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無比熟悉的那張俊臉上,此刻佈滿了狠戾還有陰寒,那雙猩紅的眸子裡,牢牢地將她給盯住,慕初夏甚至瞥到了,他那雙眼裡深深的失望還有駭人的陰鶩……
這樣的他,讓她着實感到害怕……
“不……不……陸景喬,別去……我剛纔說錯話了……我混賬,我道歉……我知道你比我更着急……我……”
慕初夏緊緊地拽着他的胳膊,這樣的他,讓他去找池早早,不知還會發生什麼事情來,如果他一時衝動,對池早早下手了怎麼樣,那他就要坐牢啊……爲了那個女人犯罪,不值得……
慕初夏盯着他那寒意逼人的側臉,心底的恐慌越來越深,因爲峰峰的消失,她方寸大亂,他也是,她怎麼可能讓這樣的他去找池早早呢?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慕初夏,我真的想知道,我在你的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地位,前一秒鐘,你還口口聲聲地說愛我,說會永遠相信我,後一秒鐘,因爲峰峰的消失,你就開始懷疑我了,慕初夏,我的心很痛,你知不知道?”
他捶上了自己的心口,猙獰的五官上,是前所未有的失望還有難過,第一次吧,他對着她露出這樣的神情,慕初夏身子顫抖,哭的不能自已,他的話,對她來說是同樣地傷人。
她一邊哭,一邊搖頭:“不是的……剛纔我瘋了……剛纔那個不是我……真的……陸景喬……對不起……”
男人苦笑着勾起了脣角,淡淡道:“你說過,世界上最廉價的,就是對不起這三個字……慕初夏,剛纔那纔是你的真是煩心,在你的心裡,還是峰峰比較重要吧。”
說到底,他不該和自己的寶貝兒子比的,可是現在這樣的局勢,他真的很吃味,因爲剛剛,她的話裡,已經將他和峰峰在她心中的地位排了個名次……
“你給老子安分地在這等着,別給我再生什麼幺蛾子,乖乖等我回來!”
男人嘆息着發出沙啞的苦澀聲音,然後在她瞪大雙眼的灼熱目光注視下,飛快地推門出去,那一瞬間,慕初夏又片刻的恍惚,可是等到她哭着喊着追出去的時候,那輛黑色的賓利,已經絕塵而去……慢慢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從車身後邊,她似乎都能看到他的痛心,難過,還有對她的失望……
慕初夏絕望地跌坐在了門口,斷了線一直淌淚的眼角卻是怎麼也止不住,她錯了……剛纔那番話,真的是無比地傷人……
凌晨四點,除了陸家還燈火通明,還有一個地方,燈光也無比地明亮。
市中心的高檔酒店,那唯一幾間中的一間總統套房,那盞華麗的大吊燈就一直沒有暗過,猶如此刻坐在窗外陽臺的女人的心情一樣,一片明亮。
夜晚的冷風呼呼地吹着,可是身上只着一件白色浴袍,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的她似乎一點都不感到冷,黑色的秀髮迎風飄舞,女人眯着那雙美麗的眸子,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夜色,手裡搖晃着一個玻璃杯,裡邊,是鮮紅的紅酒。
如果沒記錯,她懷孕了,所以她一直沒喝,但這個時候,需要紅酒助興不是嗎?
她在等,在等一個電話……
下一秒,放在一側椅子上的手機嗡嗡地震動了起來,上邊顯示的號碼讓女人勾起的紅脣揚起地更高,接着,她放下了手裡盛滿鮮紅液體的玻璃杯,纖纖玉指伸去,接起了電話。
聽筒裡,此刻傳來的是她無比熟悉的充滿迷人磁性的低沉男音。
“早早,事情辦妥了,現在小傢伙在我這兒,只是陸家人追的緊,陸老爺子的勢力,你不是不知道,你要做什麼,得儘快。”
池早早聽着,臉上露出冷冽的笑容,勾起的紅脣不自覺地變得冰冷,然後她淡淡地道:“我知道了,子擎,我對你說過,這是我最後的王牌了,我要藉着這小鬼頭,不但要得到那個男人,還要送慕初夏下地獄,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她輕聲地問,不自覺地擡起頭,看着漆黑的夜空中,那僅有的一抹冷月,心裡倏地覺得無盡地荒涼,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她和那個男人,竟然會走到這樣滄海桑田的地步……現在,她甚至不得不通過他的兒子,來逼他就範……
聽筒裡一陣安靜,她知道,他在沉默,猶豫,還算有點良知的池早早一直知道,子擎對她付出的,遠遠比她對陸景喬付出的要多,他就那樣無悔地守在了她的身邊,默默地陪着她,支持着她,幫助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可是這樣的是不公平的……她不愛他……
最後那幾個字在她心裡閃現的時候,她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竟然有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滴落,池早早這樣的人,也會哭嗎……
她知道她不愛他,她愛的人一直以來只有一個,那個男人叫陸景喬……她的景喬……所以對子擎,是不公平,她也心生愧疚……
她知道,她的景喬不會再愛她了,既然如此,她也不會讓那個賤人和他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這一次,破釜沉舟,就算堵上了性命,她也要那個賤人下地獄!
