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心急如焚地拉着文青上車,沒辦法,文青只得重新發動汽車,向東華市中心醫院趕了過去。
車剛在中心醫院門口停穩,文心便拉着文青的手,一刻也不停留地向重症監護病房奔去。
到了重症病房,文青進門一看,果然看到錢素蘭老師正靜靜地躺在病牀上,只靠着牀頭的一隻倒掛的點滴維持着生命。
“錢老師……”
剛纔在車內,文青還能夠竭力控制着情緒,可這時一看到形同植物人般躺在牀上人事不醒的錢素蘭老師。她兩眼內的淚珠,便如斷了線的珍珠般嘩啦啦直掉落下來。
“小心……”
病牀房邊,一個十八九左右的清秀女子,手牽着一個五六歲,身體異常瘦弱的小男孩,正失神地坐在那裡。
那女子的模樣雖然俊麗,卻是一臉的疲倦與無助,也許是因爲連日來的勞累,兩隻眼窩都深深地陷了進去,顯得非常憔悴。
看到文青兄妹倆來了,女子幽然一嘆,走過來小聲地勸慰着文心:“小心,你不要難過了!”
“丹兒姐姐,錢老師她……她真的醒不過來了嗎?”文心失神地看着病牀上的錢老師,不無傷感地問道。
“醫生說……還要觀察幾天,可是,又說希望很緲茫……”
那女子聞聽之下,卻是緊咬着下脣,滿面絕望地搖了搖頭,嘆息道。
這位面容憔悴的女子,赫然正是錢素蘭的女兒程苗丹。她是東華大學的大一新生,才進入大學校園沒多久,卻是沒想到迎來這種天大的惡耗。
這種打擊,對她這個還未走出校園的年輕女子來說,實在是難以承受的災難!
文青是錢素蘭的學生,對於錢老師的家庭情況,當然也知道一些。
錢素蘭的丈夫去世得早,她獨自一人將一對兒女撫養長大。兒子程剛早已成家生子,怎奈孩子剛出生沒多久,便與老婆離了婚。
孩子雖然是判給了他,但程剛卻承受不住離婚的打擊,幾年前就離家出走了,一直音訊全無。
這幾年來,錢素蘭獨自撫養完了兒子還不算,還來撫養孫子,日子過得十分辛苦。
“苗丹,你母親……她這究竟是什麼病?”
文青看了錢素蘭老師一眼,再轉眼去看程苗丹,不禁疑聲問道。
“唉!”
程苗丹雙眸中露出一抹無法名狀的悲苦之色,長嘆了口氣,這才拉過手邊的小男孩,憂聲說道:“還不是爲了我哥的孩子啊!”
爲了孩子?
聽罷此言,文青不禁一愣,他實在想不通,錢素蘭老師的病,怎麼和她的孫子有關?
看到文青面上的憂苦之色,程苗丹這才抱住身了小男孩的頭,緩緩地將箇中的緣由講了出來。
原來,錢老師的孫兒小豆子,自出生下來身子就一直很虛弱,近年來病情也越加嚴重,常常無緣無故就昏眩過去。錢老師帶他去醫院做了全面的體驗,竟然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惡耗:原來,小豆子得的竟是一種重症地中海貧血症。
地中海貧血症可是一種要命的病,患者嚴重缺乏正常的血紅蛋白,如果沒有定期的血液補充,易導致發育不全、骨骼變形和心功能衰竭,從而危及生命。
錢老師家現在的主要收入來源,都是來自於她那不足三千塊的工資,定期輸血所要的昂貴費用,這根本就不是錢老師所能夠承當得起的。
而且,小豆子現在還是個孩子,就算是有輸血的資金,但常年靠外來血液補充,這絕不現實,而且對孩子身體的影響也很大。
因此,醫院的專家建議錢老師,要想徹底給孩子解除痛苦,必須進行造血細胞移植。從孩子的至親身上取得骨髓,這樣才能真正解救孩子的痛苦。
然而,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孩子的父親音信全無,錢老師及程苗丹都爲孩子做過血型配對,都無法爲孩子進行骨髓移植。無奈之下,錢老師只得去找孩子的母親。
孩子的母親陳越,與程剛離婚後雖然早已經改嫁,但還住在東華市。可誰知道當錢老師找到陳越,將小豆子危急的病情告訴她,並請求她爲孩子捐骨髓時,這個狠心的女人卻一口回絕了。
陳越推說自己的身體不好,不能捐骨髓,而且還反口指責錢老師爲什麼不去找自己的兒子給孩子捐骨髓。
錢老師有口難言,連稱自己不知道兒子下落,但陳越就是不信。
錢老師不願意放棄這救孩子的唯一機會,又接着去找了陳越很多次。甚至還帶着瘦弱的小豆子來求陳越,讓小豆子對之下跪,可陳越這個狠心的女人,就是不動心。
去得次數多了,不僅陳越煩了這祖孫倆,他那可惡的現任丈夫,甚至還對錢老師放話威脅,將祖孫倆趕了出來。
求助多次未果,而眼見孫兒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已經無法再拖下去了。錢老師心裡又急又恨,一時氣急攻心,導致剛剛好一些的心臟病再行發作,竟然昏了過去。
程苗丹雖然發現及時,將母親送到醫院,但結果還是不盡人意,錢老師到現在還是一直昏迷不醒。主治醫生對此也是束手無策,只能將希望寄託於天意,希望病人能夠憑藉自己的意志清醒過來。
聽罷程苗丹描述的這些內容,文青的心神立時變得異常沉重了起來。
“哥哥……”
而就在文青正低頭沉吟的時候,文心也將求助地目光看向他。
雖然文心並沒有直接說什麼,但文青卻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許在小蘿莉的心中,認爲神通廣大的哥哥,能夠救救命運多厄的錢老師一家人。
“1036牀的家屬在嗎?”
而恰在大家都陷入沉默之際,忽見病房的房門被推了開來,一位護士走了進來。
“我……我在!”
程苗丹一揉哭得紅腫的眼睛,站了起來。
那護士淡淡地看了程苗丹一眼,遞給她一個收費單,說道:“病人家屬,你在前臺交的費用已經超支了,請趕緊去續費,不然會影響病人的病情!”
“啊……”
一聽要續交醫費,程苗丹當即將嘴巴張得老大,愕然問道:“護士小姐,我前兩天不是才交了五千嗎?怎麼又超支了?”
“五千?”
護士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這裡是重症監護病房,每天的醫療費要陪護費加在一起就要兩三千,你交的五千能夠用得了幾天啊?”
“這……”
對於護士的解釋,程苗丹雖然很清楚,但她的心中,此時卻已經在滴血了!
因爲小侄子的病,已讓家裡的積蓄用得差不多了。而媽媽這突然暈倒,自己更是將家裡能拿出來的錢都抵上了。可是,媽媽現在不但沒有醒過來,錢也已經花光了,這可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