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了晚膳,一行人難得的留在客廳,閒話着。
“小七啊,既然那方子也開了,那你等複診的時候再去吧,平日便都交給子玉就好。”薛天醫在一旁笑着說道。
“你倒是聰明。”花婆婆聽了,白了那薛天醫一眼,卻沒有真的反對。
他們都捨不得白青黛的手藝。
“白師妹是女孩子,也不大適合經常來回奔波。”花子玉緩聲道,沒有半絲的不悅。
他常年跟着花婆婆,花婆婆一直教育他,對女孩子要溫柔體貼,而且白青黛長得又是粉雕玉琢的,他自然是捨不得她受苦。
他是男子,勞累的事情,自然是由他來做。
“那就要麻煩花師兄了。”白青黛衝他感激一笑。
一開始她只覺得花子玉太過於纖細嬌弱了,但是現在只覺得他不過是性子溫和罷了,卻沒有一絲的娘氣。
“白師妹,花師兄,你們都回來了嗎?”遠遠的就聽到阮新倫的聲音。
白青黛這才意識到,他們原本是約好一起回來,或是一起住客棧的,只是當時他們都……忘!記!了!
花子玉也想起了這個茬兒,臉上頓時多了一絲不自在。
“阮師兄他們回來了啊,我去給他們下個面。”白青黛說着便竄進了廚房,將功贖罪去了。
今天雖然做了那麼多的菜,但是那些天醫的胃口好的很,都吃的乾乾淨淨。根本沒有給他們留下點什麼。
花子玉則忍不住輕咳一聲,微紅着臉站了起來,迎了上去。這個事情,是他之前考慮不周,他當時只顧着想藥方的事情了。
阮新倫幾乎是跳着進來的,“我外面就聞到香味兒了,白師妹又做了什麼好吃的……”他看向飯桌,只看到一堆空盤子。
他的臉一下子耷拉下來了:“都沒有給我們留一點啊!”
“你們怎地回來了?”阮天醫有些冷淡地掃了阮新倫一眼,“病人都看了。方子都開了?”
這個態度和之前歡迎白青黛的笑臉,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已經開了。”阮新倫連忙收拾了一下態度,很是恭敬地說到。
只是他心裡還是有些不解。師父怎麼一下子對他冷淡了。
“把方子拿過來。”阮天醫說。
阮新倫就更加詫異了,阮天醫什麼時候過問過這些?
只是阮新倫卻只是乖乖地將那個方子背了一遍,至於那個紙方子,自然是留給高家的人。讓他們自行去抓藥了。
“恩。”阮天醫只是淡淡地用鼻子發了一個音。
阮新倫心裡抖了兩下。自己最近好像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啊,師父的表情怎麼如此微妙?
“少雲啊,你們平日也不要只看醫書,也要自己多下點功夫。”黃天醫也在一旁說到。
原本不覺得自己的弟子哪裡不好,但是看到白青黛不過跟着小白幾個月功夫,就有這般的能力,他們心裡能沒有想法嘛!
以往都是他們在小白麪前炫耀,如今好了。風水輪流轉,今天到他家了!
“弟子知道。”黃少雲點點頭。只是眼底也多了一絲不解。
他天資雖然沒有花師兄好,但是也算不得差,師父平日對自己也是相當滿意的,只是今兒……
“黃師兄,阮師兄,你們回來了啊,面剛剛煮好了。”白青黛笑眯眯地將兩大碗排骨菌菇面端了出去。
那濃郁的骨頭香味,讓人一下子有了食慾。
他們之前心情多少有些低落,聞到這樣的香味,也忍不住多了一絲笑容。
“這是什麼面,真香。”阮新倫本來就餓着肚子,看到白青黛,便急不可耐地將面給接了過來。
“咳!”阮天醫輕咳一聲,瞧瞧這出息。
看看人家小七,做菜做的好不說,還醫術好,又乖巧又貼心,哪像這些熊孩子,就顧着吃,顧着自己玩兒。
早知道,他也該收幾個小姑娘做弟子。
他以前只覺得那些小姑娘愛哭愛鬧,或是故作矜持,扭扭捏捏的,現在看來,倒是自己狹隘了。
阮新倫餓的發慌,哪裡還管得了阮天醫的咳嗽聲,快速端到一旁空位置上,吃了起來。
“這個是排骨菌菇面,湯底用的是之前熬着的大骨頭湯。”白青黛笑盈盈地說到。
黃少雲見阮新倫吃的都顧不上說話了,也快速接過了面吃了起來。
“怎麼跟餓死鬼投胎一般。”黃天醫看着那兩孩子,忍不住說到。
他們也不想想,之前白青黛上菜的時候,他們也差不多這樣,根本就顧不上說話。
吃了大半以後,這才慢悠悠地說起話來,也終於記起了飯桌上的禮儀。
“白師妹,你們那邊怎麼樣?”阮新倫“呼嚕呼嚕”幾下就將一大碗麪給吃完了,他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就是再來一碗,都能吃下去。
“還好,已經開了方子了,只要十日後去複診就好。”白青黛說到:“阮師兄還要再來一碗嗎?”
