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八百?不行不行,賠八百不是讓你虧了血本嗎?還是得叫警察……”
一看樑八節這種鬱悶得快要死的表情,文青心中愜意不已。
這種下三濫的玩意兒,就該這麼整你!不過,你這傢伙未免太貪心了吧,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敢要錢?
這可實在是“人到黃河心未死,進了棺材死要錢”啊!
不會吧,看這傢伙的意思,這是死活都要報警的節奏啊!
此時此刻,看到文青死活都要報警的姿態,樑八節已然是哭喪着臉,甚至連去屎的心都有了。
這小子,分明就是自己的煞星啊有木有……
“小哥,要不……我就賠他八百……”
文青正欲放開手腳好好整治這死要錢的樑八節一頓,忽見老餘頭拉了拉他的衣角,有些膽怯地說道。
“老伯,你就放心吧,咱們沒有弄丟他的東西,用不着賠他一毛錢!”
看着老餘頭這副落魄的樣子,文青不禁有些神傷,溫聲安慰了他幾句。然後也不再和樑八節繼續裝下去,而是直接冷冰冰地說道:“你這個瞎了眼的狗東西,良心難道狗給吃了,連一個賣苦力的可憐老人都敢訛詐。難道你家裡就沒有老人,沒有親爹親媽?”
樑八節本來心裡就很慌張,現在又被文青這一番厲聲指責,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支吾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趁我現在還沒有報警,趕緊給我消失。要不然,你這種訛詐罪,就夠你去看守所裡呆上幾天的了。”
文青也懶得和他多說廢話,直接喝斥了這傢伙一句,便不再理他。
“這我……好……好,今天我認栽……認栽!”
被文青這番劈頭蓋臉地喝斥,樑八節雖然氣得臉紅脖子粗,但自己的把柄被文青給抓住了,他還真的害怕文青報案。當即不敢多說,趕緊收拾貨物,就要開溜。
“站住!”
誰料,正當這貨準備走的時候,文青卻又冷喝了一句。
“你……還……還有事嗎?”樑八節驚得一回頭,不明白文青又有什麼事情要發飆。
“把老人家的力資付了再滾!”文青冷掃了他一眼,不屑地沉喝道。
樑八節雖是鬱悶得快要死,但對於文青的喝斥,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聞言之下,只得丟了一張老人頭給老餘頭,連找零錢都不要,灰溜溜地走了。
老餘頭是個老實人,到了這裡才搞明白這傢伙是在故意訛詐自己,這纔對着文青千恩萬謝起來。
文青肯幫他,純粹是因爲看不慣樑八節那囂張勁,更覺得這老餘頭很可憐,便及時施以援手。眼下看到事情了結了,文青便要告辭離開。
誰料這老餘頭還是個頗爲感恩的人,他心知今天如果不是因爲文青,自己必然被人訛去不少錢。現在一見文青要走,哪裡肯輕易放這恩人走,拉着文青非要他去自己家裡作客不可。
盛情難卻,文青被他拉得沒法,只得答應去他家。
於是,老餘頭就在前邊騎着三輪車引路,文青開着車,慢慢悠悠地跟在後邊。
老餘頭所居住的地方,位於東華市郊區的一處城鄉結合處,離市區雖然不遠,但這裡的居住環境實在是不好,到處是一排舊的磚瓦房,完全就是城市中的貧民窟。
文青開着車跟在老餘頭身後,當來到一處小院前時,老餘頭停下車,笑呵呵地告訴文青,他家到了。
文青在門前停好車,走下來上下打量了這間獨門小院一眼,眉頭卻是不由地皺了起來。
院子與房屋的大小,差不多與自己家裡一樣,但這裡實在是太亂了。
整個院子就仿如垃圾場般,四處散落着一些廢舊物品,很顯然是拾荒撿回來後,來不及收拾便任意堆放的。屋子裡的環境看上去也很糟糕,各種生活用品扔得到處都是。
“不好意思啊,我平時在家裡時間少,房子都沒有時間打理。”
看到文青眉頭皺起,老餘頭慚愧地憨笑了一聲,趕緊手忙腳亂地將院子收拾了一下,又給文青搬來一張椅子,這纔對文青說道:“來,小哥請裡邊坐。”
文青依言坐下,再度打量了眼前的環境一眼,問道:“老伯,你平時一個人住嗎?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老餘頭笑了笑說道:“哦,我不是一個人住。我老伴走得早,我和我兒子,兒媳,還有個小孫子一起住。”
“和你兒子兒媳一起住?”
文青聞言,不禁又是感到一陣奇怪,如果說老餘頭每天在外奔波過活,家裡如果有人的話,怎麼能眼看着搞成這樣髒,也不收拾一下?
“老伯,您兒子兒媳……他們平時工作很忙嗎?”看着眼前這種髒亂差的情形,文青再也看不下去,便又奇怪地問道。
“兒子兒媳……唉……他們,不提了!”
誰料,聽到文青問到自己的兒子兒媳時,老餘頭臉上卻是露出一絲無奈地神色,黯然搖頭苦嘆。
“怎麼啦……”
文青沒弄明白怎麼回事,正待要問時,卻見從屋子裡走出來一個蓬頭垢面的年輕女子,懷裡還抱着一個哇哇直哭的孩子走了出來。
“你這老東西怎麼現在纔回來?屋子裡都亂成這樣,孩子也沒人帶,我們剛起來,連早飯還沒吃呢!”
這蓬頭垢面的女人眯着佈滿眼屎的眼睛,指着老餘頭就是一通潑口大罵,而後又將眼一翻,看向文青,怪喝道:“這人是誰,跑我們家來做什麼?”
“這位小哥名叫文青,他剛纔幫了我一個大忙,我請他回來作客的。”
老餘頭顯然對這潑婦很是忌憚,無奈地看了文青一眼,慌忙解釋道。
“你這老東西,家裡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你還把人往家裡領,浪費糧食。我可不管,現在孩子哭了,你趕緊抱着他做飯去。一會餘康起來要吃飯。”
潑婦陰腔怪調地看了看文青,又走過來重重地將孩子往老餘頭懷裡一塞,二話沒說,便掉頭往屋子裡走去。
老餘頭接過哭鬧的孩子,趕緊哄了起來。
“老伯,這是……怎麼回事?剛纔那女人……是你兒媳?”
這一幕看得文青直咋舌,愣了半響,文青這才疑惑地問道。
“唉,是啊!”
老餘頭聞言,蒼老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悲愴之色,嘆了口氣說道:“家門不幸啊,都怪我年輕時對孩子太過寵愛,養了個好吃懶做的蠢子。每天只知道上網打遊戲,什麼事都不做,書也不念。本來以爲他結了婚後會收斂一些,誰曾想到一時不慎,給他找了個更懶的媳婦兒。現在他們倆就成天躲在屋裡玩遊戲,家裡家外,全靠我這一把老骨頭操持着。唉,現在錢這樣難賺,我也不知道我能堅持得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