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比冰冷的話語落下,牢牢捏着她脖子的手微微一用力,下一秒,一聲慘痛的驚叫在這工廠裡響起,傳入在場的五個人耳裡,無比的刺耳。
“好痛……子擎,快救我啊……”
此刻的池早早,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副高傲姿態,狼狽不堪的她,現在就彷彿是一隻鬥敗了的落地鳳凰,生死,還掌控在別人的手裡……
“陸景喬!你敢動她!我殺了你!”
陸景喬的這一舉動,十分成功地激怒了莫子擎,他的臉色變得慘白,臉上擔憂的神情,十分清晰地出現,映入陸景喬眯起的佈滿血色的紅牟裡,讓他的脣角不由地再度上揚。
“看來我猜對了啊!她肚子裡的野種,果然是你的!你既然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投入別的男人懷抱,還讓她將你的孩子硬塞到我這,莫子擎,你還是男人嗎?”
陸景喬嗤笑着扯着嘴角,他就是要故意激怒他,只有他憤怒了,他纔會失去理智,接下去的一切,就會好辦許多。
莫子擎和陸景喬其實都是一路人,同樣地精明,在人羣中都有着不一樣的光芒,而且身上都散發着那種自然的強大氣場,並且,他們都有一個軟肋。
在今夜之前,陸景喬的軟肋是慕初夏,而莫子擎,一直是池早早……
如今,陸景喬捏緊懷着身孕的池早早,莫子擎的命門已經牢牢地被他捏住了,其實不用再僵持下去了,莫子擎已經敗了,而且是敗的很慘很慘……
陸景喬笑着勾起了慘白的薄脣,在今夜,總算一切都可以做個了斷了,所有的一切,都將在今夜結束……而勝利者,只能是他,因爲他不允許,峰峰出事!
如此壓抑的氣氛,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池早早都已經吃不住,幾乎快要崩潰了,淚彷彿都流乾了,看着現在眼前的莫子擎,滿滿的愧疚涌現在了她煞白的臉蛋上。
“子擎,他瘋了啊!他是個魔鬼!他說要殺了我!你快救我!還有我們的孩子……”
池早早殺豬般的慘叫聲牢牢地響徹在這間工廠裡,莫子擎淡藍色的眸子緊緊地一縮,莫子擎極力壓抑着的臉上終於忍不住破功,露出了無比擔心和關切的表情。
下一秒,他又猛然地拔起那手槍,用那空洞洞的槍口對準着他,怒吼:“陸景喬!你要是敢動她,我立馬打死你!你不幸試試?”
一旦有個人動了怒,那麼他的弱點就會一覽無遺地暴露在敵人的面前,而莫子擎的弱點,就是池早早,陸景喬心底冷笑,他倏地好慶幸,看來將池早早帶到這裡來,是個無比明智的決定。
陸景喬扯起的性感薄脣繼續高高地揚起,“開槍?呵呵?”
陸景喬那修長的手指此刻猶如鉤子一般,牢牢地扣在了她的脖子上,一陣又收緊,他那巨大的力道,又讓池早早感到喉間一痛,只覺得能夠呼吸到的氧氣越來越少,但是此刻,她卻是不敢再呼喊,因爲男人手裡的那把手槍,又是往她太陽穴上狠狠地扣緊,那冰冷的觸感,帶着一股死亡的氣息,將她牢牢地給包圍……
她甚至,真的在眼前看到了那個大大的死字……
“開槍?你敢嗎?莫子擎!我賭你不敢!你的女人孩子,可都在我手上!現在你還敢開槍,好呀?最多我們一起下地獄!”
陸景喬輕笑着冷哼,彎起的發紅眸子裡,一點都沒有懼怕的意思,有的,只有冷笑和嘲諷,如果早點知道,他早就該對池早早這個女人動手,一起,也都不會發生!
他的話,一陣陣敲在慕初夏的心口上,重重地拍打着她的心,聽到他說那句最多我們一起下地獄,她疼到已經麻木的心口狠狠緊縮,接着,她的眼淚忍不住又落下,她撕心裂肺地哭着衝着他喊:“陸景喬!你不能死!我不準……”
話還沒有說完,他那猩紅充滿陰鶩的眸子一句轉了過來,只是一眼,在那一瞬間,他就瞥了她那麼一眼,接着又無情的轉過,臉上的笑容,帶着冰冷的自嘲,接着,她聽到了他毫無溫度的這樣一句話。
“慕初夏,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來管我?我是死是活,與你有何干系?”