她就是防着他們吃不夠,就特意煮了不少。
“裡面還有啊,那我自己去盛。”阮新倫說着便又躥了出去,黃少雲原本想讓他幫忙將碗帶進去,話都來不及說出口,他人就已經進去了。
黃少雲只好自己站起來,也去廚房填了一碗。
“我就說嘛,有花師兄在,白師妹你根本不用擔心。”阮新倫一邊吃麪,一邊不忘說話,大約是第二碗了,吃麪的速度比之前也慢了一些了。
“這次是白師妹開的方子。”花子玉在一旁說到:“那孩子得的是‘煩躁’,白師妹將九味羌活湯化裁了一番。”
“怎麼化裁的啊?”阮新倫頓時來了興致,這化裁藥方可不簡單呢,白師妹竟然這麼厲害?!
“那九味羌活湯原本是羌活,?防風,?蒼朮爲一錢八,?細辛五分之三錢,?川芎,?白芷,?生地,黃芩,?甘草則是一錢二,但是白師妹的方子裡,羌活,延胡素,黃芩,香附,蟬蛻,殭蠶都爲一錢,防風二錢,獨活,菊花一錢四,天花粉五分之四錢。”花子玉雖然纔將白青黛寫的方子看了一遍,卻已經將上面的藥材和用量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阮新倫越聽,嘴巴張的越大,到最後直接是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直直地看着白青黛。
“白師妹,你,你怎麼想到這個方子的啊……”一向說話利索的他,這個時候都有了些結巴。
而在座的天醫們,對此也很是好奇,雖然不像他表現的這麼明顯,卻也都看先了她。
白青黛輕咬了一下嘴脣以後才說道:“小七覺得,那王家少爺是陽常有餘,陰常不足,本性好動。若是先天不足,稟賦虛弱,後天失養,脾失健運,可制脾腎不足,陰虛而陽盛。”
說到這裡,她稍微頓了一下,潤了一下喉嚨才繼續說到:“他雖表現爲心肝有餘,實則心腎脾不足,易出現神不寧,魂不安,心不固,志不堅之症狀,乃本虛標實。那病症是以風爲主,與肝密集,感受風邪侵襲腦絡,風熱之邪,鬱而化熱,熱憂心神,動擾肝經,故出現多動,眨眼,撅嘴等動作,醫書上有寫‘風勝則動’,又有說‘諸風掉眩,皆屬於肝’。”
“所以治療此症因首先考慮祛邪爲先,祛風養肝爲主,病人幾個月前沒有任何的原因,便出現這樣的情況,而且出現這種情況也沒有明顯的規律,大解幹,小解正常,舌質淡紅,苔薄白脈浮緩,小七便診斷爲‘煩躁’,治以祛風散邪,清熱止痙,其中防風,羌活,獨活祛風散邪,香附疏肝理氣,黃芩菊花清熱疏風,天花粉養陰,蟬蛻,殭蠶止痙……”
白青黛說的越多,在場的天醫神色越是高深莫測,那些藥理病情的分析並不算特別難,卻也不簡單,就白青黛這樣的年紀,能做到這樣已經算是極爲不錯的了。
而且她還能將藥材的用量把握好,更是難得。
他們再看向白家老祖宗的眼神中,都是充滿了各種的羨慕嫉妒。
白家老祖宗心裡也忍不住一陣小得意,自己的眼光,果然是獨一無二的!
“白師妹,你好厲害啊!”阮新倫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倒是黃少雲,看向白青黛的眼中,多了一抹複雜。
黃家也是京城的大戶人家,平時自然也是聽說過白家草包七小姐的事情的,他沒有想到,衆人眼中的草包,竟然有這樣的能力和見解。
若是白青黛這番表現被那些人看到,他們又會是怎麼樣的一副嘴臉。
他心中又忍不住想,那些人是有多麼見不得她好,才這般污衊她。
黃少雲的心底,忍不住涌上來一絲淡淡的憐惜。
“沒有的事。”白青黛連連擺手,這裡面更多的是美男的能力。
就好比剛剛她說的,開始都是美男在教她,後面纔是她自己的一些看法,他們誇的,都只是美男罷了。
“白師妹,你不要謙虛了,哈哈哈!”阮新倫笑的很是爽朗。
白青黛心裡有些臊的慌,只覺得以後的話,不能再出這樣的風頭了,特別是在自己尊敬的長輩,和交好的朋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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