半晌,聽筒裡才傳來男人的深深地嘆息聲:“早早,你知道的,你就算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會不顧一切地去摘來給你,你放心去做,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答應過我,過了這一次,你就和我回美國,和我們的孩子一起,永遠地守在我的身邊。”
男人是在向她要她的保證,他惶恐,害怕,會失去這個女人,恐怕天底下,也只有莫子擎,會對這樣的池早早傾心,也不知道,當初醫院的那驚鴻一瞥,是對是錯,是冤孽,還是救贖……
這邊的女人輕輕一笑,伸出另一隻手抹了抹眼角淌下的熱淚,望着無邊的深邃漆黑夜色呆呆地說:“好……”
掛了電話,不過幾分鐘,她正想往裡邊走的時候,房門在這個時候砰的一聲被人踹開,那張深入骨髓的俊臉,此刻變得陰沉煞白,那雙猩紅的眸子,裡邊布着強烈的恨意和殺意,盯着她看。
他始終是來了……
池早早捏緊手裡的手機,緩緩地從陽臺上進了門,緩緩地勾着脣角輕聲說:“景喬,你來了……”
他估計早就來了吧,可能就是在等她說完,就算被他聽到又怎麼樣呢?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應該早就猜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
和他撕破臉,露出她本來的面目,她是一點都不怕了,或許只有這樣,她纔不會活的這麼累……單純善良又有什麼用呢,當初的她,被自己親妹妹害得差點死掉的時候,她就已經黑化了。
她開始明白,在這個人吃人的冷酷世界裡,只有變得心狠手辣,變成自己討厭的那人的樣子,才能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
陸景喬緩緩地走了進來,盯着這張記憶中清純的美麗容顏,他的心狠狠地抽動了一下,記憶在前幾個小時盡數地涌進了他的腦海裡,後幾個小時,這個女人就做出瞭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
真是好樣的啊。
陸景喬眯着猩紅的眸子,眼裡的深刻寒意,刺骨生涼,池早早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一步步地往她身邊靠近,在走到她身邊的時候,他頓住了腳步,擡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勾着薄脣冷笑:“這麼好的總統套房,一天要好幾萬吧,池早早,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住得起這麼奢華的房間?”
此刻,他喚着她的名字,無比的冰冷,無比的陌生,這讓池早早的心裡狠狠地一顫,痛,早就痛的麻木的心,又痛了起來。
“你恢復記憶了是嗎?還是你的失憶,就是爲了騙我的。”
她冷笑地看着他:“景喬,只可以你和那個賤人過的好,就不允許我過的好嗎?陸景喬,我不是非你不可的!”
下一秒,男人的俊臉立馬在她的眼前放大,他的頭伸去,陰鶩的猩紅眸子,牢牢地盯着她,如此地近,他們兩個的臉,似乎在當時她“死”之後,就再也沒有貼的如此地近過。
“非我不可?呵。”
男人血紅的眸子牢牢地盯着她,裡邊是無比陌生的冷意,還有那憤怒的想要殺人的目光,這樣的他,饒是池早早再淡定,也忍不住害怕了。
“你和莫子擎勾搭着算計我,你真的以爲我不知道嗎,念在舊情上,我一再地忍讓你,我甚至說服自己,你只是一時地鬼迷了心竅,可是池早早,你現在竟然敢算計到我的頭上來。”
他頓了頓,目光裡,第一次出現了對她的深深厭惡,“傷害我身邊的人,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你真以爲我會不捨得動你嗎?池早早,你應該瞭解我的禁忌!”
此刻,他說的任何話,對她似乎都沒有什麼作用了,心底雖然有了隱隱的懼意,可是她卻破釜沉舟,事情既然做了出來,她就不打算再回頭。
她一定要那個賤人死!
陸景喬死死地注視着她,不禁又擡起了頭,輕輕嘆息:“早早……爲什麼你會變成這樣……你交出峰峰,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以後離開b市,離開我和她的世界,我會放你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