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我……可以嗎……陸景喬……
離婚,放她走,這是她最後的請求,可是他不答應。
就在今晚,她一遍遍地跟他說,求着他,讓他放過她,可是他的答案,永遠是那一個冰冷的字,不……
他又怎麼可能會答應呢?放她走,等於要了他的命……
最後,慕初夏也懶得跟他說,身心越來越疲憊,越來越絕望的她,慢慢地陷入了夢鄉……
見着他睡着,陸景喬輕輕地幫她掖了掖被子,然後起身,狹長的眸子透着無限的冷意望着門口,之後推門出來。
果然,歐皓辰還守在門口,多麼“癡心”的一個男人,陸景喬冷笑。
歐皓辰見着他出來,作勢就要往病房裡闖,陸景喬鐵臂一伸,高大的身子擋在了他的面前,甚至就連他的視線,都給遮蓋住了。
“歐皓辰,我們一次把話說開吧,你要怎麼樣,才選擇不再繼續糾纏他?”
陸景喬的臉上十分冷漠,話裡驅逐的意味十足,在他看來,他們之間會鬧成這樣,他從中作梗,也脫不了任何的干係。
歐皓辰微微擡頭,看着這個比自己高出那麼一公分的男人,輕笑,不過透漏着無限的嘲諷:“糾纏?你身爲她的丈夫,卻處處害得她傷心難過,陸景喬,比起來,誰在糾纏?”
聞言,陸景喬冷硬的五官更加抽緊,那張俊臉,此刻看起來是無比地扭曲,“這麼說,你是不會放棄了?歐皓辰,別逼着我對歐氏出手,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
赤裸裸的威脅,以一個生意人的角度,歐皓辰的確應該好好考慮一下,畢竟,陸氏財大勢大,整個b市的經濟命脈,掌握在他的手裡,可是作爲一個愛慕她的角度,他一點都不怕。
歐皓辰笑,確切地說是冷笑:“陸景喬,不是每個人都怕你的,就算整個歐氏送給你,能夠換出她,我也值了,我告訴你,不,確切地說我是警告你,如果哪一天她真的想走了,那麼,我絕對會義無返顧地帶着她走,不顧一切!”
“你!”
陸景喬的眉宇之間擰起的更緊,捏緊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爆起,體內的火氣,讓他又想狠狠地揍這個男人!
歐皓辰的臉上還是笑,然後他轉身,只給他留下一道落寞的背影……
昏暗的酒店房間內,昨天的一室旖旎早就已經散去,池婉婉披頭散髮地坐在裂了的鏡子前,淡淡地看着鏡子中猶如瘋子一般的自己。
呵呵……她輕輕揚起了脣角,可悲的是,她卻是在笑自己……
她知道,她輸了……輸的好徹底……她沒有得到他,最後還是讓慕初夏那個賤人鑽了空子,從昨天到現在,二十四個小時過去,他沒有打過她一個電話,她打給他,一直是關機,看樣子,是已經將她拉黑了……
重點是,她的銀行卡里,全部的資金被凍結,剛纔酒店的工作人員也已經來催她了,說她的房間已經到了時間,要繼續住的話,就要繼續交錢……
池婉婉苦笑,她知道了,按照他的性格,他早就應該過來狠狠地弄死她,可是他沒有,這一次,他是要讓她自生自滅了……
呵,自生自滅,何其地殘忍啊……果然符合他的性格……
從此以後,她再也沒有立場接近那個男人了……她徹底失去了得到他的機會……
這一次,一向自強的池婉婉終於落下了淚,她第一次認輸,也是唯一的一次……她又該何去何從呢……沒了陸景喬的庇護,她什麼都不是……
池婉婉不甘心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滿滿的怒氣和恨意從心底一次次漫延上來,甚至,她還想着要去找慕初夏拼命,拉着她一起下地獄,是不是更好……她得不到的男人,她也不會讓她得到……
就在她出神之際,她隨意丟在牀頭的手機響了起來。
這種時候,又會是誰呢……反正不是她心中的那個男人,他已經完全對她死心了……
池婉婉瞥了一眼上邊的陌生號碼,隨意地接了起來,一道深入她骨髓的聲音隨即從聽筒裡傳來,池婉婉永遠忘不了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整個心就好像被冰錐狠狠地刺入,冰冷,且發疼……
“婉婉,你還記得我嗎?”
