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一眼便識破了這船民絕對是個冒牌貨,卻並沒有立即揭穿,而是在心中冷笑一聲,靜靜地坐到夏筱柒的身側,靜靜地注視着那漁民的一舉一動。
他倒是很想看一看,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又究竟能夠翻起多大的風浪來。
不得不說,這漁民雖非長期在水上討生活的人,但一手駕船技術卻不是蓋得。
此時正是夜黑風高之上,湖上風浪漸大,但三人所坐的這條小漁船,卻是被他駕馭得如履平地,沒有絲毫的顛簸。
夏筱柒站在船頭,任憑呼嘯的夜風撫挽她的一頭秀髮,她猶自神情如一地緊緊注視着珍瓏山莊的方向,那種急切地樣子,怕是早就盼着這條漁船能夠瞬間化爲火箭,載着她奔赴到目的地。
文青一動不動地坐在她身邊,卻是目無斜視,那對如鉤子般地厲眸,依舊緊緊地盯視着漁民。
再看那漁民,雖然看上去在專心開船,但一雙目光卻是如梭子般,時不時地從文青與夏筱柒身上疾掃而過。
此人絕對有問題!
目睹此情此景,文青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重。
難怪剛纔一靠近漁船,他便覺得一股不祥之感,原來還真是來自於這個冒牌漁夫身上。
此人到底是什麼路數?難道,他竟然也是天網屠神者的一名殺手?
文青很想現在就來試探一下這傢伙的底細,但一想到這是在無根的船上,而且夏筱柒就在身邊,只得暫時放棄這種打算。
萬一這傢伙來個狗急跳牆,將船弄翻,自己雖不懼怕,但夏筱柒卻是經不起這番折騰的。
要是夏筱柒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自己前番的努力豈不是全付之東流了?
思前想後,文青還是決定先行忍耐,暗自提防,以不變應萬變。
那漁民的目光數次與文青撞上,這人似乎也是個狠角色,雖是心中有鬼,眸子裡卻是風平浪靜,甚至還能對文青露出了一絲難測深意地微笑。
“大叔,你最好專心點開船,湖上風大,要是不小心將船開翻了可就不好玩了。”
文青眸光收縮,冷笑着說道。
“年輕人,坐我的船你儘管放心,保準不會讓你落入湖裡就是。”
見文青身如鍾磐般坐在那裡,紋絲不動,目光凌厲,漁民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嘴裡淡淡地說出幾句一語雙關的話後,再度專心開起船來。
船上一時寂靜,只聽到馬達的轟鳴聲,以及浪花拍擊船舷的聲音。
漁船大約向前挺進了一個小時,藉着迷濛的夜色,文青沿途倒是看到了不少小島。
這些小島皆風景秀麗,恍如仙境,但漁船隻是偶經其外圍,而且開得很快,文青也只能遠遠地看個輪廓。
又行駛了十來分鐘,漁船開到了湖中一塊開闊的區域,這時月亮已經高高掛於中天,湖上的船隻也突然之間多了起來。
文青縱目疾掃湖面,看到這些突然冒出來的船隻,心中不禁一陣狐疑。
雖說沿途也曾遇到過一些打漁的漁船,但也只是零零散散的幾隻而已,這一塊水域雖說很是寬闊,卻也並非是捕魚的最佳地點!
而更讓文青起疑的是,聚集在這裡的船隻,根本就不是漁船,更不可能是遊船,而是橡皮艇,甚至還有兩隻衝鋒舟。
再看那些駕船的人,也完全跟正經的漁民搭不上邊,也不像是遊客,再看他們那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倒似是與先前那批黑衣車手們有得一拼。
是天網屠神者的殺手!
看到此種情景,文青心中赫然一驚。
雖然他早知那夥殺手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也做好了隨時應付他們突襲的準備。
卻是沒有想到,這夥殺手竟然來得如此之快,而且,竟會選擇在水路動手。
“文青,怎麼辦?”
眼見來者不善,夏筱柒也看出了其中兇險,面色倏變,禁不住後退了一步,靠近文青。
“不用擔心,有我在!”
文青目光如箭,逐一從包圍過來的殺手們身上掃過,上前幾步,擋在夏筱柒面前。
“小子,到這時候纔想起英雄救美,是不是已經晚了點?”
正在此時,突聽船尾傳來那漁民的一聲冷笑,更在與此同時,他已熄了發動機,擦了擦滿是油污的手,朝文青與夏筱柒兩人步步逼近過來。
“你……你……原來你們竟是一夥的!”
這夥殺手的堵截,本就讓夏筱柒心中不安,現在一看駕船的漁民也露出了猙獰獠牙,這位美女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了。
倒是文青依舊如先前般淡定自若,冷眼直視着滿面邪笑,逼上前來的漁民,聲聲冷笑道:“早就看出你不是好人,看來,你們早就在這裡佈下了羅網,就等着我們來鑽了。”
“哈哈哈……”
那漁民聽罷,當即仰天發出一陣狂笑,得意洋洋地說道:“小子,你說得不錯,我在這裡恭候你多時了!”
說罷,他眸中厲色更濃,伸手一指茫茫湖面,大聲說道:“不要以爲你們過得了山貓那一關,便能夠從我泥鰍的手中逃脫。今天,你們就算是插了翅膀,也休想逃走!”
泥鰍!
看着眼前這位穿着一身墨綠色雨衣,神情陰鷙的中年漁民,文青只覺得一陣無語。
不過看這傢伙一副老奸巨滑的形象,倒真的與那滑不留手的泥鰍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山貓,泥鰍……嘿嘿,真是很有意思!”
文青眯着眼上下仔細地打量了泥鰍幾眼,而後竟從懷裡摸出根菸,也不管身旁的夏筱柒有何意見,便“啪”地一聲點着了。
舒服地吐了口菸圈,文青再次饒有興致地看着泥鰍,笑道:“我說老兄,你可不要告訴我,你們所謂的屠神者殺手集團,原來都不是人!”
“利口小子,你懂得什麼。這是我們組織頒發的代號,只有各小組的首領,才能夠享受到這種代號……”
看到文青眼中的不屑,泥鰍大爲惱火,他正想多解釋幾句,卻似是想起什麼,趕緊住口,怒目瞪了文青一眼,喝道:“臭小子,你已經死到臨頭,還敢跟我耍貧嘴。”
“死到臨頭?”
文青冷笑連連,滿面蔑視地看向泥鰍,傲然說道:“難道你真的以爲就憑你這隻掉了毛的老泥鰍,也能奈何得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