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9章 牽扯(打滾求月票)

五阿哥不解道:“索額圖的長女不是伊桑阿的繼室麼?”

還生了個八旗才子,是十三阿哥的連襟,如今在內務府做筆帖式,前陣子剛給九阿哥打過下手。

“不是,上頭還有個十三年殤了的嫡長女……”十阿哥道。

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都被宗人府揭開來,十阿哥也聽了一中午的講古。

三阿哥倒是有些印象,道:“我記得平妃母封妃那年,宮裡有傳言,說是索額圖的嫡長女沒有殤的話,當是那位入宮,位份也不會只是妃位,多半是跟貴妃母似的,封貴妃位。”

平妃封妃是二十三年,入宮卻是在十九年,是入宮待年。

平妃是元后庶妹,這庶出身份到底差了一等。

“身份是真金貴,佟家外孫女,滿月的時候,皇上帶着元后親自過去看過,說是極爲聰慧,四、五歲時入宮請安,跟小大人似的,絲毫不失禮……”

三阿哥想起了遙遠記憶中那位傳說中的人物:“還有人說什麼這索額圖家的大格格就是繼後的人選,不過那應該不實,差着歲數,元后崩時她才六、七歲,倒是巧了,那年年底就出花沒了。”

五阿哥道:“既是殤亡,不是當不封不碑麼?怎麼還有墓園?”

十阿哥在宗人府聽了一嘴,解釋道:“索額圖愛重這個長女,單獨葬在赫舍裡家的墓地旁邊,就在出了德勝門西北三裡地的地方,跟索家墓園挨着,被稱爲姑娘墳,當年還請國子監祭酒寫了碑文,不過八旗規矩,幼殤不封不碑,碑文沒有立在外頭,應該是隨葬在墓裡了。”

兄弟幾個說完,都沒了動靜。

逝者爲大,難道要刨墳?!

可是隱匿財物,這肯定要一查到底的。

如果心中沒有鬼祟,哪裡用這樣防範?

留了這樣的隱匿的後手,索額圖到底想要做什麼?

三阿哥摸了摸腦門,覺得脖頸直冒涼風。

他望向七阿哥道:“老七,汗阿瑪三十八年賜死索額圖,可是因索額圖有不軌之心?”

居然毫無察覺,想想叫人後怕。

索額圖雖早就不是大學士,可還是領侍衛內大臣,赫舍裡家的子弟與姻親故舊遍佈上三旗。

索額圖自己的外家還在內務府,這宮裡宮外勾連起來,叫人不敢想。

到時候他們事成,下頭跟太子年歲相差的遠的皇子阿哥應該不礙事,前頭這一撥他跟大阿哥都危險。

大阿哥是礙眼的長子,自己則是文武雙全。

五阿哥與十阿哥都望向七阿哥。

七阿哥跟蚌殼似的,沒有開口的意思。

十阿哥見了,就做思量狀,而後搖頭道:“應當不是這個,否則不會只處置索額圖一房……”

五阿哥醒過神來,也搖頭道:“他一個奴才,手下有什麼人,就算管着侍衛,可侍衛們也不是傻子,曉得誰是真正的主子,不會跟着胡鬧。”

三阿哥望了眼毓慶宮的方向。

索額圖自己張羅不起來,加上太子呢?

索額圖可是“太子黨”的領軍人物。

功大莫過於從龍。

指定是個差不多的意思,否則索額圖不會安排後路。

自己能明白這個道理,皇父也會想到這個。

五阿哥道:“安郡王估計要麻爪,這事情揭開,定要經過御前,回頭汗阿瑪旨意下來,這刨墳掘墓的人,就只能是安郡王自己個兒。”

康熙三十八年正月,索額圖勒死兩個兒子後自盡的,繼妻跟未成年兒女流放寧古塔。

索額圖父子三人的屍體,就由赫舍裡家的新上來的當家人心裕收殮,葬入赫舍裡家墓地。

三阿哥心情有些激盪。

索額圖真有其他打算,太子還清白麼?

汗阿瑪相信太子清白麼?

太子相信汗阿瑪相信他清白麼?

