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瑞去追討貨物,山上的住所內,阮老三卻是滿面擔憂,無精打采,面容憔悴得很,彷彿一下老了十幾歲。
看着他這副模樣,文青覺得頗爲好笑,但又不得不以好言開導他說道:“阮老哥,你就放心吧,黃瑞好歹也算是這裡的地頭蛇。他既然答應親自出馬,就一定會有收穫的。”
收穫?
阮老三聞言,卻是不由地一陣搖頭。忽而他又似是想起什麼,向文青問道:“文少,你看,黃瑞能給我全部要回嗎?”
“全部要回?我看有點難度啊!”
文青聞言,不由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這裡畢竟是邊境之地,黃瑞雖然在這邊有些實力,但那邊終究是緬國人的地盤。黃瑞這次過去,能夠要到一半回來,對方就算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了!”
一半……
其實,在阮老三的心中,也早已有了這種想法。不過,相對於此前的一分沒有,若是能夠要回一半,也算是謝天謝地了!
要知道,這批開出的翡翠,若是拿到市場上去賣,就算是一半的份量,也得有二三千萬啊!這樣的損失要是真彌補不會來,阮老三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江東父老。
兩人坐在這裡等了半響,才見黃瑞喜氣洋洋地帶着一幫人馬趕了回來,對阮老三說道:“阮老闆,你用不着再擔心了,你的那些石頭,我已經替你要回來一半。沒辦法,我已經盡力了,只能做到這一步。”
阮老三心中早已做好了心底準備,別說是一半,哪怕是能要回三分之一也是好的。
“一半?好的,太好了!黃老闆,真是太謝謝你了!”
阮老三心中狂喜,趕緊上前不迭向黃瑞道謝。
然而,文青似乎卻是沒有高興起來,神情頗爲不滿地冷笑道:“黃老闆,只有一半也說不過去吧?那批翡翠轉手出去至少五六千萬!”
“文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黃瑞一聽,頓時將三角眼一翻,惡狠狠地說道:“要知道能要回一半,黃某也是靦着一張老臉才辦得成。怎麼着,那一半沒要回來,敢情你還準備找我賠不成?”
“賠倒是不敢。”
面對黃瑞的冷色,文青絲毫畏懼,斜掃了他一眼,又說道:“我只是覺得奇怪,黃老闆你平時應該不是這種忍氣吞聲的人。依黃老闆你在這一帶的實力,又怎麼可能畏懼那些緬國猴子?偏偏黃老闆今天就忍了這口惡氣。放着兄弟被他們打死,卻還還只能要回一半。”
“哼,怎麼着?聽文少你這句話的意思,敢情是在懷疑我是與這幫緬國猴子合謀不成?”
文青的冷言,頓時引燃了黃瑞的導火索。他一雙冷眸緊盯着文青,雙拳暴握,眼裡更似是要噴出火來。
阮老三心中正在慶幸,一見此情,當即被嚇了個踉蹌,趕忙陪笑着過來圓場:“黃老闆,你千萬不要誤會,文少他絕對不是這個意思。現在能要回來一半我就知足了,你先忙,先忙……”
“哼!”
黃瑞怒視着文青,臉色憋得通紅,正在這邊下不來臺,一見阮老三給自己臺階下,這才陰着臉對阮老三說道:“現在天色已晚,走夜路不太平,兩位在山上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再走吧。黃某還有事,就不送了。”
說罷,他鼻下又噴出一聲冷哼,冷麪拂袖離去。
當晚,兩人吃過晚飯後,就被黃瑞安排在一間條件還算不錯的房間內休息。
看着窗外的夜色,文青毫無睡意,忽而向阮老三問道:“阮老闆,你有沒有覺得這黃瑞有些不對勁啊?”
“噓!”
阮老三一聽,嚇得趕緊豎指於嘴前示意文青噤聲,很是小心翼翼地說道:“文少,這裡是他們的地盤,政府都管不着他們,咱們說話可要小心一點啊!”
“小心什麼?難道被咱發現了問題還不能說?”
文青蠻不在乎地搖了搖頭,目光中露出一絲掩飾不住地憤怒:“依我看,黃瑞與那夥劫匪根本就是一夥的。他們這樣做,故意就是要演戲給咱們看。阮老闆,你損失的那批翡翠起碼得有兩千多萬,難道你就準備這樣算了?”
“唉,就算他們是一夥的又能怎麼樣?兄弟,這裡可是邊境啊,是他們的地盤,咱們不得不小心啊!”
阮老三經商多年,所經歷的人情世故自然比文青要老道圓滑得多。
也正因爲如此,他雖然早就看出此事有貓膩,但爲了安全考慮,只得睜着眼睛裝糊塗,看着那一半翡翠落入到黃瑞的手裡而沒有一點辦法。
看明白了這一點後,文青心中恍如明鏡。
事實上,若是換他獨身一人,是絕對不會就這樣忍氣吞聲,哪怕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從黃瑞那裡拿回自己的東西。
可是,阮老三說得也的確在理,這裡是兩國法律都管不着的邊境地區,放眼幾十裡都是大山。
在這裡,就是他黃瑞的天下,而且他的那些手下們還個個帶槍。自己獨身一人倒是不懼,可奈何還要保護阮老三,不宜大動干戈。
“文少,這口氣咱們就暫時忍下吧。好歹他們也還回了一半翡翠,這趟咱們也沒算白跑。”
似乎看出了文青心中所想,阮老三搖頭嘆息一聲,勸慰了文青幾句。
夜色更深,阮老三跟文青聊了幾句,覺得一陣睡意掩來,便打着呵欠上牀睡覺去了。
看着阮老三一沾上牀頭就呼呼大睡的樣子,文青很是無語。
這年頭,什麼都抵不上心寬的人啊!眼下,看阮老三這副模樣,又哪裡像一個剛被人打劫的人?
只不過,話說回來又誠如阮老三自己所說,他也不過只是帶來了幾百萬,現在翡翠雖被劫過半,但一轉手還是立馬能夠賺上一千多萬,也算是頗有收穫的吧!
此時,阮老三雖是睡得香甜,但文青卻是毫無睡意。
他心裡很清楚,自己此時身處異鄉險地,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對於黃瑞,文青瞭解得並不多。但這個傢伙既然敢在這一帶拉起勢力,還公然帶槍,顯然就是手上沾有人命的亡命之徒。
日間他雖是與緬國劫匪合謀奪去了阮老三近半翡翠,這並不表示他對另一半翡翠沒有了貪戀。
假如這小子趁文青,阮老三兩人熟睡之際,給他倆來個謀財害命,那可如何是好?
文青心中存着此種擔憂,更是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