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內的這些衙內,此時都有些傻了,尤其是袁文傑,他怎麼都不明白,這種長在背上的東西,連自己都不清楚,對方又是怎麼知道的。再看曾毅那凝重沉峻的表情,袁文傑心中不由一絲恐慌,難道自己的這個病很嚴重?
顧迪走上前,在袁文傑的背後瞄了一眼,道:“曾大夫,這個什麼穿心疵,不就是一顆痣嗎,長在哪裡不是長?”
別人不知道,顧迪最清楚,自己姑媽的病,就是讓曾毅裝神弄鬼給治好的。所以看到那個所謂的穿心疵,不過是一顆痣,他就明白過來了,肯定是曾毅對袁文傑不爽,想給袁文傑一點教訓。只是這裝神弄鬼的事,總有一天會被拆穿的,今天人又是自己帶來的,顧迪不想因爲這個得罪了袁文傑,他想大事化小,給曾毅找個臺階下。
袁文傑有點回過神了,是啊,這痣在身上什麼地方都能長,長在背心窩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大腿上還有一顆痣,難道腿還能因此瘸了嗎?
想到這,袁文傑心中大怒,他知道自己是被人給忽悠了,當即指着顧迪的鼻子,道:“顧迪,你小子故意消遣我是吧,這是什麼狗屁的神醫!”說完,他陰測測看着曾毅,“小子,你夠膽,連你袁老子都敢忽悠,今天這事你要是不說清楚,我保證你絕對從這裡躺着出去!”
其他衙內也紛紛幫腔:“狗日的,你活膩味了是吧,還站在那裡幹什麼,趕緊過來給袁少磕頭賠罪!”
有人更是直接把矛頭對準顧迪:“顧少,今天這事你做得可就不厚道了,一會要是動起了手,你最好站遠點,免得兄弟我拳腳無眼!”
顧迪鼻子氣歪了,瞪着眼道:“媽的,你們知道個屁,就在那亂吠!曾大夫是方書記的保健醫生,能專門跑來忽悠你們?”這就是顧迪給曾毅找的臺階了,只要亮出這身份,至少幾位衙內都得掂量一下動手的後果。
曾毅站在那裡,臉上絲毫沒有表情,心裡卻微微有些嘆息,他今天出手,多少也有幫顧迪出頭的意思,誰知道顧迪這小子太沒有膽了,根本就不敢招惹袁文傑,熊成這樣,也難怪別人都聯起手欺負他。
袁文傑先是一愣,隨即罵道:“顧迪,你小子弱智是吧,方書記能用他當保健醫生,這種事你也信?”袁文傑又不是沒見過保健醫生,哪有這麼年輕的。
“曾大夫,你把工作證拿出來,給他們瞧瞧!”顧迪看着那羣衙內,“你們幾個,都把眼睛給我睜大了,仔細看着!”
曾毅冷笑了一聲,就憑几個衙內,也想檢查自己的工作證,還不配!
他大咧咧地坐下,翹起個二郎腿,對顧迪道:“你不是請我來喝酒的嗎,人來半天了,酒在哪呢?”
顧迪傻眼了,不知道曾毅這是發什麼神經,他以爲曾毅會借坡下驢,趁機掏出工作證,然後走人呢,誰知道曾毅還把喝酒的事當了真,坐着不走了。
“夠膽!有種!在你袁老子面前,也敢擺譜!”袁文傑伸出根大拇指,對身後的嬌媚女郎道:“去,給這位曾神醫,好好地倒一杯酒,他能喝到酒的機會,怕是不多了!”
顧迪暗道慘了,他很清楚袁文傑的脾氣,他越是誇你,就會把你整得越慘,他偷偷地曾毅打眼色,可惜曾毅只當看不見。顧迪心裡着急不已,早知如此,自己就不帶曾毅過來了,一會真要是動手了,說不得自己要豁出去,跟袁文傑幹上一架了,人是自己帶來的,就這麼被整了,以後還有誰敢跟自己混。
他不想得罪袁文傑,但也不怕跟對方幹架,衙內打架,都是常有的事,不管吃虧還是佔便宜,事後也沒人會跑去向家長哭訴的,那是幼兒園小孩才做的事。
“你就別管我以後還能不能喝到酒,還是先操心你自己的死活吧!”曾毅舉起紅酒杯,氣定神閒地在那裡晃着醒酒,眼角的餘光憐憫似地看着袁文傑,“不信的話,叫人按住你背後的穿心疵,然後深吸一口氣,我看你能撐幾秒!”
看曾毅鎮定自若的樣子,似乎很有把握,準備發飆的袁文傑,一時也有些摸不準了,他坐在那裡眼珠子轉來轉去,有些拿不定主意。
顧迪看明白眼前的形勢,咬牙撂下狠話:“曾大夫是我帶來的人,誰敢威脅他,就是威脅我顧迪,真要鬧翻了臉,別怪我顧迪不給幾位面子。”這裡也只有袁文傑威脅曾毅了,顧迪這相當於是叫板了。
曾毅心裡這才舒坦一些,顧迪是有些慫,不過好在有點義氣,不算沒救。他擺了擺手,道:“這麼大火氣幹什麼,大家一起坐下喝杯酒多好!”
