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到這塵世中走上一遭,乾乾淨淨的來,卻在長大的過程之中染上了泥淖。
人性不再淳樸,變得貪婪、好色、殘忍……人性雖然骯髒,一些人平庸一輩子,另外一部分人卻是做了很多壞事。
也許他風光得意,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也不知道報應什麼時候會來。
夏侯一輩子厭惡林秀蘭,他纔會到外面去找一些溫柔妖媚的女人,這些人的脾性都是林秀蘭所不具備的。
他做夢都想要離開老妖婆,可是今天真的離開了,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愛她已經愛得這麼深,心中好似有一把刀子狠狠的剜着心。
一刀一刀想要將他凌遲成碎片,最大的痛苦是心裡的傷口,雖然不流血,卻疼得更厲害。
林秀蘭走了,好像將他魂魄也帶走了,李玉琳後來倒是經常來看他,坐在他的牀邊一遍又一遍的給他講肚子裡這個孩子的事情。
她說她前段時間出現了孕吐反應,什麼都吃不下,但她不敢告訴自己的媽媽,否則她媽會打斷她的腿。
夏侯看着面前這個年輕且鮮活的女人,沒有在公司時候的妖媚,因爲懷孕的原因。
她不再化妝也不再穿高跟鞋,也沒有像是以前那麼刻意的迎合着他,其實她和其她小女孩一樣。
在夏侯的眼中她比自己兒子還要小,也就是小女孩了。
夏侯經常認真的看着她,卻是透過了她在看年輕時候的林秀蘭。
“阿侯,你說我今天去晚宴穿這條裙子好看還是這條?”她提着兩條裙子在自己面前轉來轉去。
“你穿哪條都好看。”他從電腦面前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其實在他眼中兩條裙子都一樣。
“那還是穿這條吧,這條和你的領帶顏色最配,我們是夫妻,當然要穿一樣的。”林秀蘭自言自語。
“好。”
林秀蘭也曾經年輕過,只不過自己根本就沒有在意過這些,她懷孩子的時候正是自己最忙的時候。
那時候自己還不是副總,是公司的一個高管,每天都需要從這裡飛向那裡,一出差就是十天半月。
她是不是也孕吐,一個人在家很難過?從前覺得她每天都是逛街做美容,她的生活很充實又豐富。
現在站在她的角度去想夏侯才知道自己犯了怎樣的錯誤,他錯了,一開始就錯了。
“你怎麼了?”李玉琳發現他又走神了,現在的夏侯和以前也大不相同,他的眼神飄忽,經常看着一個地方發呆。
“沒什麼,小李,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吧。”
“你還這麼年輕,你不是真的想好了和我過一輩子?”夏侯的聲音沒有責問,很是平靜,彷彿只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當然了,就算我不爲自己打算,我也得爲這個孩子打算,我不否認以前我接近你是爲了錢,但現在你沒錢了,我是爲了孩子留下來的,對了,到時候咱們婚禮就簡單辦一下吧,我不用那些花樣的。”
其實夏侯在問她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心很亂,一開始懷孕這個計劃只是爲了報復夏侯和林秀蘭。
現在她的目的達到了,但她的心卻不如預料之中的開心,原本她還以爲林秀蘭會找她麻煩。
畢竟林家那麼厲害,過去的林秀蘭又是個蠻橫不講理的,但她沒想到前幾天林秀蘭竟然派人給她送了一張卡。
她說夏侯是淨身出戶,他名下的房子給了他兩個孩子,他現在住院的費用還是夏名淵一手包辦的。
他不可能給李玉琳一個很好的家庭,孩子是無辜的,畢竟是夫妻一場,她幫他最後一次。
林秀蘭還託人帶給了她一些話,在公司的那件事很抱歉。
那人走後,李玉琳拿着卡去銀行查了,這張卡是以夏侯的名字開的,密碼也是夏侯的生日。
裡面有一百萬,對於平常人已經算是一筆鉅款,足夠她們好好生活了。
“小姐,你怎麼了?需要取多少?”銀行的櫃檯小姐看她走神連忙提醒道。
“不,一分也不取,我就來查查看。”李玉琳收回了卡,要是以前她那麼愛錢,突然接到了一百萬她還不開心死。
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商場買上一圈,第二件事就是約上一些小姐妹出來顯擺顯擺。
她將這張卡和夏初打錢的那張卡放在一起,裡面的錢她一分都沒有動。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不再迷戀奢侈品,也很久都沒有去商場了。
肚子的孩子還很小,小到除了孕吐之外她根本就發現不了小傢伙的存在,李玉琳一遍又一遍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不惜以自己爲代價,親手報了仇,這個結果也是她之前想要的,可是她爲什麼一點都不開心?
“好,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那我也有些話要同你說。這是我欠你和孩子的,下半輩子我一定會好好對你,做一個好父親。
但……我的心裡已經住了一個人,這輩子我恐怕不會再愛其她人了,沒有愛的婚姻你能接受麼?”
“當,當然了,只要你對我好,對孩子好就行了,我們是一家人,終有一天你會喜歡上我的。”
過去的李玉琳還經常告誡她的小姐妹,動什麼都不要和金主爸爸動感情,做她們這一行的一旦動感情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她們只要錢,不要名分,這個金主膩了還可以換下一個,感情是她最嗤之以鼻的東西。
而今她自己卻在談論着什麼感情,果然變得人除了林秀蘭和夏侯之外,連她自己也變了。
“我會對你和孩子好,這輩子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亂來,我會盡到我的責任。”夏侯認真道。
說來也真是諷刺,林秀蘭想了一輩子沒有得到的事情,現在他卻是給了另外一個他不愛的女人。
呵呵,這便是人生吧。
夏名淵再來之時,李玉琳並沒有像是過去那樣嘚瑟的性格,而是找藉口避開了。
“爸,我去送送她。”
“好。”
李玉琳對夏名淵一直都有些害怕,從前在公司的時候就是這樣,在那雙鏡片下的眼睛深沉,讓她看不清楚裡面究竟藏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