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學姐打來的。
剛一接通，悅耳的聲音便在陸舟的耳邊響起。
“哈嘍，在幹什麼呢？剛纔我和你打電話都沒人接。”
“剛纔在外面吃飯。”
陳玉珊好奇問：“吃飯？男的女的呀？”
“工程院的院士，都七十多歲老人家了，”陸舟輕輕咳嗽了聲說，“不說這事兒，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陳玉珊：“嗯，剛纔科工委那邊和我們公司這邊打了個電話。”
“科工委？”陸舟眉毛擡了下，有點感興趣地問道，“他們說什麼？”
“他們問我們星空科技對年底的載人登月工程招標項目感不感興趣，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開始準備計劃書，並且儘量在兩月之內交上去。”
陸舟想了一會兒，繼續問道：“項目的具體內容呢？他們有說嗎？”
“項目的具體內容可以在科工委的官網上查到，我簡單的看了一遍，大致來講一期項目的要求就是競標單位能夠提供近地軌道投送能力達到50噸的發射方案，五年之內完成。”
50噸的近地軌道投送能力？
這胃口不小啊。
要知道，長征五號的近地軌道投送能力也才25噸而已，以目前國內航天企業的水平來看，幾乎沒有一家能夠完成這個任務。
至於還在設計之中的長征九號還不好說，畢竟這玩意兒預計是2026年才能完成設計，不過考慮到航天經費提高了不少，趕一趕的話說不住五年之內也可以做到。
靠在椅子上想了一會兒，陸舟開口說道。
“我知道了，等過兩天我會寫一份計劃書出來。”
“嗯，那我就等你消息咯。”
電話掛斷了之後，陸舟看着打開的電腦，思忖了片刻。
雖然年初的時候他沒有考慮過競標這個航天項目的事情，不過誰也沒料到可控聚變小型化技術突破的這麼快。
尤其是那個抽獎抽出來的掃描槍，直接破解了霍爾推進單元中的秘密，極大地縮短了他對殘骸三號進行逆向工作的時間。
目前供能設備已經通過氘氚聚變電池實現，通過最先進的五軸聯動數控機牀和最先進的神經網絡算法，將霍爾推進單元從圖紙上儘可能地還原出來問題也不是特別大，要是不參與一下這個項目未免也太可惜了點。
畢竟，上次登月計劃研討會上他可是看過了，這一期項目的預算怎麼也得有兩百個億。航天這種燒錢的事情以他的財力也不一定夠，如果有人能夠替他的研究成果買單，那自然是最好了。
而且，只是將50噸的荷載送到近地軌道上的話，對他來說還真沒什麼難度。
想到這裡，陸舟打開了文檔工具，雙手放在鍵盤上，敲下了一行標題。
《論聚變電池技術與電推進系統在航天領域應用的可行性》
……
這些天來，陸舟基本上都往返在金陵高等研究院和航天飛機裝配中心這兩個地方，爲那篇論證報告收集必要的數據，以至於連金陵大學那邊都很少有時間去了。
不過其實也無所謂，下半學年他本來也沒什麼課，頂多只有兩三場關於數論、理論物理以及表面化學的講座。
即便偶爾有學生來請教他問題，以他辦公室裡常駐的兩名博士，也完全有能力應付的過來。
至於其它瑣屑的一些瑣屑的事情，基本上都由他的三名助理替他分擔掉了。
與此同時，就在新學期開始之後的第二週，終於差不多完成整篇論證報告的陸舟，正好接到了遠在歐洲出差的羅師兄打來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那熟悉而誇張的聲音便從手機那頭傳了過來。
“……你沒法來現場實在是太遺憾了，頒獎地點在聞名世界的法蘭西學院，你不知道克雷研究所爲你準備了多麼隆重的頒獎儀式！”
“是嗎？”聽到羅師兄激動的語氣，陸舟笑了笑說，“不過其實也沒什麼遺憾的，我已經去過一次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過了大概半分鐘，傳來一聲輕咳。
“好吧，我差點都忘了，你是第二次得獎……”
媽耶，真是猝不及防。
一不留神又被這傢伙給秀了！
陸舟倒是沒有猜到羅師兄這會兒怎麼想的，只是笑了笑繼續說道：“記得替我謝謝理事長卡爾森教授，還有命題人賈菲和威滕教授說聲謝謝。”
羅文軒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會這麼說，我已經這麼做了……對了，克雷研究所那邊爲你頒發的獎牌還有獎金支票，我已經給你寄回去了，注意查收包裹。”
陸舟意外問道：“你還走郵寄？自己帶回來不行嗎？”
羅文軒：“帶着一百萬美元的支票和純金的獎牌出去旅遊？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陸舟“好吧，你打算在法國那邊待多久？”
“哈哈，這個嘛……還沒計劃好，”有些微妙地看向了酒店的窗外，換了隻手握手機的羅文軒，不好意思地打了個哈哈說道，“總之，怎麼也得把這個月的假期給用完吧？我打算在去列支敦士登那邊轉一圈。”
陸舟：“……”
這傢伙還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譜。
不過該完成的事情他都替自己辦完了，陸舟也就不怎麼想說他了。
嘆了口氣，陸舟說道：“玩夠了就快點回來吧。”
“沒問題！其實我在旅遊的時候也並非全都是在消遣，到處走走也是爲了積累靈感。你知道我最崇拜的人是誰嗎？”
陸舟：“……誰？”
不會是我吧？
這怎麼好意思——
羅文軒：“是薛定諤！在阿爾卑斯山的山麓和他的維也納情人身上發現了偉大的波動方程！我相信你應該理解這種靈光一現的感覺，就好像你喜歡給本科生們上課一樣，我尋找靈感的方式就是——”
“我信你個鬼！”
掛斷了電話，陸舟將手機扔在了桌子上。
看了眼電腦屏幕上已經寫完的論文，從頭到尾檢查一遍之後，他便將論文轉換了格式，然後寄往了航天局相關負責辦公室的郵箱。
相信看到了他的名字之後，有關部門會重視他的意見。
至於羅師兄……
反正暫時也沒有物理課題需要他幫忙，隨便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