公主的陪嫁品,我們起疑,方纔來西涼調查……”
淑妃銳利的美眸猛然一凝,隨即又恢復正常,冷聲道:“世間物品大同小異,相同的首飾多了去了,看到一模一樣的華盛就說是聖王妃的,未免太過武斷。”
心中恨的咬牙切齒,那支金色華盛很漂亮,淑妃一直緊鎖在牀頭箱子裡,夜千媚無意中看到過一次,問她要,她隨便說了理由,沒給她,沒想到夜千媚竟然在和親時悄悄偷走了。
夜千媚一向自視清高,肯定是戴着華盛到處炫耀,被東方珩看到,便找來了西涼,蠢笨如豬的臭丫頭,整個沐國公府都毀在她手裡了。
沈璃雪看着淑妃高傲的小臉,勾脣冷笑:“聖王妃的華盛刻着聖王府的標記,其他人的華盛,再精緻,再美麗,也不可能刻聖王府標記吧!”沈璃雪看着淑妃漸漸暗下的面色,一字一頓。
“從西涼京城到青焰京城,要跋涉千山萬水,經過許多城市小鎮,千媚愛美又喜歡買首飾,那華盛說不定就是她在半路上買的。”
已故聖王妃的華盛出現在淑妃手裡,代表着什麼?她殺了聖王妃。
謀朝篡位失敗,沐國公重傷,她失了庇護,很快就會成爲階下囚,現在的她沒有絲毫反抗力,如果承認了罪名,東方珩,東方炎一氣之下,很可能會生撕了她,她可沒愚蠢到自尋死路。
“本宮從小在西涼京城長大,十六歲入宮爲妃,從未到過青焰,如何會有你們聖王妃的華盛?沐國公鎮定邊關十幾年,也沒有踏足過青焰,聖王妃五年前死亡,和我們扯不上任何關係,你們都不仔細想想,僅憑那一隻華盛,就懷疑、暗算本宮和沐國公,真是蠢笨如豬。”
“淑妃娘娘確認自己從沒到過青焰?”沈璃雪看着淑妃,笑的意味深長。
淑妃嗤笑一聲,下巴微昂,傲然道:“笑話,我有沒有去過青焰,自己豈會不清楚?”
“是嗎?”清靈的聲音在房間響起,沈璃雪窈窕的身形瞬間來到淑妃面前,素白的小手抓着她後背上破爛的衣服,用力一撕,極品綢緞被撕爛一大塊,露出大半個光裸的後背。
“沈璃雪,你幹什麼?”淑妃尖銳的大叫聲響徹整個御書房,燕王爺別過了頭,不去看那香豔的畫面。
夜千瀧清澈的眼睛望向牀上昏睡的皇帝,他不貪女色,對淑妃這樣的老女人,更沒什麼興趣。
陸江楓毫無焦距的眼睛望向漆黑的窗外,目不能視,也要非禮勿視。
東方珩無奈的目光落在沈璃雪身上,女子們起矛盾,撕撕衣服,讓她出出醜什麼的完全可以。
但他們現在是在審淑妃,璃雪當着這麼多男子們的面撕了她的衣服,她高聲叫着,情緒不穩,還能不能再審下去?
“淑妃娘娘,你肩胛骨上的蝴蝶圖案是傷痕,還是胎記?”沈璃雪輕飄飄的話像一道驚雷,震的東方珩,東方炎猛然轉過了頭,看向淑妃的肩胛骨。
圖案呈暗褐色,很小,很精緻,映着白皙的肌膚,就像一隻美麗蝴蝶在展翅欲飛。
淑妃瞬間慘白了臉色,美眸中閃過一絲慌亂,想要遮住肩胛骨上的圖案,無奈她全身發軟,動一下都很吃力,用盡全力手臂也沒能夠到後背。
“青焰國李丞相家的嫡女李詩詩五歲那年在花叢裡起舞,不小心摔倒,花枝刺破了肩胛骨上的肌膚,傷好後,如玉的肌膚上留下一小片蝴蝶形的疤痕,丞相府用了極品藥爲她治傷,那片疤痕很快消失無蹤,但暗褐色的蝴蝶痕跡卻沒有去掉,遠遠一看,就像蝴蝶在翩翩起舞,很是美麗,這件事情在青焰傳爲佳話,衆人誇她是輕盈的蝴蝶仙子……”沈璃雪清冷的聲音在御書房響徹,震驚了衆人。
“你……究竟是誰?”燕王,不,是聖王看着那隻蝴蝶痕跡,微微眯起了眼眸,他和李詩詩年齡相仿,對蝴蝶圖案之事知道的最是清楚,東方珩,沈璃雪知道這件事情,還是他無意間提起的。
“本宮當然是沐國公府的嫡女沐紫欣!”淑妃眼睛一閉一睜,心思轉了千百回:“這是本宮天生的胎記,別人可以有蝴蝶傷痕,本宮就不可以有蝴蝶胎記嗎?”
