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冼年齡大了,腰不太方便,挺艱難的在她旁邊坐下。
擡眼看着她,平時冷漠的臉難得溫和起來,“出什麼事了,一副小可憐樣兒。”
顧芒來刑科所很頻繁的那幾年,年齡小,整天戴着口罩,跟所內其他人格格不入。
再加上她性子孤僻。
有次驗屍出現場,有人鬧事,近兩百斤的男人直接被顧芒單手拎起來扔在地上。
從那以後刑科所裡的人都不太敢和她接觸。
也就宋冼這個師父能和她說上幾句話。
見多了顧芒冷漠張狂的模樣,如今宋冼再看她這樣,心裡挺難受的。
“怎麼還抽菸,不是告訴你了,抽菸對身體不好。”宋冼直接把她手裡的煙抽走扔地上一腳踩扁,從自己兜裡摸出一顆哄小孩的糖,“吃糖吧。”
顧芒盯着宋冼遞過來的糖,看了幾秒,伸手接過來,撥開糖紙塞進嘴裡。
水果硬糖。
女生似乎很沒耐心,幾下咬碎全嚥下去,又變成那副消沉的模樣。
但是又不一樣了。
那些消沉慢慢變成暴戾,煩躁,毀滅性的情緒。
極端的陰寒,嗜血。
宋冼幾乎覺得顧芒現在能去殺人。
不說別的,就孟今陽和她父母這兩件事,若是換個人,可能早就精神崩潰瘋了。
今晚出了比這還嚴重的事?
“怎麼了?是不是陸承洲欺負你了?”宋冼半開玩笑的語氣,企圖緩解一下顧芒的情緒,“受委屈了告訴師父,師父給你削他!”
顧芒臉上冷的蒼涼,過了有一分鐘,纔開口,“師父,陸承洲是不是告訴過您,我的身體狀況。”
聞言,宋冼臉上的情緒在這瞬間全都愣住了。
沒想到顧芒會問這個。
陸承洲跟他至少提過五次,不要告訴顧芒血液所的事。
可見這事兒有多嚴重。
而且他來了血液所才知道。
十大省市的頂級血液專家,紅蠍的醫療部血液組,還有一些連他都沒聽過的國外專家。
跟他同一天進血液所的。
還有兩位從醫學組織剛回來的專門血液領域疾病的兩位院士。
現在的血液所裡頭全是血液領域和遺傳疾病領域的世界級精英人物。
以至於眼下他都不知道怎麼回答顧芒。
宋冼沉默的這幾秒,顧芒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刑科所跟血液所合作很少,宋冼現在卻幾乎住進了血液所。
陸承洲原來那麼早就知道她身體的問題。
對了,她讓他幫忙給顧肆送藥之後,他纔給影盟下單找神醫,開出天價。
只是陸承洲以前就在找神醫,所以她纔沒懷疑過。
那個時候就知道她需要用藥了……
一直找神醫是爲了她……
顧芒五指收緊,手裡的塑料糖紙攥出刺耳的響聲。
陸承洲怎麼會認識極境洲的藥?
而且血液所就算要進行這個研究,也需要她的血。
他根本沒有帶她做過抽血項目。
顧芒腦子裡亂成一團,忽然想起什麼,她從兜裡拿出手機開機,給顧肆撥了個語音電話。
冥嶼洲那邊是凌晨五點多。
顧肆剛起來,準備收拾東西跟隊伍去拉練,牀上的厚重手機就震了起來。
他放下迷彩揹包,走去牀邊,看見是顧芒打來的,人立馬就激動了,接通:“姐!你……”
“陸承洲有沒有帶你做過抽血項目?”顧肆話還沒說完,顧芒又沉又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啊?”顧肆反應了一秒,回過神,先回答顧芒的問題,“沒,他帶我做什麼抽血項目,而且姐你也知道,我們兩個的血液比較特殊……”
聲音還在繼續,顧芒沒一點心情去聽。
那邊,顧肆正說的起勁,準備問顧芒爲啥突然說抽血,語音就掛了。
“喂?喂?”顧肆喊了兩聲,看着掛斷的語音,困惑的皺着眉毛,本來想再打過去,又怕他姐這會兒忙。
極境洲現在是上午,他姐應該在辯論賽觀衆席。
想了想,他給陸承洲撥了個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