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木晨也是因爲偶然聽到了傅老太爺和下人的對話,才知道之前鬧出來的那個事情,自家祖父也佔了一份。
她之前特意還去白家安慰了白青黛,現在聯想起來,反倒是像在耀武揚威一般。
傅木晨只覺得自己的臉皮子都要燒起來了,這讓她以後怎麼面對白青黛。
“晨兒,懷濟郡主不是這麼小心眼兒的人,她肯定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傅夫人安慰道。
她心裡也是有怨氣的,自家女兒是未來的太子妃,太子是懷濟郡主是出了名的關係好,福慧長公主雖然出嫁多年,但是在宮裡可是相當能說的上話的。
自己因爲女兒和懷濟郡主交好,就算進宮,皇后看到自己也是和顏悅色的,還誇過自己好幾次。
如今就因爲自己公爹,目光那麼短淺。
她只要一想到兩家人的關係因爲這個事情而破裂了,她以後在宮裡怎麼擡得起頭來。
別的人家就算這個時候踩他們也就罷了,畢竟平日沒有多少的交情。
但是傅家和白家,在京城的人眼中,那絕對是世交。
要是這公爹做的齷齪事情被傳了出去,他們傅家都變成忘恩負義的小人了。
只是她是兒媳,縱使心中有百般的怨念,也只能默默藏在心裡。
不過她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知道二房現在有意想要和白家的五小姐議親,就故意將這個事情漏了出去。
真要說氣急,他們也不例外。
別人不知道,她也曉得的很,白家的五小姐和懷濟郡主兩個人關係好着呢。還總是結伴去醫館坐診,兩個人一塊兒來傅家也有好幾次。
若是這個事情真的鬧開了,這個婚事絕對成不了。
“我就是知道她不是小心眼兒的人,所以才更加沒有臉去見她。”傅木晨說着,眼淚直直地下來了。
她一向爲人處世極爲穩重,性情也溫和大氣,這些年來。基本沒有見過她這麼崩潰的樣子。
就是上次太子收了通房。她都只是在屋子裡一個人默默掉眼淚,哪有這般狼狽。
“我的乖女兒啊,不要哭。要不等下娘陪你一塊兒去白家陪個罪,你祖父造的孽,咱們是小輩,也只能受着。”傅夫人抱着傅木晨安慰道。
“我現在不敢見小七。”傅木晨的眼淚停不住地掉。
她想起之前。自己因爲兒女之情傷神,她沒有寬慰自己什麼。只是用行動告訴自己,女子能做的,不光光是相夫教子。
現在自己走出來了,她卻陷入了困境。她能做的也不過是安慰,哪裡曉得,自己的至親。還在拖後腿。
這讓她哪裡有顏面……
“表姐,你在裡面嗎?”兩母女正抱着哭訴。就聽到孫月靈有些歡快的聲音。
這個事情,傅木晨並沒有和孫月靈說。
畢竟是家醜,她也不好和她講。
“怎麼了?”傅木晨連忙擦乾了眼淚,收斂了情緒問道。
“小七過來了,說是找我們起玩兒呢!”孫月靈說道。
傅木晨心中一驚,下意識地看向傅夫人,眼中難得帶上了一絲不知所措。
“娘……”
“你去吧,到時候好好和她解釋。”傅夫人柔聲說道:“咱們這個圈子裡,要找個真心實意的好姐妹,着實不容易。”
傅木晨點點頭。
“月靈,你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就出來。”
“哎,那我先和小七說話去了,她帶了新做的糕點,你要是慢了,可就沒有份了。”孫月靈臨走之前還不忘說道。
“我馬上就好,不準都吃完了!”傅木晨連忙說道。
孫月靈老早歡歡喜喜地跑遠了。
“好了,快收拾一下臉,免得讓她們瞧出來。”傅夫人說着,讓人打來溫水,開始細細的給傅木晨梳洗打扮。
她們娘兩倒是好久沒有這麼親近過了。
因爲怕讓白青黛等的久了,傅木晨稍微敷了一下眼睛,又抹了一些粉,便急急忙忙地過去了。
還沒有走近,就聽到孫月靈清脆的笑聲。