“李詩詩肩骨上的蝴蝶傷痕最中間有些小凸起,娘娘的胎記,是不會有凸起的。”沈璃雪看着淑妃,清冷的眼瞳平靜無波,似笑非笑道:“想要證明娘娘是不是李詩詩,摸摸那塊蝴蝶圖案就好了。”
淑妃一張小臉瞬間黑的能滴出墨汁來,冷冷看着沈璃雪,看來,事情瞞不住了,隱瞞了十幾年的秘密,就要大白於天下,沐國公府即將沒落,她也沒什麼可顧及的,與其等別人揭穿,倒不如她自己說出來:“你說的沒錯,本宮就是李詩詩!”
她輕輕的話話像一道響雷,炸的衆人半天動彈不得,怎麼回事?青焰李丞相家的嫡女怎麼會成爲西涼沐國公府嫡女的?
無數道目光集中到淑妃身上,靜靜聆聽。
淑妃美眸看向漆黑的夜空,嘴角勾着淺淺的笑,眼瞳中凝聚着一抹溫暖的光華:“二十二年前,我是丞相府的嫡女,身份高貴,聰明美麗,才華橫溢,十五歲的大好年華,前來提親的貴族公子們踏破了門檻兒,我都沒有理會,一心想找個能配得上自己的優秀男子,而我,也很幸運的遇到了那個心目中的優秀之人……”
那一年的三月,桃花紛飛,她在相國寺大殿上完香,去廂房休息,路過桃花林時,看到那一襲深藍色錦袍的男子站在桃花林裡,徐徐下落的桃花飄飄簌簌灑落一身,映的他絕美出塵,不似凡人。
就那一眼,她喜歡上了那名男子。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你們的父親聖王東方炎!”
東方珩,沈璃雪相互對望一眼,眸中都閃爍着震驚,他們沒想到,聖王爺和李詩詩之間,還有這麼一段感情糾葛。
聖王猛然摘下了臉上的假面皮,銳利的目光如道道利箭,冷冷射向淑妃:“本王早告訴過你,對你無意,就算傷了你的自尊,你恨本王,陰謀詭計對着本王來,爲什麼要害死夢兒?”
“你……你居然是……”淑妃看着聖王的真顏,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她早猜到聖王也在西涼京城,卻沒料到,他一直都扮着燕王的模樣生活在她身邊,難怪她走過燕王時,會感覺到熟悉。
“如果沒有柳如夢,我們會是恩愛的夫妻,如果沒有柳如夢,我不會悲傷欲絕的嫁給皇上,如果沒有柳如夢,我們已經兒女成羣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她的出現,搶走了屬於我的一切,害我失了一世幸福,我當然要報復她……”
看到聖王,淑妃喜悅之中透着訴不盡的酸楚,多年來吃的苦,受的罪,全在這一刻暴發了出來。
“李詩詩,你聽清楚了,本王從未喜歡過你,就算沒有夢兒,本王也不會娶你!”害死至愛的幕後主謀近在咫尺,聽着她所謂的理由,聖王利眸中寒光閃爍,大手緊緊握了起來。
李詩詩嘴角輕揚着苦澀的笑:“如果沒有柳如夢,就算你不喜歡我,咱們也是可以做夫妻的。”
那天,她從小和尚口中打聽到桃花林裡的是聖王世子,回京後,就向父親打聽他的事情,得知東方炎還沒有成親,便讓李丞相向老聖王暗示,想做兒女親家,李府也是名門貴族,李詩詩又那麼優秀,老聖王沒什麼意見,準備告訴東方炎時,他帶回了柳如夢。
那個美麗端莊的女孩子,也是貴族嫡女,溫婉大方,舉止有禮,又是兒子喜歡的,老聖王就推了李府的聯姻。
“柳如夢嫁了你,生了兒子,得到你細心的照顧,呵護,幸福美滿的像蜜一樣,可是我呢?嫁給自己不愛的男子,還是個偏妃,每天生活在深宮裡,獨守空閨,還要應付嬪妃們的各種明槍暗箭,我生活的有多苦你知道嗎?”
