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邱子安還受了傷,靳海清皺了皺眉頭。但他只是一個司機,雖然是於立飛的司機,可是他也很注意自己的身份。沒有於立飛的授意,他不管面對什麼事,都不會表態。
“沒關係,我帶他去,問題不大吧?”靳海清問,晚上於書記還要請邱子安吃飯,要是因爲邱子安一身是傷,恐怕於書記非得去醫院看望不可。
“問題不大,我帶你去。”李越連忙說道,他雖然不知道靳海清來接邱子安是什麼事,但靳海清肯定是代表於立飛。他親自陪着邱子安去了醫院,讓醫生順便給邱子安做了個司法鑑定,靳海清的出現,讓他徹底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政委,剛纔靳海清來接邱子安了。”李越從醫院一離開,馬上就向何軍權作了彙報。對他來說,於立飛過問的事,那就是頭等大事。
“我知道了。”何軍權也側面打聽了一下邱子安的事,他已經從法院那邊瞭解,黃山河的銀行帳號已經被凍結。
“靳兄弟,你能不能送我回趟工地?”邱子安上車之後,得知是去跟於立飛吃飯,他心想着回工地借點錢。另外,他現在穿的是工作服,跟於立飛一起吃飯也不體面。
“好。”靳海清點了點頭,他雖然是於立飛的司機,可現在卻是邱子安的司機。只要不耽誤跟於立飛吃飯的時間,可以聽從邱子安的安排。
邱子安雖然一身的傷痛,但下車之後還是一路小跑着到了工地。工地的工頭聽說他要去跟政法委書記吃飯,馬上把身上的全部掏給了他。邱子安的事他們都知道,現在於立飛的司機送邱子安回來,這說明邱子安馬上就要時來運轉了。
“老邱,聽說你受傷了?”於立飛已經得到了報告,黃山河縱火燒挖掘機,現在又打傷邱子安。還威脅和恐嚇他,這是他絕對不能允許的。
“我皮粗肉厚,這點傷不算什麼。”邱子安憨厚的笑了笑,他雖然被痛毆了一頓,可是並沒有傷筋動骨。
“那好,咱們先去吃飯,我還有個消息要告訴你。”於立飛笑着說。法院已經從黃山河的賬號裡,直接扣除了需要賠償邱子安的數目。
“謝謝於書記。”邱子安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他已經隱約感覺到,於立飛要跟他說的消息是什麼。
“喝點酒吧。”於立飛讓靳海清拿了一瓶茅臺。他雖然知道邱子安的心意,可是他跟這些人吃飯,從都是不用別人付賬的。
“你的事情我已經瞭解過,法院方面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今天上午,法院已經凍結了黃山河的銀行資產,首先要賠付你的那筆錢。我相信,法院很快會跟你聯繫。”於立飛見邱子安幾次想張嘴問這件事,知道他心裡着急。
“真的?於書記,太感謝你了。”邱子安高興的說。有了這筆錢,他就能東山再起。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於立飛問。
“我想先還債,把債還清之後,如果還有結餘。我想買臺二手挖掘機,還是包點工程。”邱子安說道,他這幾年一直在計算,如果能拿回這筆錢。他該怎麼辦。他欠的債,已經還了一部分,但還有幾十萬要還。但五十五萬還有剩餘。如果可以,他還想重操舊業。
“這點錢夠嗎?”於立飛問,邱子安雖然欠了一屁股債,可是他沒跑沒逃,就算在工地上扛水泥,只要結了工資第一件事就是還債。
“夠了,夠了。我算過,我還欠私人九萬六千五百元。欠銀行二十一萬。剩下的二十多萬,可以買臺進口的挖掘機。”邱子安掰着手指頭算給於立飛聽。
“你只欠三十來萬,怎麼只剩下二十多萬了?應該還有三十三萬左右。”於立飛說道。
“於書記,五十五萬減三十萬零六千五百,只有二十四萬三千五百了。”邱子安對數字很敏感,馬上就能算出結果。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黃山河還給你的錢,是按照兩倍銀行利息算的。一年應該有二萬三左右。”於立飛說道。
“還有利息的?”邱子安驚喜交集的說。
