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今天的事情,靳海清是越想越擔憂。昨天晚上是於立飛跟李天昊一起下鄉的,如果他當時跟於立飛在一起,或許還責任還小些。可是自己提前休息了,而且車子就停在招待所的院子裡,如果真的車子的問題,他就百口莫辯了。
靳海清現在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縣政府辦公室主任付強。人家好心讓自己給於立飛當專職司機,可是這才幹了多長時間?車子損了,自己受傷了,差點讓於立飛也出事。他一直想給付強打個電話,解釋一下這件事。可是真要解釋,他又無從說起。不管怎麼說,這件事自己都負有重大責任的。
可偏偏怕什麼就來什麼,他剛剛重新檢查完傷口,付強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領導的電話,他不敢不接:“付主任,您好。”
“小靳啊,你是怎麼搞的?於縣長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付強很是嗔惱的說,靳海清是他推薦給於立飛的,現在差點出現車毀人亡的事故,如果真要追究責任,他這個辦公室主任也是有一定責任的。
“對不起付主任。”靳海清吶吶的說。
“你現在哪裡?”付強問,這件事他必須當面向靳海清了解清楚,並且還要給於立飛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在縣人民醫院。”靳海清說。
“你的傷勢嚴重嗎?”付強問,幸好只有靳海清受了傷,如果於立飛也受了傷的話,他馬上就會處分靳海清。
“只是擦破點皮,不礙事。”靳海清說道。
“那好,你馬上來我辦公室一趟。”付強說道。
靳海清到付強的辦公室之後,把這幾天的情況,特別是從昨天到十里鄉之後的情況,到今天發生車禍的情況。詳詳細細的向付強作了彙報。
“你昨天晚上喝酒了沒有?”付強問,他知道靳海清是能喝酒的,很多領導如果在飯局中推辭不過,就會請秘書或者司機代勞。
“於縣長從來不讓我喝酒。”靳海清說道,他其實也很清楚,司機喝酒很容易壞事。哪怕是晚上不出車,也有可能會影響第二天的工作。
“車子剎車失靈是車輛故障,還是人爲破壞?”付強緩緩的點了點頭,靳海清沒有喝酒,這一點對他還是有利的。
“付主任。於縣長的車子,我每天都會保養。我敢保證,在到十里鄉之前,車子肯定是沒有問題的。”靳海清說道,於立飛也在第一時間懷疑是有人動了手腳,這讓他很感動。如果於立飛第一個懷疑對象是他,恐怕這件事的後果就非常嚴重了。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是人爲破壞?”付強的眉頭一下子緊緊的蹙了起來。如果是有人要對於立飛不利,那也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他馬上就想到了。前幾天公安局剛搞的一次治安整治行動。看來是有人覺得於立飛觸犯了他們的利益,要對於立飛下手。可是這些人的膽子也太子吧?於立飛是什麼人?二峰縣的副縣長兼公安局長,如果他真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恐怕對全縣來說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於縣長也是這樣懷疑的。但是還需要檢測才知道結果。”靳海清說道。
“這件事於縣長是什麼態度?”付強問,如果於立飛想換司機,他肯定不會反對。甚至要對靳海清提出處分,也是應該的。只是他跟靳海清還是有那麼一點親戚關係。而且靳海清又是他推薦的,如果真的處分了靳海清,也會讓他臉上掛不住。
“於縣長並沒有責怪我。只是讓我安心養傷,下週一再去上班。”靳海清說道,如果於立飛沒有說話讓他下週一去上班的話,恐怕他的工作就懸了。
“這是於縣長的原話?”付強馬上問,領導的每一句話,甚至是第一個字,都是值得仔細思考,認真研究的。
“我記得很清楚,這是於縣長的原話。”靳海清仔細回想了一下,確認了於立飛的原話。
“那就好,但是這次不管是什麼情況,你作爲於縣長的專職司機,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付強點了點頭,既然這是於立飛的原話,他就放心一大半了。但是他還得作最壞的打算,就算於立飛不追究靳海清的責任,還有組織呢?這麼大的事情,聽說林書記和劉縣長都過問了,於立飛未必會給靳海清扛。