“如果你嫁給其他貴族公子,也能得到夫君呵護,入宮爲妃,是你自己選的,怪得了誰!”
後宮爭鬥的殘酷,聖王沒經歷過,卻聽說過,明槍暗箭可殺人無形,李詩詩入宮前,也曾有貴族公子前去丞相府提親,她沒有答應,一意孤行的想要入宮,路再難走,也是她自己選的,怪不得任何人。
“你以爲我想和那麼多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嗎?你以爲我想生活在那華麗的牢籠裡嗎?我入宮爲妃,還不是因爲皇帝和你有這麼一兩分的相似,是想在他身上找到你的影子!”淑妃瞪着聖王爺,美眸寒光閃閃,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天天對着皇上,心裡想的卻是你,一天一天,一年又一年,心裡想的,嘴裡唸的全是你,每次侍寢後,我都不敢入睡,我怕自己在睡夢裡叫出你的名字……”
東方炎淡淡看着淑妃,他對她的印象,僅限於幾次宴會的相見,老聖王的確對他提過迎娶李詩詩之事,當時,他已經認識了柳如夢,就直接回絕了和李府的婚事,根本沒想到李詩詩對他用情至深:“嫁了人,就應該忘記前塵過往,將你的心都用到皇上身上……”
“我也想忘,可我忘不了!”淑妃再次怒吼,美眸中盈滿了晶瑩的淚水:“四年相思,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痛苦的煎熬着,終於受不住病倒了,病的奄奄一息,虛弱至極,太醫們最後診斷,藥石無醫,我在臨死的前一刻,看着我的湛兒,心裡想的還是你……”
沈璃雪美眸猛然一凝,難道東方湛對東方珩,東方洵那莫明其妙的敵意來源於李詩詩?他知道李詩詩,東方炎,柳如夢三人間的感情糾葛?
“我在青焰過世時,正值冬天,屋外鵝毛大雪紛飛,屋內停着我的棺槨,你可曾去送我最後一程?”淑妃目光盈盈,悽悽哎哎。
聖王沉了眼瞼:“你是貴妃,過世時朝中諸多大臣,家眷都會去弔唁!”
“呵呵!”淑妃看着聖王,嘲弄的笑起來,笑容是說不出的苦澀:“你對我真的沒有半分情意,礙着君臣之禮,纔不得不去靈堂看我,枉我對你用情至深,想念了你一輩子……”
本王和你沒有多少交集,不知道你對本王用情至深,不知道你嫁皇帝是爲了本王,這些話聽起來是對淑妃的安慰,仔細想想,說了也沒什麼意義,聖王喜歡的是柳如夢,就算知道李詩詩愛他成癡,他也不會娶她,她還是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淑妃看着聖王,等着他開口,他卻一言不發,連對她解釋一句都不屑,淑妃氣的咬牙切齒,說出的話,也違背了自己的初衷:“說來也是本宮命不該絕,那年冬天,沐國公出使青焰,祭拜時,發現棺材裡的我心脈還有餘溫,便悄悄用藥將我救醒了,我不想再回青焰皇宮的華麗牢籠,就隨他來了西涼,沐國公府真正的沐紫欣一直在鄉下養病,但她病的極重,無藥可醫,早在一個月前過世,消息封鎖的很好,沒有幾個人知道,我便代替她的身份在沐國公府住了下來……”
沈璃雪挑眉看着淑妃:“你覺得青焰皇宮是牢籠,爲何還要進西涼皇宮?”
“我來西涼京城沒多久,後宮開始選妃,沐國公府是貴族中的佼佼者,家有嫡女,肯定是要入宮爲妃的。”
淑妃的面色沉了下來,美眸中淚水漸濃,從一個牢籠,跳進另一個牢籠,非她所願,但這就是她的命啊,掙不開,逃不掉……
沈璃雪目光凝了凝:“淑妃娘娘,你一直都在暗中和東方湛聯繫吧,千瀧在青焰遇刺,是你讓東方湛做的!”