父子相疑……

三阿哥喉嚨有些發緊,忍不住望向十阿哥。

十阿哥則是想着熱河的消息,道:“聖駕今兒從熱河啓行,消息今天下午遞出去,明天下午到御前,要後個、大後個消息纔會回來,不知道汗阿瑪怎麼安排……”

已經從心裕牽扯到索額圖,那赫舍裡家其他三個房頭的子弟怕是這回也要清算。

如此一來,太子的根基就塌了一半。

十阿哥面上不顯,心裡想起了肅武親王豪格。

豪格本是太宗嫡長子,因生母大歸,嫡子的身份有了瑕疵。

即便如今朝廷推崇儒家嫡長,可八旗就是八旗。

赫舍裡家要是問罪,那八旗上下對太子也會多了質疑……

宗人府當差的人多。

消息當天下午就傳開了。

尤其是跟赫舍裡家牽扯多的人家,更是有着“風雨欲來”之感……

*

都統府,正房。

覺羅氏正在看中秋節禮單子,都是幾位親家的,張家的一份、將軍府的一份、貝子府的一份。

小三還罷,福鬆跟珠亮都打算年底成親。

張家兄妹是閏六月到京城,當時覺羅氏跟丈夫就親自去了張廷瓚處。

請人從九月、十月擇了幾個日子,請張家人定奪。

張廷瓚曉得珠亮也是準備年底成親,就選擇了九月底的日子,給都統府下一樁親事留下時間。

將軍府那邊還沒有給準信。

誰叫八旗貴女如今時興晚嫁,清如今年十七,將軍府就猶豫是年前的日子,還是延到年後,到了十八再嫁。

這會兒功夫,外頭就有動靜,是齊錫打發小廝過來傳話。

“夫人,蘇努貝子帶着外甥鍇三爺來了,老爺要留飯……”

蘇努跟齊錫是親戚,還是親家,幾十年的交情,上門不用直接遞帖子,都是直接過來。

不過帶着客人,這大眼見着飯口過來,感覺不大對頭。

覺羅氏點頭,叫人去預備晚飯。

*

前院,客廳。

齊錫看着蘇努貝子,不知如何相勸。

他又看了眼坐在蘇努貝子下首的少年。

十五、六歲年紀,神色有些惴惴。

這少年是已革刑部侍郎李輝祖三子李鍇,也是董鄂家的外甥,生母出身大三房,是齊錫隔房堂姐,也是蘇努貝子舅表姐。

蘇努貝子撫着額頭道:“我也是沒有法子,姐夫病着,也怕耽擱了有變故。”

齊錫擰着眉頭道:“可這個時候辦喜事兒,犯忌諱,別再耽擱孩子前程。”

到時候別說李家,就是幫忙操持此事的蘇努貝子都要受掛落。

蘇努貝子嘆氣道:“可這個時候李家要是不出面,這親事怕是不成了。”

到時候,外頭說起來,倒要挑李家無情無義。

齊錫默默。

李鍇的未婚妻,就是索額圖的幼女。

因赫舍裡家是後族,索尼這一支的女孩得了恩典,免選秀,自家擇嫁。

索額圖也給庶出的老來女選好了親家,就是他連襟的親家李家,兩家也算是親上加親。

親事是三十七年李家上京後敲定的。

結果索額圖轉年就出事兒,妻兒流放寧古塔。

當時伊桑阿跟李鍇之父就求了恩典,將赫舍裡家這個三女兒留在京城,交由姐姐伊桑阿夫人撫養。

如今三年過去,兩個孩子也長成了。

只是因李輝祖這半年來病病歪歪,李家沒有時間預備迎娶大事,才耽擱下來。

都是親戚,齊錫跟蘇努道:“就算李家想要全了仁義,悄悄地迎娶了就是,怎麼還將貝子爺牽扯進來?”

蘇努貝子也不厚道,又來牽扯自己家。

自家跟索額圖可沒有情分,也不會冒着觸怒皇上的可能,去做這個好人。

李家選擇的是太子。

這是想着已經惡了今上,盼着“雪中送炭”,讓太子記上一筆,求的是以後。

蘇努貝子這是也想要選太子?

蘇努貝子沒有回答,而是沉吟着,問道:“聽說你們家跟德義家請期?”

齊錫點點頭,望向蘇努,有了不好的預感。

清如的阿瑪將軍德義,是太子的連襟,也是“太子黨”的一員。

蘇努貝子清了清嗓子,道:“德義今兒也找我去了……”

齊錫並不搭茬,心裡已經惱了。

董鄂家跟將軍府商量日子,這是兩家的事兒,用得着說給旁人聽?

蘇努貝子也有些心虛,道:“實在是趕巧,赫舍裡家這三格格是小生日,伊桑阿夫人就計劃着留選明年的日子,傢俱陳設也是趕着來的,如今才預備下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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