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幾日,慕初夏一直待在醫院裡,醫生開了不少滋補的中藥來,陸景喬也請了專業的營養師來幫着她補身體,慕初夏恢復地很快。
每天,陸景喬都下午過來,然後晚上在這裡過夜,漸漸的,他把家裡能搬的都搬過來了,病房就好像變成了他和她的另一個家。
但是每天早上,他又會消失不見,慕初夏也不知道他去幹什麼了,問起來,他也不說,慕初夏也就不問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倒是程小雅,每天早上會過來陪她。
這天,當她和程小雅說的正開心的時候,病房的門被人推開,慕初夏以爲是陸景喬或者是遲浩,但沒想到,走進來的卻是秦少安。
是秦少安……見到他,她臉上的笑一下就收了起來,倒是他,看起來,顯得憔悴了許多,就好像她第一天醒來見到的陸景喬一樣。
秦少安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她的病房。
陸景喬安排的是特級的vip病房,護士是不會和外人透露的,秦少安去護士臺問不到結果,又找了幾個醫院裡認識的醫生,這才知道,她住在這裡。
“你來做什麼?”
望着長身玉立的這個男人,程小雅率先發作,來到秦少安面前,指着他,“你和那個賤女人把初夏害到這種地步,還有臉出現嗎?”
這次的事情之後,秦少安和蘇言被程小雅徹底拉進了黑名單,如果不是慕初夏和遲浩攔着,只怕她早就找蘇言算賬去了。
坐在牀頭的慕初夏望着他那張憔悴的臉龐,長長地嘆了口氣,衝着程小雅擺手:“小雅,我想要吃樓下的桔子了,你幫我去買上半斤來可好?”
她話裡的意思十分明顯,程小雅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瞥到她的那抹眼神之後,心中領會,又瞪了眼秦少安,長長嘆氣開門出去。
房門關上,清冷的病房裡只有她和秦少安兩個人。
兩個人不言不語,甚是尷尬,到最後,還是慕初夏先開口:“秦總,特意到我這來,有什麼事嗎?”
經歷過生死,有些事,慕初夏漸漸地看開了,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她不想再追究了,她只想平安地生下這個孩子,好好地和陸景喬在一起,過接下去的日子,至於陸景喬會怎麼做,她不想過問,也無權過問。
一句秦總,深深刺痛了秦少安的心,昔日,他和她如此親密,她總是親暱地喊着他少安,是什麼時候,他們之間已經陌生到,她要叫他秦總了?
是他不小心被蘇言勾引出軌,還是他帶着蘇言去民政局領證被她撞破?
秦少安不知道,但現在心裡是深深的後悔,如果當時他的意志夠堅定,那麼此刻,她就是他的妻子,她的孩子,可能是他的,他們會過的很好。
和蘇言結婚後,他越發對她沒有了興趣,蘇言性子烈,所以每日,除了爭吵,還是爭吵。
“初夏,我是替言言來和你道歉的。”
沉默許久的他立在牀頭,緩緩開口,聞言,慕初夏心裡一動,輕輕扯了扯嘴角:“不必了,我不怪她,只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聞言,秦少安皺起的眉微微一動,長長嘆息:“你在說謊,你心裡還是怪她的,所以你會讓陸景喬曝光了她父親貪污受賄的罪證,現在,不但她父親市長位置不保,而且已經被抓進警察局了,鐵證如山,一旦提起公訴,她父親,只怕下半生要在牢裡度過了。”
慕初夏一愣,驚訝從心底涌到臉上,然後轉過目光看他。
陸景喬真的,對蘇言下手了?
她的心裡微微一顫,但立馬,接受了這個事實,她早就應該猜到,這幾日陸景喬早上都不知所蹤,應該爲的就是這事,他這樣的人,眼裡揉不得沙子,又怎麼會放過蘇言呢?
嘆息之餘,慕初夏緩緩勾起脣角,眼裡閃過一絲輕嘲:“秦總,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陸景喬雖然是我丈夫,但他想做什麼,我也干涉不了,不管你信不信,這件事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干預,只能說,惡有惡報,你妻子現在,就是在驗證這句話。”
“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饒過她?”
秦少安猛地拔高音量,看着她的眼裡泛着猩紅,看起來,有點滲人。
慕初夏看着他那樣子,笑着搖了搖頭,眼神一冷,臉上的嘲諷之意更加深:“原諒她?秦總,她做小三的時候,你怎麼不讓她放過我?她推倒我的時候,你怎麼不讓她放過我?我說過了,惡有惡報,蘇言這是自作自受,沒有什麼原不原諒呢?”
慕初夏低了低頭,抓緊了被單,眼底漸漸有了溼意,心底還是隱隱作痛。
試問,天底下哪個女人可以容忍小三搶走自己的男人?哪個母親可以允許別人傷害自己的孩子?她蘇言當初做出這種事情,現在他秦少安又來假惺惺地來跟她說原諒,真是天大得笑話!