李貴妃沒死,還成了西涼皇帝的嬪妃,她生了六皇子,爲了讓自己兒子繼承皇位,指使東方湛暗害夜千瀧,這一切完全說得通。
“安郡王妃最喜歡胡亂猜測,真不知道這是你的優點,還是缺點!”如果淑妃矢口否認,只會間接肯定沈璃雪的猜測,她說的沒棱兩可,沈璃雪就吃不準事情真假。
“娘娘不必故弄玄虛,這件事情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真相如何,你我心裡都有數。”沈璃雪頓了頓,睜大眼睛看向淑妃:“還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青焰皇帝非常英明的將你的女兒夜千媚賜給了你的兒子東方湛,如果他們兩人真的成了親,是兄妹亂了倫啊……”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身爲母親的李詩詩。
“什麼?”淑妃一驚,纖纖玉手緊緊握了起來,好看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怎麼會這樣?
“您沒告訴夜千媚她有個哥哥叫東方湛?或者沒告訴東方湛,他在西涼還有同母異父的弟弟,妹妹?”沈璃雪眨眨眼睛,毫不留情的刺激淑妃。
“本宮早提醒過千媚,不能嫁青焰皇室的皇子,就算她賜給東方湛,肯定也不會圓房!”不圓房,何來亂了倫之說!
“青焰遠在千里之外,咱們在西涼,心裡着急也幫不上忙,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情,五年前,在相國寺,害死聖王妃的人是你派去的!”沈璃雪看着淑妃,眼瞳清冷如冰,字字句句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聖王,東方珩銳利的目光也都看向淑妃,他們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只想聽淑妃親口承認而已。
“柳如夢,是我親手推下山崖的!”淑妃看着聖王憤怒的快要噴火的目光,突然揚起嘴角,笑的好不得意:“我親手推她墜崖,看她摔的粉身碎骨,死無全屍,你不知道我在山崖下看到滿身鮮血的她時有多開心,多高興,我胸口積累了多年的惡氣終於出了,我終於把那個搶走我一世幸福的賤女人整死了……”
“住口!”聖王面色鐵青,翻手一掌狠狠甩到了淑妃臉上,看她美麗的小臉被打偏過去,白嫩的肌膚上浮現一座鮮紅的五指山,嘴角溢出一縷鮮血,咆哮如雷:“夢兒從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爲什麼要用這麼殘忍的方法害她?”
“柳如夢搶了我喜歡的男子,一家四口其樂融融,過着幸福美滿的生活,可我呢?嫁進皇宮,和成百上千的嬪妃爭搶夫君,天天守着那冷冰冰的宮殿,宛若行屍走肉,她的幸福,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我傷心,痛苦,她又怎麼能好過!”
淑妃歇斯底里的怒吼,沒有柳如夢,高大英俊,細心體貼的夫君是她的,聰明的兒子也是她的,柳如夢出現,搶走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她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怨,將柳如夢千刀萬剮都不解恨!
“就算沒有夢兒,本王也不會娶你這心狠手辣的賤婦!”聖王胸口一陣氣血翻騰,濃烈的傷翡上涌,他設想過許多柳如夢被害死的真相,卻怎麼都沒料到,她竟會因爲李詩詩的忌妒而被害墜落懸崖。
惹禍的是他自己,他不應該去相國寺的桃花林,不應該和李詩詩有任何交集。
淑妃美眸一眯,呵呵的笑了起來:“相國寺的山崖下種着許多樹木,也有河流,聖王爺跳崖沒死,其實柳如夢墜崖後被一棵樹掛住了,受了重傷,也沒有立刻死,你們夫妻恩愛,柳如夢保養的很好,比小姑娘還水靈,她看着我,不停的哀求我救她,我就突然的心軟了,發了發慈悲,讓隨本宮前往的黑衣暗衛們救下了她。”
沈璃雪目光一沉,潛意識裡覺得,淑妃這麼說,肯定沒安好心。
“本宮從不做賠本的買賣,救了人,就要討點好處嘛,她頭上的華盛很漂亮,本宮就摘下來了,但是,華盛再珍貴也抵不過聖王妃的一條命,於是,本宮就把柳如夢交給了暗衛們,讓他們像去青樓嫖花魁一樣,每人嫖了一次柳如夢,算是還債了……”