白青黛聽到腳步聲,微微一擡頭,就看到傅木晨正站在門口,眉眼間帶着一絲躊躇。
在細看,她的眼睛裡還微微帶着一絲紅色,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帶着一絲愧疚。
白青黛就知道,那個事情她應該是知道了,她衝着傅木晨燦爛一笑:“木晨,你怎麼纔來,我新做的糕點,可都被月靈吃完了。”
“哪有,我明明還給表姐留了一份的。”孫月靈撅着嘴反駁道。
她雖然嘴上說要全部吃完,但是她和傅木晨感情最是好,怎麼可能不給她留一份。
“我就知道月靈不會這麼沒有良心。”傅木晨說着,笑着走了進去。
白青黛這次帶過來的糕點裡面放了鹹蛋黃,傅木晨第一口吃下去覺得有些怪異,但是再吃一口,就覺得味道十分的獨特。
從來沒有人在糕點裡面放過鹹蛋黃。
“這個點心味道真不錯。”傅木晨接連吃了兩個,才喝了一口茶水,含笑着說道。
“喜歡的話,我把法子交給你家的廚師,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白青黛看着傅木晨,說道。
傅木晨以前不覺得白青黛對她那麼大方有什麼不對的,畢竟大家這麼多年的情誼了。
但是現在,總覺得受之有愧。
“表姐,你今天是怎麼了?”孫月靈也感覺到今天傅木晨的狀態有些不大對,便問道,“是不是昨兒沒有休息好?”
“大約是的。”傅木晨有些勉強一笑。
白青黛估摸着,該是那個事情對她的影響太大,所以她的情緒有些不大對。
她很珍惜這幾個好友,不管是什麼時候,能有幾個真心對你好的朋友。都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
而且最爲難得的是,幾個人三觀還很相似。
“月靈,你之前說你有個什麼寶貝要給我瞧瞧,今兒怎麼沒有帶過來?”白青黛故意問道。
“呀,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我現在就去拿。”聽到白青黛說起她那個寶貝,孫月靈立馬就興致勃勃地站了起來。
“讓丫鬟去拿不就好了嗎?”白青黛故作不解地問道。
“不行不行。這個得我親自去。你們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孫月靈說着,也不等白青黛挽留。急衝衝地就走了。
白青黛看着她的背影,臉上多了一絲笑容,又讓屋子裡的丫鬟婆子都出去了。
她都做到了這個份上,傅木晨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理兒。
這是白青黛故意留了一個單獨的空間給她們呢。
“小七。對不起。”傅木晨一臉歉意地看着白青黛。
白青黛特意將人支走,就是爲了好好和傅木晨說說那個事兒。
畢竟在她看來。這個事情就算是傅家人做的,但是和她其實並沒有多少的關係。
她並不需要爲此產生任何的負罪感。
但是傅木晨的想法卻和她不同,她是傅家人,自然要爲傅家做的事情負責。
她不可能推卸責任說。她是無辜的,什麼事情都和她沒有關係。
“木晨。”白青黛主動拉住她的手:“你不用對我有任何的愧疚,我知道那個事情和你無關。”
傅木晨微微一怔。只是眼睛卻紅了,明明應該是她道歉。偏偏還要她來安慰自己。
“這個事情是我祖父做的,我也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和你過不去,還好你沒有事情,不然我真的沒有臉見你了。”傅木晨之前就聽人說過,那天的情況。
要不是當時白青黛帶的侍衛夠多,不然引起混亂,她一個姑娘家,該怎麼辦?
而且當時人那麼多,馬受驚了,傷到了怎麼辦?