本來,慕初夏對蘇言還有那麼一絲的同情,但是此刻,這一絲的同情,也被面前這個男人的狼心狗肺給磨的半點都不剩了。
“初夏,你放過她吧,你和陸景喬說,他會答應你的,畢竟,言言還懷着我的孩子,現在她沒了家世背景,我媽處處刁難她,這樣下去,她孩子也會保不住了。”
秦少安的語氣放軟,話裡終於帶了懇求,慕初夏只覺得,越說越可笑了,這一切,都是她蘇言應得的……
華嵐那樣的人,和蘇言真是天生一對,就讓昔日這對甚好的婆媳爭吵去把,他秦家的事,和她慕初夏再無任何瓜葛。
“秦總,我累了,你走吧,看在我們之前的情分上,我提醒你一句,看好你自己的公司,有空擔心別人,小心公司都會被別人奪走,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會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慕初夏緩緩閉上了眼,眼角的淚斷了線,一滴淚順着眼角落了下來……
這個男人,昔日是何等地意氣風發,此刻卻變成了這樣……她不是爲他流淚,而是爲過去那個傻傻的自己……
秦少安看着她臉上的冷漠,終是轉身,推門出去,他和她,也就這樣了……
程小雅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出來的秦少安,手裡捧着一堆桔子的程小雅攔住了他,性格直爽的程小雅不似慕初夏,直接就在走廊罵了起來!
“混蛋!禽獸!虧你還有臉來!快給老孃滾!”
此時的秦家,正在爆發強烈的爭吵。
爭吵的人還能有誰,自然是蘇言和華嵐。
市長選舉已經過去,昔日的副市長成功登臺,而蘇言的父親因爲貪污受賄而被抓了進去,她的母親一下子精神受不了,住了院,昔日高貴的市長前幾年蘇言,變成了受萬人鄙夷的對象,更別說在勢利的華嵐眼裡。
一知她父親倒臺,華嵐就快要氣的心臟病發作,如今走到哪裡,都要被那個上流社會的貴婦指着鼻樑罵,說她兒子娶了個罪犯的女兒,她有一個罪犯的孫子……這可是把華嵐氣炸了。
又想到之前她的趾高氣揚,華嵐這下徹底忍受不了,發作了。
華嵐想盡各種辦法爲難她,就像讓她大早上起來做早餐,中午吃完飯收拾碗筷,這些明明是傭人需要做的,卻全部推到她頭上,她若不做,就破天地罵,什麼難聽的話都罵的出口,沒了父親撐腰的蘇言這幾天在秦家可謂是過的像是個傭人。
這不,被華嵐折磨和刁難了這麼多天的蘇言徹底受不了了,她的骨子裡還有千金小姐的氣勢,所以現在她發作了。
哐噹一聲,蘇言將餐桌上的盤子紛紛打翻在地,冷着臉站了起來,纖纖玉指指着華嵐:“老妖婆!你到底想要怎麼樣?這麼冷的天,你讓我洗這麼多油膩的盤子,你是眼瞎的還是故意爲難我?別以爲我父親進了牢,你就可以隨便欺負我。”
這個老妖婆,蘇言可謂是忍她很久了,之前,華嵐像只狗一樣迎合着她和她父母,巴不得她嫁給她兒子,如今她蘇家被陸景喬搞的落沒了,她華嵐就轉眼給她臉色看,真當她蘇言是好欺負的?
蘇言想,如果今日她不好好教訓這個老妖婆,她一輩子都要受她的氣了!
一桌子的盤子紛紛落地,裂成了四五塊,此刻華嵐的臉色,猶如地上的盤子,垮了下來,她沒有想到,她蘇言竟然還敢如此打她臉,給她臉色看。
頓時,華嵐臭着一張臉,一拍桌子而起。
“你幹什麼?不知道這些盤子都是上等的瓷器,很貴的嗎?”
秦家何時小氣到會打碎幾個盤子都斤斤計較?所謂很貴的瓷器,不過是華嵐訓斥蘇言的藉口罷了。
蘇言冷哼一聲,嗤之以鼻:“很貴?再買就是了,就算我蘇家落沒了,這點錢還是有的,我出,但是以後,還請媽不要讓我做這些家務事!我是少安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不是你秦家請來的老媽子!這點,我希望媽心裡清楚,也記住!”
蘇言的咄咄逼人,此刻徹底惹惱了華嵐。
下一秒,華嵐已經擡起手,朝着她臉上狠狠扇去,啪!清脆一聲,蘇言的側臉立馬紅了起來,華嵐的破口大罵接踵而來:“你這是什麼態度!這是和婆婆該有的說話態度嗎?立刻,給我把這些碎片打掃乾淨,馬上買一套新的換上!以後給我說話客氣點。”
這一巴掌,打的華嵐甚是出氣,實際上她忍了許久了,今天總算是有機會,蘇言越是頂撞她,她就越有理由動手。
但是高傲好勝心切的蘇言,又豈是乖乖讓她欺負的主?就連她父母,也不捨得打她!
顧不了其他,蘇言咬緊了牙,紅了眼,朝着華嵐撲去,狠狠地扯住她的頭髮,“老妖婆!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此刻,她也顧不上自己肚子裡還有着孩子這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