“我知道,不管有什麼責任,我都願意承擔。”靳海清說道,他是司機,車子出了問題,不管是不人爲的,他確實都是脫不了干係。
“你也不要有思想包袱,事情未必會有想像的壞,你或許還有機會。現在你受了傷,早點回去休息。這次的事情還沒有定性,你跟家裡人說的時候要注意方法。”付強叮囑道。
“我知道怎麼做的。”靳海清點了點頭,他希望今天的案子能早點破,案子破的越早,對他就越有利。
於立飛回到辦公室之後,好像個沒事人似的。可是局裡的人,只要是有資格來他辦公室的,都特意來打探情況。從何軍權開始,一直到宋偉民,每個人都像約好了似的,一個走了之後,另外一個馬上進來。
“於局,我覺得這次的事情跟秦風肯定脫不了關係。”宋偉民最後一個進來,但知道的情況也最多。於立飛這次出事,可以說是在鬼門關走了三趟。首先是剎車失靈,其實是路中間的石頭,還有就是那人身上的手槍。如果不是於立飛反應敏捷,恐怕就會中槍。
“沒有證據就不要亂說話,你現在的麻煩還嫌少?”於立飛問。
“有於局在,我再大的麻煩也不怕。”宋偉民笑嘻嘻的說,於立飛最近交給他幾項重要的工作,他都完成的不錯。於立飛滿意,他的信心也大增,他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拉近了許多。
“宋偉民,你對自己的工作,有什麼想法沒有?”於立飛問,他對全縣公安系統的摸底基本上已經結束,現在需要做一些人事調整。真正體現領導權威的,就是人事調整。當然,他也不僅僅是爲了樹立威信,更多的是爲了開展工作。比如說宋偉民,原來是副局長,被免職之後,一直沒有安排工作。雖然也是局黨委成員,可是實際上卻是個三不管人員。
“我一切聽從於局的安排。”宋偉民心裡一喜,他沒想到於立飛會在這個時候跟自己談起工作的事。他原來是副局長,現在被免,在局裡擡不起頭來。
“你以前在派出所工作過吧?”於立飛問,如果讓宋偉民恢復職務,並不是很難的事。但這樣做,卻會讓別人不服。
“是的,我在新澤、十里、城關都工作過,如果加起來的話,我在派出所工作的時間超過了十年。”宋偉民說道,於立飛一張嘴,他就知道自己的去向了。他現在局裡的身份很尷尬,如果能去派出所當個一把手倒也不錯。
“我有個想法,想先徵求一下你的意見。城關派出所的曹陽,我想動一動,讓你去挑這副擔子,你覺得怎麼樣?”於立飛問。曹陽跟縣城各方面的關係太複雜了,再讓他擔任所長的話,恐怕縣城的治安工作很難得到徹底改善。宋偉民雖然也在城關派出所工作過,但他現在是局黨委成員,而且還擔任過副局長,政治水平比原來要高得多。
“我一切聽從於局安排。”宋偉民高興的說,他去城關派出所接曹陽的位子,雖然職務好像低了,但只要能恢復工作,他就心滿意足了。
“那好,這件事操作起來還需要些時間,暫時不要對外透露。”於立飛提醒道。
“於局你放心,如果我去了城關派出所,肯定會給你當好這個家。”宋偉民鄭重其事的說,他一個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去擔任派出所的所長,工作能力絕對不會有人懷疑。他需要做的,是讓於立飛放心。
“雖然我們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治安整治,可是縣城的治安形勢還是不容樂觀。”於立飛提醒道,宋偉民的態度他很滿意。
“這我知道,我在縣城也待了快二十年了,對縣城的情況非常熟悉。只要有於局的支持,我相信一切都不是問題。”宋偉民說道,其實縣城最大的問題,他覺得可能就是秦風兩兄弟。只不過這兩兄弟現在都洗白了,不但打着企業家的幌子,而且還有縣委領導的的關照。但如果不動這兩兄弟,縣城的治安就難以得到根本性的轉變。這就需要於立飛的魄力,或者說能量。
“你有問題就直說,我喜歡直來直去。”於立飛聽到了宋偉民的言外之意,如果宋偉民在城關派出所幹不出成績,他以後想再回局裡也不可能。
“我聽說,當然,僅僅是聽說,秦風在縣城的黑白兩道,可都是說得上話的。以前黃局長在的時候,兩人可是稱兄道弟。你這次來,他一直想跟你套近乎呢。”宋偉民意味深長的說道,在縣城,如果公安局不能在秦風面前硬氣,可能什麼事都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