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了整個北美洲，從硅谷薩羅特實驗室寄來的樣品，總算是送到了弗裡克化學實驗室。
簽收了包裹之後，陸舟帶着樣品來到了租來的實驗室。
最近他才瞭解到，除了通過申請學校的科研基金之外，弗裡克化學實驗室不只提供付費的第三方檢測服務，實驗室可以付費租用，儀器的機時也都是可以購買的。
第三方檢測服務的收費一般都比較貴，動輒數萬甚至數十萬美元，不過租儀器做實驗的話，價格倒是在可以接受的區間內。
辦完了儀器租借的手續之後，陸舟和奇裡克教授打了個電話，向他借了一名博士生作爲助手。
和上次一樣，這次來的同樣是康尼。
這個塊頭和橄欖球運動員一樣的博士，比起去年見到時，更顯的壯實了許多。
看着面帶笑容的康尼，陸舟的表情有些古怪。
“你是不是改行研究生物了？”
“沒有，”康尼微微愣了下，“您爲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陸舟搖了搖頭，“忘了吧，當我什麼也沒說。”
總感覺如果他的體格繼續膨脹下去，很有發展成綠巨人浩克的潛力。
但這話說出來，就太傷人了。
“……其實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康尼嘆了口氣，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就是因爲我塊頭太大了，奇裡克教授總是不讓我碰那些實驗儀器，擔心我把那些東西搞壞。”
“這也太……”看着情緒低落的康尼，陸舟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好，“總之，我不會這麼對你的。”
要說塊頭的話，克里奇教授的塊頭也不小，擱籃球場上至少也是個小前鋒的位置了。
抹了把鼻子，康尼感動道：“真的嗎？您需要我做什麼？”
陸舟有些微妙地瞥了眼實驗室裡的掃描電鏡，最終還是放不下心來：“總之……你想幫我把樣品處理下，你應該會吧。”
康尼咧嘴一笑：“包在我身上！”
將三十多個密封在小玻璃罐中的樣品取出，陸舟對康尼吩咐了一些必須注意的事項之後，小心翼翼地從標註着一號樣品的玻璃罐中，取出了少量的黑色粉末，與離子水混合搖勻。
在寄來之前，薩羅特已經對樣品進行過處理，除了含有少量無法過濾的雜質之外，這些粉末已經達到了實驗室純度，無需再做過濾操作。
不過就這麼把樣品塞進去觀察肯定是不行的，空心碳球本身的團聚現象會讓觀察效果變差，
在康尼的協助下，陸舟不厭其煩地對每一個樣品進行了超聲波分散處理，然後才小心翼翼地用膠頭滴管取樣，依次將所有樣品試液滴在了銅片上。
“搞定！”
終於處理完了所有樣品，長出一口氣的陸舟放下最後一片銅片，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由於碳材料本身是導電材料，處理起來還算簡單，到這一步便算是完成了。如果是絕緣體材料的話，還得對樣品進行蒸金處理。
聽起來是不是很貴？
其實也不算貴。
至少比起實驗室消耗的其它貴金屬和有機試劑來說，黃金還算是相對便宜的耗材。就拿薩羅特寄來的這些樣品來說，平均每一毫克的成本都在一百美元以上。
所以陸舟這麼小心是有理由的，畢竟他做實驗花的都是自己的錢。
很幸運，在一旁擔任助手的康尼沒有辜負他的希望，一件樣品也沒有搞砸。放下了最後一件銅片，康尼看向陸舟問道。
“我這邊也OK了，我們接下來幹什麼？”
陸舟想了想後，說道：“先用掃描電鏡掃一下吧。”
剩下的工作就很簡單了，陸舟按部就班地操作着儀器，將載有樣品的銅片粘在樣品座的導電膠帶上，然後整個送進了樣品室中。
確認着樣品室內的真空壓保持在穩定的數值，陸舟一邊自言自語着，一邊熟練地輸入了各項參數。
“發射電流設在10μA，工作距離8mm，掃描模式爲Sei……”
通過樣品控制器上的兩個操縱桿，陸舟小心地移動着樣品臺的位置，站在電腦前的康尼，則按照他的要求調整着光闌和加速電壓。
完成了這一步，所有的工作也隨之就緒。
終於，到了收割勝利果實的時候了。
比起前面繁瑣複雜的操作，這一過程則要輕鬆愉快的多。
通過電腦調節控制分辨率，調節加速電壓和工作距離，切換探測器，陸舟可以很輕鬆地收集到他想要的任何數據。
看着工作中的儀器，操作着電腦的康尼忍不住感慨。
“這玩意兒比一般的電子顯微鏡簡直好用太多了。”
“那是必須的，”陸舟笑了笑說道，“如果實驗順利的話，剩下用不完的機時，我可以送給你。”
康尼激動道：“真的嗎？太感謝了！”
雖然他的老闆也有掃描電鏡可以用，但很顯然奇裡克教授不會把機時浪費在自己學生的博士論文上。畢竟他的學生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經快管不過來了。
此時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陸舟，簡直就像是天使，哦不，上帝一樣。
陸舟笑了笑，不怎麼在意地說道：“當然是真的，只要你按我說的去做了，我肯定不會讓你白乾活。”
得到了陸舟的許諾之後，康尼明顯變得更有幹勁了。
隨着分辨率逐漸放大，在nm尺度下，空心碳球的微觀結構被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兩人的面前。
看着一張張掃出來的圖片，陸舟忽然心中一動。
想起了什麼的他，立刻開口說道。
“康尼，幫我從這些樣品中篩選出比表面積在【2326m2g-1，3762m2g-1】區間，直徑在【60nm-70nm】區間的空心碳納米球體！”
“好的，”沒有任何猶豫，康尼立刻開始操作電腦，對比完數據之後，很快報告道，“……報告教授，11、14、15、23號樣品均符合您的要求，請問還有什麼指示嗎？”
從樣品價上取下了對應的玻璃罐，陸舟盯着玻璃罐裡的黑色粉末，背對着康尼說道。
“我現在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情。”
康尼認真道：“您儘管吩咐。”
“幫我去借一臺電池測試儀，還有一套扣式電池模具，”環視了實驗室一圈，陸舟繼續說，“以及一些單質硫的樣品。”
“我要幹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