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書記的指示,對於沈局長而言,無異是一道聖旨。而局長大人所下達下去的聖旨,整個市容局也是無人膽敢不遵的。
果然用不了十分鐘,就見兩輛出勤車停到了院子裡。車內坐着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城管,再看他們那副雄糾糾氣昂昂的架勢,完全可以與那些奔赴沙場廝殺的敢死隊有得一拼。
別看這些城管隊員們現在意氣風發,就在錢隊長安排他們在這裡集合之前,他們的精神還處在極度的頹廢之中呢!
而這主要的原因,是因爲他最近在城市戰場上頗爲失利。
話說現在的那些小販子們,實在是難以對付。
以前被他們這些城管大軍遇到,二話沒說就是一通打砸搶了再說。
可現在形勢不同了,由於媒體和網名的大量爆光,城管的聲譽大大掃地,他們現在要是碰到了那些小販們,都是不禁覺得一陣心驚膽顫啊有木有……
打是絕對不能再打的,可是如果不打,這些討厭的小販子們又着實可恨。
要是有哪個城管膽敢罵他們一句,這些小販子爺爺們便如同發了瘋一般,圍上來就是拎衣領砸秤砣。
而城管們如果不還手,就必然逃不脫被打的命運。可是隻要一還手,便立即引來一羣不明真相的圍觀衆的公憤,到最後,寡不敵衆之下,還是逃不過一通毒打。
這不,這幾個城管,剛從戰場上敗下陣來,有的臉上還被打腫了,腿也瘸了,卻是沒一個敢吭聲,只得將委屈地淚水往肚裡咽。
哎,誰讓那些小販們代表的是廣大人民呢?他們若是想要與廣大人民羣衆作對,那豈不是在找死嗎?
就比如現在,藉着某某某某大檢查的名義,不僅可以光明正大耀武揚威地去某些受查的企業或單位去逛上一圈,還可以趁機撈點不痛不癢的小油水,關鍵還不用打人或是捱打。
這種美差事,何樂而不爲?他們連睡着了都很有可能會笑醒。
“文總,請,你們請上車!”
錢隊長及一衆城管隊員坐在車上等了半天,正在等得很不耐煩之際,纔看到沈局長笑容可掬地陪同着文青與孟欣茹兩人走了過來。
不但如此,平日裡在人前顯得高不可攀,甚至連正眼兒都不瞅這些底層執法人員的沈局長。此時面對文青與孟欣茹的態度,卻是極顯恭維,一邊走還不忘一邊點頭哈腰。
那副姿態,赫然已將衆城管隊員人震得嘴巴張得老大,半響都沒有說出話來。
“局長,您請上車!”
看到他們走了過來,錢隊長向車中的衆隊員們一揮手,示意他們全部下車列好隊,迎接沈局長上車。
然而,平日裡在一衆手下們面前官威十足的沈局長,到了文青的面前,卻是仿如一頭被馴服的小羊羔一樣。
不但全無傲態,沈局長還接連地對着文青一陣恭笑道:“文總,我真誠地想要邀請你同我們一起參與這次執法,如果你沒有什麼異議,就請同我們一起上車吧!”
“一起執法?這個我倒是很有興趣!”
看着沈局長這副奴顏媚骨地樣子,文青暗中不禁覺得一陣好笑。
幸好自己只是動用了與金主任的關係來壓一壓他而已。如果是金主任親來,或者是自己身入官場,而且職位與金主任相當,這孫子豈不是要立即趴在地上跪舔了?
對於沈局長的態度,文青很是鄙視,但眼下還是需要他替自己去整治那幫偷運山石的傢伙們。他還是有將自己的不屑顯在面上,當即便對沈局長笑了笑,指着自己停在院子裡的車,說道:“不過,我是自己開車來的,沈局長,就讓我們同行吧!”
“好,好,文少,那就有勞你在前邊帶路,我們一起去吧!”
沈局長看了看文青的座駕,臉上露出了一抹不動聲色地微笑,點了點頭之後,便鑽進一輛車的副駕駛上。
文青也不多說,當下便與孟欣茹兩人坐上自己的車,開在前邊,帶着兩輛市容管理車,向銀塘村的方向開了過去。
車隊經過近半個小時的行駛,終於開到了南山的採石點。
沈局長從座位上伸出頭來,看到眼前這種滿天揚塵的場面,也是不禁皺起了眉頭。
衆人走下車,向採石處點那些渣土車隊走了過去。
在這裡採石的,有着各個建築單位派下來的負責人。先前文青來的時候,他們根本就不理不睬,甚至連面都沒有露過。
而現在一看這批身穿制服的城管隊員們到了,那幾個負責人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要知道,他們拉這些石頭是非法的,對於這一點,他們心裡是很清楚的。以至於他們不管走到哪裡偷採山石,都不會有人管。
而現在,卻是突然就冒出來這麼多制服人員,而且居然還是威名遠播的城管戰隊,這又怎能令他們心中不驚慌失措?
一隊城管們簇擁着文青,孟欣茹,沈局長,以及錢隊長他們走了過來。
沈局長暗中向錢隊長使了個眼色,而似是要在文青面前好好表現一下,錢隊長當即便大踏步地向那些正往車廂裡挖運山石的渣土車走了過去,一邊走還一邊大聲嚷嚷道:“誰是這裡的負責人,快說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現在各部門管束的事情太雜亂了,就連這些來採石的傢伙們,也是不知道這偷運山石的事情到底是歸誰管。而現在一看這些人來勢洶洶的樣子,還以爲他們是來阻止自己偷運土石的,當即便一個個驚得臉色都白了。
“怎麼不說話?我問誰是這裡的負責人?”
錢隊長剛纔在文青那裡吃了憋,心情有些鬱悶,此時正好在這些倒黴蛋們找回場子來,當下便惡狠狠地一掃衆人,大聲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