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看着那個明明身穿紳士衣服行爲卻如此粗暴的混血男人,他心疼的拉着Tina的手,“怎麼樣,她沒有傷到你吧?”
“我沒事。”Tina搖搖頭。
“你又是誰!”她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安弭攬着Tina,冷冷的看着她。
“我是她丈夫,要是你再敢碰我太太一根手指,我敢打賭你走不出這間房子!”
夏初都被男人身上的寒意所嚇住,先前還是含笑的眸子,此刻他的眸子裡面寫滿了陰蟄。
如果說先前還在懷疑他是Tina找來演戲的,現在夏初是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個男人和蕭冷霆護着自己的時候一模一樣。
彷彿在這個世上誰也不能碰她一根毫毛,否則絕對會讓那個碰她的人後悔活在這個世界上。
“丈……丈夫?”柳清懵了,似乎做夢都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局,她一直以爲Tina這次回來就是和她搶夏醇的。
可現在看到Tina身邊的英俊男人,論身材氣度都不會比夏醇差。
這纔是最大的可悲,你將那人當成對手,而她從頭到尾都不曾將你放在眼裡。
“安叔叔,阿姨,很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夏初站出來道歉。
“夏總,看來你還有很多家事沒有處理好,這頓飯我還是不吃了。”Tina拿着包起身,她的教養不允許她像柳清這種潑婦這樣大吵大鬧。
十幾年前她沒有過,現在更不可能,這頓飯她本來就是爲了夏初來吃的,誰知道被柳清給打擾了。
“阿姨,你看飯都已經做好了,要不然吃了飯再走吧。”夏初趕緊挽留。
“不了,以後有機會再吃吧,你們也應該要處理一些事情,我們就不打擾了。”Tina去意已決。
“夏總,打擾了。”安弭紳士的攬着Tina離開,夏初將兩人送到了車前。
“阿姨,你明天真的要走?”夏初看出了她眼中的決絕之意,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媽媽是個堅強的女人。
一旦她做出了什麼決定,任何人都無法改變,過去便是這樣。
“嗯。”她淡淡道。
“可是我捨不得你,以後我到美國來找你好不好?”夏初拉着她的手,她好不容易纔找回了自己的媽媽,卻還是要分別。
“……好。”Tina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也帶着些澀然,她無法拒絕夏初的話,明知道自己這一走,或許永遠都不可能和她相見。
“好了,我們走吧,初兒,多謝你的款待。”安弭打了一個圓場。
Tina正轉身準備上車,夏初突然猛地從背後抱住了她,“阿姨……不,媽媽,我知道是你!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要丟下初兒這麼多年。
但我相信這個世上沒有一個媽媽不愛孩子,我不相信你是這麼冷漠的人,你一定有苦衷。
媽媽不說我就不問,我只想要告訴媽媽,初兒希望你能夠幸福,不管是誰能夠給你幸福都好。”
Tina眼中已經蓄滿了水霧,她的身體顫抖着,她本以爲自己在夏初心中的形象糟糕透了,又有幾個兒女會原諒拋下孩子的母親?
可是沒想到夏初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那顆心更是內疚和心疼不已。她好想轉過身去抱抱她,她不能也不敢。
“我知道媽媽說再見的話不過就是一聲託詞而已,如果真的有再見的機會,你不會這麼快就急着離開,你不會不認我。
是初兒的身份會給媽媽添麻煩嘛?這次你回來讓我知道你還活着,我已經很開心了。
媽媽不要擔心,初兒已經長大,可以保護自己了,也找到了疼愛初兒的人,初兒會過得很好……”
“初兒,我們得走了。”安弭站在Tina身側,他能夠清楚的看到她那隱忍的悲傷表情。
Tina心中有千言萬語,可是全都堵到了嗓子眼,她一點點掰開夏初的手指。
夏初眼睜睜的看着她上了車,手中似乎還殘留着她的溫度,車門緩緩關上,夏初看到她冷漠的側臉。
她更加堅定了Tina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否則她不會連看她一眼都不敢。
也許只要一眼就可以擊潰她所有的僞裝,所以她寧願不去看,不去想。
車子緩緩發動,夏初有一種再也見不到她的感覺,若是這一別又要十年才能相見,那她又該如何?
“媽媽!不要走好不好?”明明知道Tina是不可能留下來的,可是看到車子發動的瞬間就後悔了。
她拍打着車門,想要讓她留下來,管它什麼苦衷,她只要媽媽留在身邊。
“媽,我捨不得你!”
“媽媽!”夏初所有的堅強和僞裝在父母的面前都丟掉了,她就像是一個孩子。
當年Tina離開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孩子,她雖然很傷心,但卻不如現在這樣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更加傷心。
母子連心,她知道Tina也不好受的,剛剛在她懷中的時候那人顫抖的身體。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隱忍着也要放棄自己?“媽!媽!你別走,初兒不想要你再離開我!”
“停嗎?”安弭看到車窗外的夏初已經哭成了淚人。
“繼續。”Tina卻連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他慢慢加快了速度,Tina看到在反光鏡裡的人越來越小,隱忍許久的眼淚終於落下,車子飛快就駛出了夏初的視線。
她重重的跌在地上,“媽媽,我會變強,強大到可以保護你,讓你再沒有苦衷留在我身邊爲止!”
夏初在心中發誓,不管橫在兩人中間的是什麼,她都要清除所有的障礙!
跑車停在了山腰,安弭看到自己身旁這個哭得不成人樣的女人,放下了窗,讓外面的涼風吹了進來。
“別哭了,那孩子很優秀,她長大了,就像是她說的那樣,她現在可以保護自己了。”安弭拍打着她的後背安慰道。
“可是我還是捨不得她,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沒能陪在她的身邊,讓她被人欺負,我不配做她的媽媽。
我多希望她罵我恨我打我都好,可是她說她不怪我,她知道我有苦衷,弭,這個世上我最對不起的就是她。
她應該有很美滿的生活,不應該有我這樣的媽媽,我對不起她。”Tina抽泣道。
“傻瓜,你這麼做不是爲了她好嗎?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她這輩子過普通人的生活,那你就沒有做錯,是你犧牲了自己才成全她,她不怪你是對的,你是最偉大的母親。”
安弭纔是看得最清楚的人,當年Tina爲什麼要假死離開,不是因爲對夏醇死心,而是作爲一個母親要給孩子最好的選擇。
“這次離開了之後怕是再沒有機會見到她了吧,弭,你答應我,在我死後……”Tina還想說些什麼就被安弭打斷。
“胡說,你不會死的,有我在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現在你已經見到了你的丫頭,她活得很好。
她很堅強,再不會畏懼任何苦難,一切都像是你想的那樣,她會作爲一個正常人過一生。
而你也不要多想,你也會活着,好好的活着!”他的聲音柔柔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