袁文傑緊緊盯着曾毅,想看出什麼破綻,可曾毅坐在那裡專心致志地品着酒,臉上不見一絲慌亂。
過了良久,袁文傑放棄了,他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險,對方不過就是個小醫生,而自己前途光明,衙內的日子還沒過夠呢。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女伴,那女郎立刻心領神會,過去看準位置,伸出手指按在了袁文傑的穿心疵上。
“你沒吃飯啊,使點勁!”袁文傑很不爽,這點力氣,跟癢癢撓似的。
女郎只得吸口氣,又加了很大的力氣,用手指關節,頂在了袁文傑的背心位置。
袁文傑定了定神,開始吸氣,結果一口氣剛進胸腔,心臟就像被割了一刀似的,一股鑽心劇痛,疼得袁文傑身子猛往前一趴,躲開了女郎的手,然後他臉色煞白,捧着心窩坐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來,臉上冷汗直流。
“不錯,撐了三秒。”曾毅放下酒杯,笑吟吟地看着袁文傑,“還不算病入膏肓,能救!”
袁文傑此時哪還有懷疑,事實就在眼前,一個從沒見過自己的人,開口就能道出自己背後長有穿心疵,而且這鑽心的劇痛,自己更是體驗得真真切切,那還有假!
過了足有三分鐘,袁文傑才喘過氣來,他拿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冷汗,這股劇痛,他輩子都不想再體驗了,這哪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就剛纔那一下,自己都感覺靈魂出竅,小命丟了一半。
“還愣在這裡幹什麼!”袁文傑豎眉瞪着自己的女伴,“去找衛胖子,讓他把我存在酒窖的82年拉菲,拿兩瓶出來,我要請曾大夫好好喝幾杯!”
“不必了,下次吧!”曾毅把眼前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站起身來,“我在隔壁還約了人,不好讓客人久等的。袁大少的這個病,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這是個隱形病,一時半會發作不了的,等下次有空了,我再給你細細地講一講。”
說完,就要走人。
袁文傑氣壞了,你小子還趁機擺上譜了,這一時半會發作不了,不是更要命嗎,相當於老子隨身攜帶個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一啓爆,我的小命就稀裡糊塗交代了。他是個惜命如金的人,當下趕緊站起來,一把拽住曾毅的胳膊,熱情道:“曾大夫,我跟顧少,那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光腚兄弟。你是顧少的朋友,那就是我袁少的朋友,現在看着朋友有病不治,有點不好吧!顧少,你說是不是啊!”
顧迪心道我說個屁,誰小時候不光腚啊,照你這麼說的話,那老子跟誰都是光腚兄弟了。呸,顧老子跟你很熟嗎,平時擠兌我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話。
此時顧迪心中一陣舒暢,袁文傑啊袁文傑,你也有今日吶。這小子蔫壞,心裡偷着樂,臉上卻裝出一副爲難樣,道:“曾大夫沒有瞎說,這個我可以作證,他還約了市局的杜大局長,剛纔我們就是一起上來的。杜局也說自己不舒服,大概也是想請曾大夫給瞧瞧吧!”
杜若是說自己肚子不舒服,到了這裡,就變成了不舒服,肚子直接給省略了,這小子拿眼看着袁文傑,那意思是說,你的病要看,杜大局長的病就不要看了嗎,要論先來後到,人家杜局可還在你前面呢,先給誰看,我也很難辦啊!
袁文傑一滯,就順勢攀住曾毅的肩膀,笑道:“我也很久沒跟杜大局長見過面了,都不是什麼外人,走,一起過去,我正好跟杜局喝幾杯。”
說完,他扭頭對自己的女伴道:“一會把酒直接送到杜局的包間!”
杜若坐在包間,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等着曾毅,聽到包間外面有了動靜,他心說曾毅回來了,準備起身迎一下。結果門一開,呼啦啦進來好幾位衙內,杜若的頭頓時就大了,自己就是想躲一個清靜,沒想到曾毅倒把狼都給自己招來了。
袁文傑開口就道:“杜局,聽說你不舒服,我們幾個知道後,都有些坐不住,過來看看你!”
杜若不愧是老油條,臉色都沒變一下,就打着哈哈道:“是啊,最近天太熱,肚子不怎麼得勁。你看看,就因爲這麼點小事,還把你們給驚動了,早知道我就不告訴顧少了。”
“這不是有曾大夫在嗎,請他給你瞧瞧!”袁文傑說到。
“我請曾大夫來,就是這個意思嘛!”杜若說起話來,滴水不漏,他一擡手,“來,大家都坐,一起喝兩杯!”
袁文傑是個很小心眼的人,直到此時,他才疑慮盡消,心說你不就一個大夫嗎,真要是敢在老子面前擺譜,等治好了病,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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