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藏在半年前說的話變成了現實!”
“是他改變了現實?還是這纔是真正的現實?”
陰影世界灌輸給宣雯的記憶當中,高命就叫做高命,沒有其他的名字,可根據半年前高命和祿藏的對話可以聽出,當時高命還不叫高命。
“改名?改命?所以說現在的高命已經從夢中醒來了?”
外面的走廊上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有人拿着沉重的東西敲擊着一扇扇房門,陳夢和一先生立刻閉上嘴巴,肅默也抱着女鞋躲到了遠離房門的地方。
“有東西在靠近!”
內心像繃緊的琴絃,宣雯感覺到了危險,可她還是忍不住繼續往下看。
繼續播放視頻,祿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扭過頭,重新看向了高命。
“等你想起我們之間的對話後,我希望你能幫我做兩件事。”祿藏也不管高命是否答應,直接開口:“像你和司徒安這樣的人還有很多,你們身上藏着宿命的漏洞,我拜託你做的第一件事是,在弄清楚他們身上的漏洞到底是什麼之前,絕對不要讓他們魂飛魄散。每一個脫離宿命操控的人,都有可能成爲殺死宿命的關鍵;第二件事對你來說難度也不大,這醫院裡藏着一個可以看穿夢境和現實的眼珠,如果司徒安沒有獲得它的認可,那你就去嘗試把那顆眼睛,裝進自己的眼眶。”
高命完全不明白祿藏在說什麼,他只是感覺身上的寒意越來越重。
扭曲的爛肉鬼臉朝着兩邊撕開,變形的巨嘴要把他的頭顱完全吞下,祿藏朝着那張臉瞪了一眼,對方張開的嘴巴被嚇的不敢合上,灰溜溜的將脖頸一點點縮回。
“你願意和我賭的話,我會告訴伱離開這裡的方法。”祿藏這話說完,旁邊的祿醫生皺起眉頭,捧着血肉仙泥塑,走到祿藏身邊。
“他毀了被祭拜的神像,你還準備放他走?”
“泥塑飛濺進了他的眼睛裡,或許不是他毀了泥塑,而是泥塑裡死掉的神選擇了他。”祿藏面帶微笑:“你又給我找了一個——應該放他走的理由。”
“我同意你的賭約。”高命覺得自己遇到了一羣神經病,不過內心那發毛的恐怖感覺又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最讓他想不明白的是,他的左眼剛剛被泥塑碎片弄傷,可現在那塊碎片不僅消失了,他的左眼也沒有感到痛苦和腫脹。
“想清楚了嗎?違反賭約,你會付出非常可怕的代價。”祿藏最後一次向高命確定。
“沒關係,賭吧,我也很想走進瘋子的心理世界看看。”高命表面上很平靜,可身體卻非常牴觸這個房間,冥冥中的第六感在催促他趕緊離開。
“你是我找到的第三個,你們當中一定有人能夠完全醒過來。”祿藏那張恐怖醜陋的臉頰上,傷疤如龍鱗在流動:“想要離開陰影世界,需要先找到現實和陰影世界的分界,它可能是一扇門,一條通道,不過在荔山醫院裡它是一片藥。吃下藥,就能回到現實當中。”
似乎是怕高命誤會,祿藏直接爲他指明瞭道路:“七樓是住院部,有些病人好不容易熬到了出院,但在最後關頭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他們的病房裡應該藏有沒吃完的藥。”
高命半信半疑的轉過身,打開了病房門,此時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祿藏和祿醫生身上,根本沒有看見自己面上還站着一“團”扭曲的病人。
見兩位醫生沒有追出來,高命立刻離開。“我還是無法理解,你爲什麼要幫他?”祿醫生將破損的神像放在桌子上。
“我不會去幫助任何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殺死宿命,司徒安也好,高命也罷,他們都只是刺向宿命的刀。”祿藏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走向老舊的拍攝儀器:“這段治療視頻不要刪除,就留在電腦裡。”
“你覺得那個高命還會回來?”
“如果他能活着離開,那就一定會再回來。”祿藏的眼睛好像看穿了屏幕,幽幽的注視着屏幕外的宣雯,接着按下了關閉鍵。
視頻到此結束,宣雯看的一身冷汗,錄像裡傳遞出的信息太過勁爆,讓她需要時間來消化。
“我們該走了!外面有東西在靠近!”夜幕到來,牆角長出了棕紅色的苔蘚,牆壁縫隙裡好像有指甲在剮蹭,心理疏導室正逐漸變得和視頻畫面裡一樣,
“再等一會。”宣雯想要進入裡屋,她想要看看當初高命在裡屋裡發現了什麼,爲什麼會和祿醫生爭鬥。
走廊上充滿壓迫感的聲音在逼近,一先生已經來到門口,準備跑路。
唯獨宣雯朝着另一邊走去,她在心理疏導室最裡面的房間裡,看見了一排排藥架,只是架子上沒有擺放藥品,而是擺着各種各樣的鬼神塑像。
宣雯曾聽高命講過泗水公寓的遭遇,她依稀記得高命說過,泗水公寓裡有個老婆婆的房間裡也堆滿了神像。
“陰影世界裡死掉的神,就是通過這種方式選擇‘家長’的嗎?”
所有泥塑看着都非常普通,不像視頻裡邪惡陰森。
“該走了!”一先生催促完後,直接打開了門,帶着幾位患者跑了出去。
宣雯掃視藥架,她的目光好像被什麼東西吸引,一眼就看到了一個被摔壞的泥塑。
四面八臂,明明是泥塑雕刻,皮膚卻如血肉一般,難分真假。
“血肉仙?半年前被高命弄壞的神像?”
順手將這個破損的泥塑塞進包裡,宣雯跑出心理疏導室,未知的存在堵住了他們來時的路,牆壁和地板都在發生變化,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
“去七樓!我知道怎麼離開這醫院!”宣雯身穿沾染血污的白大褂,長髮在空中散開,她就像是在這裡上班的血色醫生。
幾位患者和肅默來不及多想,緊跟在宣雯身後,他們一路向上,沿途目睹了整座醫院的異化。
電梯轎廂張開了巨大的嘴巴,雜物櫃的縫隙裡伸出一條條手臂,各種各樣的患者撞擊着病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