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淳衍還是一早就出去了,傅錦兮也因爲昨晚太‘累’所以即便是醒來了,看着東方淳衍自己穿戴好衣物梳洗完畢,便又沉沉的睡下了,直到這時才起了身來。
容花替傅錦兮選衣服的時候,特意選了一件高領的出來,傅錦兮皺眉,她素來不愛穿高領子的衣服
“拿那件碎花的襦裙吧。”傅錦兮吩咐着,容花卻是抿着嘴輕笑
“小姐,您這次還是聽奴婢的,不然您出去若是被笑話了可不關奴婢的事兒。”容花抿嘴曖昧的笑着。
傅錦兮似忽然意識到什麼一般,眉心微跳,轉過生坐在梳妝檯前,將衣領一撥開,便看到了那一片片的青紫紅痕,臉色頓時通紅,輕咳兩聲
“偶爾穿高領的衣服也不錯。”傅錦兮起身來自己拿起衣裳套上,仔細的對着銅鏡查看了半晌,確定沒有那些青紫紅痕露出來才肯走出了房間來。
看到傅穆的時候,他正在坐在花廳裡,看着丫環婆子們四處收着東西,卻是真正能帶走的也不過是那幾件衣物罷了。
“爹爹。”傅錦兮走進來,看着傅穆眼裡的哀傷,心也痛了一下
“爹爹,不若去花園走走吧,陽春三月,花也該是開的正好了。”
傅穆瞧着傅錦兮,嘴角終還是揚了起來。
花園裡的花果然是開了些的,一簇簇的開的燦爛。
傅錦兮似乎想起了當初,也是這個花園,也是她的孃親,拿着美人扇在她的身後,焦急的跟着跑着跳着的她說‘慢着些別摔了’。現在想想,似乎一回頭就能看到那張永遠帶着幾許哀傷卻柔美的臉。
傅錦兮還未開口說話,傅穆卻是嘆息了起來
“兮兒,你知道你孃的身份嗎?”
傅錦兮心中一頓,卻是輕笑
“前御醫的嫡女。”
傅穆嘴角溢出苦澀來
“是啊,如此高貴的身份,卻嫁了我這樣一個莽夫,到最後,便是抑鬱而死。”
傅錦兮擔憂的看着傅穆,以前爹爹對於孃親的死從來都是絕口不提一字,可是現在卻開始跟她說了,雖然孃親的事她已經從岑峰那裡聽了全部,只不過傅穆更加詳細的說了那兩塊玉
“若不是那兩塊陰陽玉,也許木大人根本不會將木家唯一的嫡女嫁給我這個當時只是小小武官的莽夫。”傅穆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一邊走一邊慢慢說着。
傅錦兮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跟在傅穆身後,安靜的聽着他的每一個字。
“我無意中得了陽玉,你娘手裡卻拿着陰玉,原本着我只是想將玉還給它的主人,可是從看到你孃的第一眼開始,我的心思就變壞了,我告訴她,只有嫁給我纔可以能夠拿到陽玉,所以最後,我娶了你娘。”傅穆的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個溫柔如水,笑容明媚的女子。
“不過老天爺似乎總是盯着我的,犯了一點點的錯,它就懲罰我了。木家遭難,你娘以爲我不願意救,我也賭氣只等着你娘來求我,可是最後,你娘還是沒有說出口,木家滿門抄斬,而你娘,也抑鬱而終。”傅穆此刻並不覺得自己在女兒面前說這等事是多羞恥的事,只是心中的情緒來了,也就說了。
傅穆抿緊紅脣,看着傅穆蕭瑟的背影,其實就算當時爹爹去救了,也不一定能救的下來,還有可能搭上自己,只是可能最後,孃親會活得長些,不會那麼早就過世了。不過,孃親和爹爹之間,更多的遺憾是兩人之間的誤會和不理解吧,爹爹以爲孃親只是自己以手段騙取過來的所以總是捧在手心,也處處覺得孃親心裡其實是高傲的不願意嫁給自己的,而孃親,心裡明明愛着爹爹,她還記得孃親每次抱着自己,總是會說些爹爹的好話,每次看到爹爹過來,也總是最高興的,只是她也誤會了爹爹,認爲他沒有真心,不但娶了小妾,還放任了自己至親之人的死亡。
傅錦兮的眼簾垂下來,手摸着胸前東方淳衍留下的玉佩,她將來絕對不要重蹈孃親和爹爹的覆轍,淳衍值得她相信,他便是做出了什麼不對的事,也一定有迫不得已的願意,不過如果老天爺憐憫,請讓我們平平樂樂過一輩子就好,不要大風大浪,不要蕩氣迴腸,只要歲月靜好。
東方淳衍這邊才下完早朝,出了皇宮便看到蕭麒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淳衍。”
東方淳衍看到蕭麒,卻是眼神微冷,
“大皇子。”東方淳衍淡淡喊了一聲。
蕭麒沒有看出東方淳衍眼裡的冷意
“茗茶軒已經準備好了廂房,去坐坐吧。”以前他們總是會在那裡談論朝中局勢,那個廂房自然也就是他們專用的了,臨湖而立,楊柳微垂,一點白帆輕立而上,倒是有幾分別緻的雅。
東方淳衍沒有拒絕,不過是直接上了自己的馬車往茗茶軒而去。
蕭麒見着似乎突然變得疏離的東方淳衍,苦澀的一笑,也跟着上了馬車。從東方淳衍回來的第一天開始,他心裡就知道,東方淳衍定然是怪了自己的,怪自己袖手旁觀,看傅穆被抓,看着傅錦兮一個弱女子四處打點,還要面對蕭朔這個虎視眈眈的人。
茗茶軒實際上是在一處格外清幽的地方,周圍都沒有四處林立的茶鋪和滿街熱鬧的行人,只是有着滿園的綠意,倒是別樣的清雅。
東方淳衍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他喜歡這個位置,因爲這個方向朝着京城傅府的方向,薄涼的嘴角淡淡勾起暖意,一襲白衣傾灑,如同從畫卷裡走出的仙人。
蕭麒從門外走進來,看到東方淳衍如此卻是趕緊收斂了眼神不敢去看,似乎多看一眼都是褻瀆了一般。
“大皇子,我記得離開的時候我請求過您,好好照顧我的夫人和岳丈,可是我回來京城,結果卻不是如此,您可還有何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