“當然,另外,還有這次你受的傷,所有的醫藥費、誤工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都是需要黃山河賠償的。”於立飛說道,黃山河仗着黃新明的保護,在二峰縣爲所欲爲。以前他是不知道這個人,要是知道的話,早就治他了。
黃山河到了拘留所之後,纔有機會跟黃新明聯繫。但這個時候,就算是黃新明也救不了他。這次毆打邱子安,他不但要賠償邱子安的一切損失,而且還得拘留半個月。再加上他惡意欠賬,以前的緩刑現在也要馬上執行。
邱子安的事情傳開之後,縣裡還有類似的幾個人,也都來找於立飛。於立飛轉給法院之後,很快就得到了解決。很多人最害怕跟政府機關打交道,尤其是跟政法部門打交道。如果是有關係有背景的人倒還罷了,但要是普通老百姓的話,只要打過一次交道,恐怕一輩子都不願意跟政法部門交往。可是現在,於立飛卻能他們作主,這是非常難得的。
如果政法部門的形象在老百姓眼中有所改變,很多事情辦起來就要順利得多了。於立飛要建立安定、安全的二峰縣,需要人民羣衆的配合。
黃山河的事情,得到了徹底調查。但黃山河的事情,又把黃新月牽扯出來了。黃新月在公安局的時候,因爲辦案做假,已經受了處分。到了司法局之後,還是依靠他原來的人脈,給黃山河包攬工程。而他也在此過程中,大肆收受賄賂。政法委有紀委的紀檢組長,有於立飛的支持,對黃新月的調查也很順利。很快,黃新月就被撤銷了職務。
於立飛作爲政法委書記,在政法部門有推薦幹部的權力。黃新月這一被免職,來於立飛辦公室彙報工作的人絡繹不絕。雖然黃新月是正科級幹部,但是司法局卻是個正科級單位。副局長是副科級幹部也行,正科級幹部也可以。
但於立飛畢竟只有推薦權,如果要最後確定,還要縣委組織部和林濟風點頭才行。二峰縣新來的組織部長叫曲子堂,是市委組織部長派下來的。原來是市委組織部幹部處的副處長,組織部的幹部都是要重用的,雖然他只是個副處級,正科級幹部,但到了基層,肯定是要提拔重用的。
只是曲子堂一直在機關工作,缺乏基層工作經驗。他考察幹部,更多的是喜歡看檔案,聽報告。司法局的副局長有空缺,這可是他職權範圍內的事。雖然司法局屬於政法部門,可是他覺得,組織部應該主動把工作接過來。
“曲部長,不忙吧?”於立飛得知組織部在沒有徵求自己意見之前,就在考察政法委的幹部,他雖然心裡不太舒服,但還是主動來向曲子堂彙報工作。
“立飛同志,有事?”曲子堂覺得自己的資格比於立飛老,黨內排名比他高,也沒必要對於立飛太客氣。他一直在機關工作,起點比縣裡的幹部要高。他在市委,算是比較年輕的幹部了,可是沒想到,二峰縣竟然還有比自己年輕的幹部。雖然只是政法委書記,可是於立飛才參加工作多長時間?
“最近部裡是不是在研究司法局副局長的人選?”於立飛問,既然曲子堂不主動跟自己說,那他只好過來問了。
“是的。立飛同志,這件事沒有事先跟你商量,你不要見怪。”曲子堂說道。
“沒事,現在部裡有結果了嗎?”於立飛問。
“暫時還沒有最後決定,怎麼,你有合適的人選?”曲子堂淡淡的問,他上任之後,對縣裡的幹部還沒有做出什麼調整。組織部長的權威,是通過調整幹部體現出來的。他之所以沒有事先徵求於立飛的意見,就是想體現自己的權威。
“這件事最後還是由組織部定,我只是覺得縣拘留所的董正平、棠三鄉的派出所所長趙大民都能勝任這份工作。”於立飛說道。
“董正平?趙大民?我知道了。”曲子堂點了點頭。
於立飛見曲子堂不太熱情,也沒有多坐就離開了。但他離開之後,又去了林濟風的辦公室。他向林濟風詳細介紹了董正平和趙大民的情況,這兩個人的工作能力還是比較強的,他也願意讓公安局出幹部。
“立飛同志,你發現沒有,曲子堂同志在人事上很有想法。”林濟風沉吟着說,組織部長應該跟縣委書記的意見保持高度一致。可是曲子堂上任之後,對縣裡的人事問題,不是第一時間向他這個縣委書記彙報,而是向市委組織部,或者是市委領導彙報。這不是明擺着要駕空他這個組織部長麼?
“我向曲部長推薦這兩位同志,但是聽曲部長的語氣,好像對他們也不太感興趣。”於立飛說道,他是政法委書記,政法部門的人事問題,就算不徵求他的意見,至少也要先跟他通個氣吧?可現在曲子堂的做法,好像是要獨斷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