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海。
吃過晚飯,陳元均回到隔壁的家,簡單洗漱後,他摘下陪伴多年的手錶,把手機握在手裡旋轉,陷入沉思。
他的疑惑沒有得到解答,小姑也想不明白原因,且無法聯繫上元子。
關於那段記憶的問題,只能先擱置了。
陳元均倒是沒太在意,畢竟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
相比起來,與小姑的一番交談,雖然讓他三觀炸裂,也有種靴子落地的輕鬆感,明白了前因後果,搞清楚了家庭背景,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不再精神內耗!
不過,被視爲“家族敗類”的父親居然是半神這件事,仍讓陳元均有些無法接受。
有種少林寺的掃地僧,原來纔是江湖第一高手的荒誕感。
但也明白了爲什麼老父親一直說,元子纔是自己的衣鉢傳人。
他這種虎父犬子,自然是沒資格成爲半神傳人的。
換個角度想,以元子和老爸的江湖地位,將來康陽區治安署的署長,豈不是非我莫屬?陳元均鬼使神差的想。
旋即搖頭失笑,如果半神真的像李東澤描述的那樣,區區治安署長算什麼?
我果然是家裡最沒出息的孩子……陳元均心裡嘟噥一聲,把手機放在牀頭櫃,正要關燈休息。
突然,房間裡升起了夢幻般的星光。
星光中,一個面容俊朗的青年走了出來。
“元子……”陳元均先是一驚,然後精神振奮的開口:“小姑聯繫上你了?”
他對錶弟的“法術”雖然驚奇驚訝,但能接受。
畢竟在李東澤口中,半神是能毀滅世界的存在,而他早已不是過去的傻白甜,見識過靈境行者的超能力。
元子就算表演“分頭行動”、“油鍋洗澡”、“開膛破肚”,他也不會驚訝。
小姨有事找我?張元清沉聲道:“小姨的事稍後再說,表哥,你記不記得,大概兩年前,我曾經找過你,並拜託了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今天正和小姑聊到這件事,”陳元均緩緩點頭:“但我只記得有這件事,記不起具體細節。”
記不起具體細節……張元清聞言有些失望,但在預料之中。
貓王音箱都“記不住”內容,何況是表哥陳元均,而這種特質,基本已經確定他當初拜託給表哥的是什麼事了!
張元清從口袋裡摸出一塊沒有錶帶的電子錶,抱着試一試的心理,注入靈力激活。
在陳元均驚詫的目光中,電子錶級緩浮空,綻放出柔和虛幻的光芒,光芒凝聚成一個圓盤,圓盤邊緣是順時針旋轉的八卦圖案。
輕微的震動聲從身側傳來,陳元均扭頭看去,驚愕的看見自己的手錶在不停的顫動。
.....
伴隨着地空陣和擎羊陣被攻破,供應主陣的力量驟降,張元清受到的壓制隨之降低,有種肩上千斤擔卸去大半的輕鬆感。
而壓制一旦降低,對張元清來說,就有了搏命的希望。
他做出挽弓狀,右手凝聚長弓,左手指尖噴出金光化爲箭矢,一隻金烏自太陽本源中飛出,融入箭中。
“咻!”
箭矢朝着黑洞呼嘯而去。
張元清沒有去看箭矢,打開物品欄,抓出功德榜!
功德榜上,“覺醒者”的ID浮現,旋即被金光磨滅。
這一次,觸發的天罰是天人五衰。
金色箭矢成功突破星光的阻擋,射入黑洞內部,下一秒,內核漆黑,邊緣璀璨的黑洞中,爆發出不夠明亮的金光,就像丟入水中的炮仗。
轟!