甚至於,被人丟雞蛋,丟菜葉,傅木晨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但是隻要想想,就覺得難受的緊。
偏偏,她就是這樣過來的。
傅木晨只要一想到,那人是祖父指使的,就有一種錯覺,好似自己當時就是朝她丟雞蛋的人之一。
這讓她惶惶難安,不知所措。
“我的好姐姐。”白青黛很是親暱地往傅木晨那邊一靠,頭輕輕枕在她的肩膀上:“你不要想這個事情,若是說有錯,那也只是你祖父,而且每個人都有保持自己意見的權利,你祖父唯一錯的,就是不該聚衆擾亂京城的秩序,就算要受罰,那也是皇上的事兒。”
“可是他差點傷到你。”傅木晨訥訥地說道。
“對啊,你也說是差點,而且那時他,我就算要怨恨,也是怨恨他,和你沒有一點關係。”白青黛很是自然地說道。
如果不是足夠重視兩人之間的感情,白青黛自然不會說出這麼一番可以稱之爲聖母的話。
而且就算不考慮傅木晨,白天醫和傅天醫那麼多年的感情,也不可能就這麼沒了。
總而言之,整個傅家,需要被他們記恨的,也就只有一個傅老太爺。
至於報仇這塊兒,白青黛相信,皇上那邊應該會處理的很好的。
傅家因爲有傅天醫的關係,皇上那邊必然不會大動。
但是一個傅老太爺,他動一下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謝謝你,小七。”傅木晨很是真誠地說道。
她不會說,讓白青黛不要怨恨自己的祖父,事實上,她可能比白青黛還要怨自己的祖父。
若不是因爲他,自己現在的處境也不會這麼的尷尬。
“我們是好姐妹啊,有什麼謝不謝的。”白青黛露齒爽朗一笑:“以後若是心裡有什麼事兒,也只管說出來,若是老放在心上,這眉頭都要直接變小山丘了。”
“好。”傅木晨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今天第一抹最爲自然的笑容。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怎麼把下人都打發出來了。”孫月靈回來,就看到下人全站在了門口,再走進一看,白青黛正靠着傅木晨,兩個人親親熱熱地說着悄悄話。
孫月靈心裡頓時有了些小嫉妒,她們竟然揹着她有小秘密!
“月靈,你來的正好。”白青黛衝她微微一招手,示意她過去。
等孫月靈走近了,她才小聲說道:“我和木晨在討論,咱們幾個駕車,去遠一點兒的地方玩兒呢!”
孫月靈聽白青黛這麼一說,頓時有些恍然,難怪要將下人全部請出去呢!
她們從小習醫,相比較一般的女子來講,行動是要自由不少。
但是和男子相比,還是有不少的束縛。
“你想要去哪兒呢?”
“也不用太遠,就去京城最西邊吧。”白青黛隨口說道。
她剛剛是注意到孫月靈的面色有些變了,才隨便扯了一個話題。
“西邊有些亂,不如去最北邊?”孫月靈小聲說道,就怕被外面的下人們聽到了。
“咱們也不忙討論這些,等我及笄以後,我讓陶古蘇幫我安排一下。”白青黛說道。
“嘖嘖,現在使喚起未婚夫來,倒是順手的很嘛!”孫月靈揶揄道,只是言語中多少帶了一絲羨慕。
白青黛有陶古蘇,傅木晨有太子,兩對人都可以稱得上青梅竹馬。
只有自己,落了單。
“對了,你哥哥如今還沒有定親嗎?”孫月靈好似想到了什麼,便問道。
“他一直說要找一個能讓他安心的女子,也不知道他一個大老爺們兒在尋覓些什麼,不過我爹孃也都由着他,他總不至於一輩子不成親。”白青黛無所謂地攤了一下手。
“你爹孃可真開明。”孫月靈有些感慨道。
因爲自己從小生活在傅家,和自己的父母反而不那麼親近,大約是這樣,他們也不急着比自己成親。
只是逢年過節見面的事情,她娘也會時不時說幾個青年才俊,讓她瞧瞧。
她從小見多了那些紈絝的本性,哪裡還瞧得上那些所謂的貴公子。
“我爹孃那是懶得管他了,前些年,祖母也是積極爲他張羅着,但凡是京城說得上名頭的名媛閨秀,我祖母個個都去查看了一番,她老人家倒是看中好幾個,可惜我哥哥直接跑遠了,等人家姑娘們都定完了親,這纔回來。”白青黛說起白青附來,也是覺得好笑的很。
他並不濫情,只是爲了追求一份第一無二的感情。
正是因爲知道他這點,白青黛和福慧長公主他們纔沒有說什麼,更是在家中長輩爲此發難的時候,默默地站到了他那邊。
“你哥哥倒是挺有趣的。”孫月靈小聲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