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停止了,她愣在了原地,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只有他那句,你是我什麼人,還在耳邊嗡嗡作響,這是第一次吧,他對她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
哐噹一聲,她似乎真的聽到了心碎的聲音,接着,她難以置信地搖着頭,一步步後退,接着,一個趔趄,身子朝着後倒去。
她還懷着他的孩子,可是即使現在她要跌倒了,她要和地面來此親密接觸,男人別過去的目光,卻是再也沒有轉過,最終,她沒有摔倒,因爲在那一瞬間,一旁的歐皓辰眼疾手快地扶過了她。
他果然對她失望到底了,慕初夏臉上一暗,再無生機,她苦澀地勾起了脣角,一直落着的淚在那一刻給逼了回去,她真的是傷透了他的心,所以現在,他一點都不在乎她了……甚至,他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莫子擎咬着銀牙,額頭上暴起的青筋一根根地抽動着,他緊緊地捏着手槍,倏地又想到了什麼,他轉身,在他們三人的緊緊注視下,緊緊地架住了沉睡着的峰峰的脖子,將他騰空摟在了自己的懷裡,學着陸景喬那樣,將手槍抵在了小傢伙的腦袋上,目齜俱裂地怒吼:“陸景喬!你不放了早早!你兒子的命就沒了!”
失魂落魄的慕初夏因爲他這瘋狂的舉動又忍不住驚叫了起來,她那聲音,讓陸景喬擰緊了劍眉,他試圖保持冷靜,卻因爲她現在的聲音而冷靜不了。
強壓着心裡的異動,他牢牢捏緊懷裡池早早的脖子,還有捏緊手上的槍,冰冷地淡淡道:“你要是敢,大可以開槍,最多,我們一起死,我反正什麼都沒有了,我不怕,倒是你,莫子擎,你真的捨得她死嗎?”
他話音落下,那邊,慕初夏便已經嘶吼了起來:“陸景喬!你胡說什麼?快救峰峰!”
有些時候,就是因爲衝動,纔會讓敵人步步得逞,陸景喬在商場上打滾多年,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慕初夏不知道,她只是一個女人,愛着自己的丈夫,愛着自己的兒子,心裡再無其他。
“慕初夏!你給我閉嘴!我想怎麼做,用不着你來提醒!”
又是無比絕情的一句話,狠狠地刺入了她的心裡,慕初夏從來不知道,原來有一天,陸景喬也會對她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傷她的心,原來被心愛的人傷害是這樣的痛,最可笑的是,這一切都是她自己親手造成的……
慕初夏緊緊地咬着下脣,力道大的鮮豔的脣瓣立馬就被咬破了,但是這點痛,比起心裡,實屬小巫見大巫,痛,她都能忍着,可是知道即將要失去他的這種無助和害怕,誰能幫她分擔……
一切,都是她自己在作孽,自作自受,她終於知道這個成語裡包含的滿滿意思,是有多麼地讓人唏噓。
但也就是這個時候,他片刻的轉頭,給了莫子擎機會,他淡藍色的眸子緊緊一眯,隨手將峰峰放下,捏着手槍,他咬着銀牙就撲了上來,一手按住了陸景喬的手腕,一手推開了被他掐着脖子的池早早,和陸景喬爭奪了起來他手上的手槍。
陸景喬馬上反應了過來,隨即和他動起手來,一場手槍爭奪大戰,就在他們兩人之間進行的,兩個人,兩具高大的身子就這樣硬碰硬碰了起來,場面極其混亂不堪。
“子擎!小心啊!”
到了最後,被推到在地,一身狼狽,渾身都在痛的池早早本能地喊出了他的名字,一旁的慕初夏同樣驚慌地想要尖叫,可是耳邊男人剛纔無比絕情的話還在響徹着,她倏地,又發不出那佈滿擔憂的聲音……
他應該也不屑吧……慕初夏苦澀地想着,又不禁自嘲地一笑,但就在下一秒,兩個人,四隻手,都握在陸景喬的那把手槍上,混亂之中,不知道是誰扣動了手槍的扳機,然後砰的一聲!
手槍沒有裝消音器,無比巨大的響聲再度響徹在這偌大的廢棄工廠之間,接着,只聽到男人一陣吃痛的低吼,還有緊緊地吸氣聲……
在場的兩個女人,紛紛瞪大了通紅的雙眼,包括歐皓辰,也是吃驚地瞪大凌厲地眸子,只因爲,這一聲槍響,這場混亂的爭奪,已經結束……勝負已經分出……
鮮紅的血液,在那一刻從男人的胸膛上流了出來,起初是一滴一滴地,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接着是一大片一大片,然後那抹高大的身影,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是誰……是陸景喬,還是莫子擎……究竟是誰扣動了扳機,又是誰,在這一刻中彈,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