黑洞險些崩潰,劇烈震盪。
張元清召回金烏後,當即升起太陽本源,形成金色烈日,接着,他身體投入太陽本源,金色烈日頓時膨脹,化爲佔據半邊天空的巨大星體。
霎時間,無窮無盡的金光擴散至副本的每一個角落,壓制一切,淨化一切。
金色的火焰在荒蕪的沙漠中燃起,在半空中燃起,把整個副本點燃。
巨大的金色太陽降臨,撞向黑洞。
壓制他許久的陣法終於被削弱,張元清抓住機會直接搏命,他很清楚,太陰之主的殘靈支撐不了多久。
接二連三的暗影咆哮攻擊,以及星辰之主持續不斷的消磨,靈拓的殘留精神,如同風中殘燭,也許下一秒就熄滅了。
那時候,星辰之主融合太陰,直接掌控兩大本源之力,就算他獲得完整的太陽本源,也未必能贏。
黑洞快速穩定,同樣放大,形成不輸太陽的強大星體,級升起,迎接太陽。
副本的天空被黑洞和太陽佔據,平分秋色。
兩輪星體緩緩靠攏彼此,星辰和太陰混淆的本源之力,不斷蠶食日之神力,抽絲剝繭般的吞噬着。
太陽本源則散發出極致的光與熱,蒸發一切,地表的荒漠熔化成岩漿,發紅發亮。
“這就是你說的攻守易型?”黑洞中傳來星辰之中層疊恢弘的聲音:“你想在靈拓殘靈磨滅前殺死我,這注定不會成功,我的元神遠比靈拓的殘靈強大。”
太陽本源中的張元清置若罔聞,以玉石俱焚般的架勢,擠壓着黑洞。
這種無聲的碰撞,讓星辰、太陰和太陽之力肆虐,任何主宰如果陷入這種環境,都會瞬間灰飛煙滅,任何規則在這裡都無法建立。
黑洞中的星辰之主,感覺身體和靈魂被架在篝火上炙烤,兩者都產生了崩潰的跡象。
但他不能分心催動太陰之力修復,與太陽的對抗,必須傾盡全力。
他很清楚,太陽之主的情況只會更加糟糕,星辰和太陰的組合,能中和、削弱日之神力,想讓他受傷,太陽之主就必須付出成倍的力量。
而黑洞看似處在“捱打”狀態,實則緩慢的攫取日之神力,此消彼長,太陽之主的靈力一旦耗盡,便是死期。
反之,如果自己在角力的過程中分散力量修復肉身、靈魂,很可能被燒成灰燼。
這是一場比拼耐力的搏命!
最重要的是,這種強度的碰撞,靈拓的殘靈很快就將消散。
果然,在持續不斷的灼傷中,在星辰之主靈魂痛苦戰慄之際,一股股黑煙井噴似的從黑洞核心中噴出,幻化成靈拓的模樣。
“父親,你真覺得自己贏了嗎……”
靈拓的殘靈咆哮着,狂笑着,最終消散一空。
.....
深夜。
在這個註定無眠的夜晚,穿着睡袍的靈鈞,手裡端着厚底玻璃杯,站在別墅的陽臺。
性感成熟的維多利亞,慵懶的靠在牀頭,指尖夾着煙,絲綢睡裙的領口微微敞開,裸露出雪白的春光。
她臉龐尚有幾分紅暈,豐潤的紅脣吐着綿長的白煙。
她看着小情郎的背影,笑道:“什麼時候憂國憂民起來了?以你的性格,世界毀滅也不影響泡妞睡女人,今晚一點都不專注。”
靈鈞沉默幾秒,嘆息道:“元始天尊和傅青陽都進了副本,我卻什麼都做不了,有時候也會討厭無能爲力的自己。”
維多利亞彈了彈菸灰,咯咯嘲笑:“倒也不必,你想在這種層次的事情上有所作爲,屬實是異想天開,自以爲是了。”
靈鈞撇撇嘴,正想說好一個臭娘們,大爺這就展示一下真正的技巧,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突然,他看見街邊的路燈下,一道穿着斗篷的鬼影浮現,鬼影擡頭,帽檐下的目光,幽幽的注視着自己。
慵懶靠在牀頭的維多利亞,霍然起身,臉色凝重。
她裙裾帶風的走到陽臺,與靈鈞並肩,目光深沉的凝視着路燈下的鬼影。
“真的是怨靈啊?”靈鈞詫異道:“我怎麼看得到怨靈?”
他不是幻術師,也不是夜遊神。
維多利亞語氣低沉:“它願意的話,你就可以看見它。”
這也意味着外面怨靈層次極高。
“故意讓我看見?”靈鈞又驚愕又忌憚。
“不用這麼警惕,我不是你們敵人……”一股精神波動傳來,進入維多利亞的識海。
維多利亞挑了挑眉,以怨靈獨有的方式交流:“你是誰?說出你的目的!”
雖然外面怨靈的位格很高,但身爲日遊神,她有足夠的底氣。
“我是太陰之主的靈僕!”街邊的怨靈迴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