對方雖然沒有說她是誰,但是這聲音,就算是到她死,她也不能忘記,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池婉婉瞪大了雙眼,從鏡子裡看去,現在披頭散髮,目齜俱裂的她,看起來就是個從地獄爬起來的女鬼,猙獰,且恐怖……
“你……怎麼會是你……”
池婉婉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顫抖,且充滿了害怕,是的,她怕了……做盡壞事的她怕了……
“呵呵……怎麼不能是我……你可真是沒用呢,婉婉,連個陸景喬都搞不定,當初,你的手段可是格外地高明,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慫了?”
“你說什麼?”
池婉婉瞪着血紅的眸子,捏着手機的手都在顫抖,下一秒,聽筒裡傳來一陣嘲諷的輕笑。
“你的手裡不是還有着可以讓他們的關係徹底破裂的最後一張王牌嗎?你沒發現嗎?最不濟,你還可以拉着她一起走,池婉婉,當初你對我那麼狠,現在怎麼優柔寡斷了起來?還是說,你真的想等到陸景喬等你下手,讓你在b市過不下去以後,才後悔?”
最後一張王牌,池婉婉通紅的美眸流轉,然後,她瞥到了一側的牆上,之前她自己偷偷裝上的監視器……
陸景喬在門外又打了好幾個電話,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的,一夕之間,他和她走到了這山窮水盡的地步,連帶着他的公司,也出了好幾件大事,外國的供應商違約,他們短時間找不到供應商,損失慘重,幾個主管不敢定奪,幾乎快要將他的手機給打爆了。
腦袋痛的快要裂的陸景喬實在是無瑕顧及着這些,所幸將手機關機,一了百了,然後,他轉過眸子,眼裡,布着刺痛,還有寵溺,他盯着那扇緊閉的房門……身隨心動,他輕輕地推開房門,現在這個點,她應該睡了吧。
高大的身影來到牀邊,他靜靜地看着睡着的她,臉色慘白,臉色毫無血色,着實是讓他心疼,爲什麼他現在有一種錯覺,不過一天,她就已經瘦了……
但似乎也只有這樣沉睡的她,不會跟他鬧,不會哭着喊着,用生命威脅他,要他離婚……
陸景喬拉過椅子,在牀邊坐下,似乎只有這樣看着她,他才能真實地感受到她的存在,她還活在他的世界裡,她還是他的老婆……一想到離婚這兩個字,他的頭就痛的更加厲害,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刻,他終於可以卸下表面的堅強,露出內心的那一絲絲軟弱。
對,男人也有軟弱的時候,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無比地堅強的,但是男人擅長將那一絲軟弱,藏在心裡,不爲外人所見,然後在無人的時候,默默地舔着自己心裡的傷口。
莫名的,一股驚慌從心底遠遠不斷地涌出,他輕輕地抽出她藏在被窩裡的手,輕輕地放在脣瓣親着:“初夏……”
他低聲地喚她,這個名字,深入骨髓,可是此刻叫起來,卻是讓他的心跟着抽痛,“初夏,我是真的愛你……”
他低聲地在睡着的她面前說着心事:“我沒有騙你,爲什麼你不願意相信我?去祭拜早早,只是以前的一個習慣,我之前說過,你和早早,我愛的是你,我沒有騙你。”
清冷的病房裡,男人沙啞充滿愧疚的聲音持續響起,和外邊的冷風一樣,持續地房裡迴盪着。
“至於婉婉,我被她下藥,但最後我控制住了,不是你,我又怎麼可能碰其他的女人,初夏,我知道,我還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可是自從認識你以後,我的身心,都是你的,從來沒有被別的女人染指過,爲什麼你就不願意最後相信我一次?”
陸景喬緊緊地抓着她的手腕,薄脣一直覆在他的手背上,細細看,他的臉頰上,一滴晶瑩的淚落下,啪嗒一聲,打在了她的手背。
“你懷孕了……我們一家三口,接下去會很幸福,初夏,還記得在三亞的那顆姻緣樹下嗎,我們說過,要永遠在一起的……我們說過的……”
這個堅強的男人,在面對沉睡的她,終於壓抑不住自己的內心,這一天之間的疲憊,終於讓他開始崩潰了……
“初夏……”
陸景喬站了起來,俯下身,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脣瓣湊過去,輕輕地貼上她的,輕輕地吻着,感受着她的存在,同樣,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還在持續,“原諒我,只要你不離開,你想怎麼懲罰我都行,只要你,還在我身邊……”
他低聲地在她耳畔說着,那雙手不自覺地覆上了她的小腹,輕輕地摩挲着,那裡,有他和她的孩子……
陸景喬不知道,在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躺在牀上的她,柔軟的睫毛微微動了動,然後眼角淌下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