“住口!”聖王爺憤怒至極,一巴掌甩到淑妃臉上,打斷了她話,她幾顆牙齒和着鮮血一起噴了出來,精緻的髮髻也被打散,墨絲凌亂的散落滿身,模樣要狼狽,有多狼狽。
“不許你再侮辱夢兒!”聖王冰冷的聲音聽的人心底發寒。
淑妃的臉高高腫了起來,美眸中的光芒卻更加得意,銳利,不但沒停止,還喋喋不休的繼續刺激:“你是沒看到柳如夢在暗衛們身下承歡,眼睛半眯着,滿臉潮紅,嘴巴里叫着你的名字,聽的人蝕骨……”
東方炎在意柳如夢,她就狠狠貶低她,作賤她,讓她低到塵埃裡,賤到骨子裡,東方炎傷心嗎?難過嗎?憤怒嗎?她就是要讓他傷心,難過,憤怒,這麼多年來,她受的苦,她要全部還給東方炎,她行屍走肉,生不如死的活着,東方炎怎麼能開心,怎麼能好過。
“我殺了你!”聖王爺修長的身形瞬間來到淑妃面前,利眸中閃爍着滔開的怒火,略顯粗糙的大手緊緊掐住了淑妃的脖頸。
身爲青焰聖王,他一直都是沉着冷靜的,無論面對多麼艱難,危險的事,他都能泰然處之。
但是,淑妃毫不留情的侮辱他最心愛的女子,用最惡毒的字眼抹黑她,他的夢兒死的夠悲慘了,他怎麼能容許她死了以後,還有人這麼詆譭她,他無法再冷靜,無法再泰然面對一切,他要殺了害夢兒的幕後主謀,爲夢兒報仇。
東方炎的手越收越緊,骨節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脈絡突出,淑妃纖細的脖頸在他手裡就像一根軟弱的稻草,隨時都會被折斷。
淑妃被掐的喘不過氣,胸口像炸了一樣,沉悶的難受,身體軟軟的,使不上任何力氣,她就那麼定定的看着聖王,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含糊不清的吐着音符:“哈……哈……哈……”
淑妃的身體纖細、破敗,彷彿隨時都會倒下,眼瞳卻比剛纔還要銳利,隱約中閃爍着駭人的厲光。
沈璃雪目光凝了凝,上前一步:“父……”
東方珩伸臂擁着她的小腰,將她拉了回來:“淑妃意圖謀反,死有餘辜,西涼皇帝醒過來也不會放過她的,她用這麼卑鄙無恥的方法害死了母親,父王殺了她,西涼皇帝會理解的,你別阻止了。”
他聽到自己母親的悲慘遭遇時,也恨不得將淑妃碎屍萬斷,父親很愛母親,想親自殺了淑妃爲母親報仇,他不會爭搶,會成全父親的願望。
沈璃雪看着東方珩,皺眉道:“我不是想阻止父王,平常人被掐脖頸的話,身體失去生機,眼眸也會跟着一起黯淡,可是你看淑妃,身體越來越弱,眼睛卻越來越亮,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東方珩目光一凝,側目看向淑妃,她的眼睛,的確亮的駭人,就像有什麼東西,凝聚在了眼睛裡。
“還是安郡王妃觀察入微!”淑妃突然大笑出聲,胸口猛然射出兩道銀光,目光一寒,纖細的手掌狠狠打向近在咫尺的東方炎。
“父王快閃開,淑妃衝破了我的銀針封穴!”沈璃雪急聲提醒着,心中猛然明白,淑妃根本就是故意刺激東方炎。
東方炎手裡沒有兵器,她又是半趴半坐在地上,他一掌打不死她,將他刺激急了,他定會動手掐她。
脖頸被掐,喘不過氣,氣血也在胸口不斷翻騰,淑妃就藉着那翻騰的氣血,凝聚了內力,逼出了穴道中的銀針,真是聰明。
淑妃出招時,東方炎已經感覺到了不妙,急忙後退,淑妃凌厲的招式擦着他的胳膊打過,大半個手臂微微發麻,現在的淑妃已經不再是李丞相府那個美麗,端莊,柔弱的嫡出千金,而是淑妃,西涼的淑妃,運籌帷幄,野心勃勃。
淑妃翻身躍起,穩穩落在房間一側,冰冷的目光傲然的掃過下面的東方珩,沈璃雪,東方炎,夜千瀧,陸江楓:“想殺我,可沒那麼簡單!”
沈璃雪挑眉看着淑妃:“淑妃娘娘,請您看清楚了,我們是五個人,您是一個,想要一打五麼?”
“不,不是一打五。”淑妃搖搖頭,笑的詭異,神秘,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支竹笛,放到脣邊吹奏起來,尖銳的聲音聽的人頭皮發麻。
沈璃雪挑眉看着淑妃:“淑妃娘娘,請您看清楚了,我們是五個人,您是一個,想要一打五麼?”
“不,不是一打五。”淑妃搖搖頭,笑的詭異,神秘,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支竹笛,放到脣邊吹奏起來,尖銳的聲音聽的人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