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房中收拾東西的柳清又何嘗不是感概萬千,她還記得十多年前她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搬到這個大房子裡的。
那時候她就在想自己以後終於可以不用顛沛流離,再不用周旋於各個男人之中,她終於嫁入真正的豪門了。
這軟軟的牀,她每天晚上一定會睡得很香甜,那大大的衣櫃,可以將她一年四季的衣服全都裝上。
一切都是那麼美輪美奐,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般,怪不得有那麼多女人都想要嫁入豪門。
不過最後只有自己成功了,只有自己才真正嫁入了豪門,自己是勝者。
當年她風風光光的進來,今天卻是被人狼狽的趕出去,心中的落差是有多大?
她購置了那麼多的東西,一個小時的時間又怎麼夠搬?而柳清也做好了自己只是暫時離開的準備,不久的將來她還是會回來的。
所以她只收拾了一些首飾衣服和重要的身份證件這些東西,她時不時看向門口,期望夏醇可以進來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改變主意,她可以不走了,以後還繼續留在夏家。可每次看向那空空蕩蕩的門口,他還是沒有來。
夏蕊蕊和夏立已經去了書房連番轟炸夏醇,“爸,媽究竟做錯了什麼事情,你爲什麼要趕她走?”
“對啊,就算是犯了錯誤改正不就好了,從小到大我們犯了多少錯也沒見你對我們怎樣啊,你小時候就說過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現在對媽怎麼就不管用了呢?媽媽在夏家這麼多年,她又不是保姆,你說趕就趕,她是我們的家人啊。”
夏醇聽到兩人的話冷笑一聲:“家人,好個家人,你們不是想要知道她究竟做了什麼事情,反正我是說不出口,你們自己去問她。”
“我要是能夠問出來還會問你麼?爸爸,你就告訴我們吧,媽做錯了什麼?”兩人又急又怒,夏醇和柳清都不說出個所以然來。
“總之關於她我沒什麼想要說的。”夏醇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那天他在人羣之中看到一個酷似小容的背影。
等他追去的時候那人早就不見了,小容從來不會那麼打扮的,應該只是背影相似吧,他也沒有多想。
從那天之後,他最近就老是想到以前和她在一起的幸福時光,心中更是悔恨從前所做的一切。
一步錯步步錯,到今天這個局面都是自己造成的,夏醇心中過意不去。
人活着尚且還能好好彌補一下,而她死了想要彌補都沒有機會,對小容的虧欠慢慢化作對柳清的厭惡。
“爸,我知道了,一定是夏初那個賤人又在你面前說了什麼,我告訴你,她都是胡說八道的,你不相信……”夏蕊蕊想到夏初一回來柳清就被趕走了,這件事肯定和她有關係。
這一次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夏醇給扇了一個耳光,一天之中夏蕊蕊連着被三個人打了三耳光,她都要瘋了。
“她是你姐姐,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你們都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們。”夏醇一怒之下將書桌上那方名貴的硯臺都掀到地上。
可見他是氣得不輕,夏蕊蕊和夏立只得先離開,回到柳清的身邊,柳清蹲在地上收拾東西的背影十分落寞。
“媽,爸是不是得了失心瘋,現在變得六親不認了。”夏蕊蕊倍感委屈,怎麼一切都變了呢。
以前那個最疼愛她的爸爸,在夏初回來之後一切都發生了變化,他動不動就罵自己。
“你別胡說,要是被夏初聽到又要生事,你忘記我之前說的什麼話了?”柳清趕緊捂住她的嘴警惕的看向門口。
之前夏初一句話就能夠撩撥起夏醇的怒意,那個精明的女人知道所有人的脾氣,很容易就挑起了事情。
“你幹嘛那麼怕她?她再厲害也不過和我們一樣。”夏蕊蕊越發氣不過。
“傻丫頭,誰告訴你她和我們一樣的?難道你忘記了,從身份上來說她纔是夏家真正的繼承人。
我到現在都沒有和你爸辦結婚證,在法律上我根本算不了他的妻子,而你們的戶口也是上在夏家其他親戚的名下。
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我們名不正言不順,之前我是想要藉着你們進入公司,一步步讓老爺子接受你們,可是現在……”
柳清辛辛苦苦努力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卻化成了一團泡影,當年夏醇出軌老爺子本就動怒。
後來夏初媽媽去世更是讓老爺子對柳清怨念很深,這些年來他一直將夏醇的戶口本收好。
就是防止柳清這種爲了錢才嫁給他兒子的女人,沒有戶口本就領不了結婚證,沒有結婚證在法律上柳清就不能得到任何保護。
老爺子恨死了柳清,既然她要當小三,那就讓她做一輩子無名無分的小三。
當然他這麼做除了懲罰柳清之外,還有就是爲了逼走柳清,讓夏醇看出柳清的真實面孔。
沒有一個女人甘願無名無分跟着一個男人,誰知道柳清還真的跟了這麼多年,老爺子最近也開始鬆動。
覺得自己懲罰了柳清二十年也夠了,孩子大了,總不能讓夏蕊蕊和夏立也永遠在別人的戶頭上。
他已經動了惻隱之心,便是在這個時候夏初回來,連番設計讓老爺子重新開始討厭起幾人。
柳清之前想得到的一切本近在咫尺,現在卻越是越來越遠,說不定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得到了。
她又囑咐了夏蕊蕊和夏立幾句,就在這時夏醇已經推門而入,“一個小時到了,你該離開了。”
他就站在門邊,連進來都不願意,就那麼冷冷的看着柳清,夏蕊蕊瘋了一般撲過去,“爸,我求求你,你讓媽留下吧,媽做錯了什麼我們替她道歉,你就原諒她吧。”
“原諒?呵呵,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原諒一個對婚姻不忠誠的人。”夏醇冷冷道。
“對婚姻不忠誠,你說媽她……不可能的,媽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做沒做她知道,現在我只知道,柳清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