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會送信？司寒覺得挺有趣的，接過信仔細打量。
信封上面並沒有任何字跡。
信封裡面裝着一張明信片，明信片上面印着巴黎鐵塔。
司寒將信翻到背後一看整個人愣在了當場，熟悉的字跡入眼。
“寒，我回來了。”
那個人的一顰一笑早就刻入他的腦海深處，更不要說她的字跡。
不可能，死去的人怎麼會復生？
後面還有一行很小的字，“我在浮夢溫泉等你。“
“爺，裡面寫了什麼？”助理也是頭回看到司寒這麼震驚的表情。
“這封信是誰送來的？”司寒緊緊拽着那張明信片，手指骨節因爲過度用力泛白一片。
“就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交給保安，說裡面是很重要的東西，務必要親手交到你手上。”
司寒的眼前浮現出一幕畫面，在屍橫遍野的草地上，他緊緊擁着一個女人。
“小雅你不會有事，我一定會救你的。”
“寒，要是我沒死，你陪我一起去巴黎看埃菲爾鐵塔好不好？”
“好好好，只要你活着，天南地北我都陪你去，小雅，你一定要堅持，救援馬上就到了。”
“寒……”
司寒本以爲早就忘記的事情和人，一旦沾到和她有關係的東西，他纔會發現原來她就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從來就沒有真的忘記過。
“備車。”
“是，爺。”
不管是誰在做惡作劇，自己絕對不能原諒以死人來開玩笑。
司寒帶着明信片上了車，“去浮夢溫泉。”
“爺，你要去泡溫泉？浮夢溫泉車程要兩個小時，爺怎麼不選擇附近的溫泉。”
“少廢話。”司寒拽緊了明信片。
兩個小時的車程，司寒的腦子裡面走馬觀花想着和那個人點點滴滴。
浮夢溫泉建在一座名爲浮夢山的山腳，這座山四季開滿了不同的花朵。
春天桃花爛漫，夏天綠意盎然，有着世外桃源之稱，被人稱爲浮夢山。
溫泉由此得名，這裡的溫泉同時分爲露天和室內，也有單獨的夫妻溫泉，所以來這裡的大多都是情侶。
司寒驅車來到溫泉，溫泉四周一片清靜，顯然是有人包了場。
順着日式庭院進去，門口已經有人在等候。
“請問是司先生嗎？”
“嗯。”司寒冷冷道。
“您要見的人就在裡面，請跟我來。”
司寒跟着她朝着庭院深處走去，直到在兩扇緊閉的日式門前停頓。
“司先生，請便。”引路人退去。
司寒倒是想要看看那個一直在背後搞鬼的人是誰，居然拿死人來開玩笑。
推開了門，在全是日式裝潢的屋子中他看到一個身穿和服的女人背影。
她穿着一套粉色櫻花和服，頭上梳着日式髮髻。
看到這個背影的瞬間，司寒的心臟緊縮。
“你是誰？爲什麼要故弄玄虛？”
女人放下手中的梳子起身，在司寒睜大的雙瞳之中她一點點轉身。
當視線落到女人的臉上，司寒手中的明信片花落在地。
女人穿着木屐一步步朝着他靠近，蹲下身撿起了那張明信片。
巧笑倩兮的看着他，“寒，我回來了。”
司寒還沒有從震驚中醒悟過來，“你……沒死？”
“是，當時子彈從我心臟擦過，要是正擊中心臟我就死了，但我也受了重傷，這幾年一直在調養着身體。”
司寒眼中情緒十分複雜，“就算你還活着那又能怎樣？這也改變不了你是間諜的事實。”
這是他最難以接受的，曾經他那麼愛的女人居然是他國的間諜。
女人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說怎樣的話，她上前幾步站到了司寒的跟前。
“寒，那已經是過去了。”
“過去？我帶的兄弟全部都死在你的手中，你跟我說過去？福山雅，我告訴你，就算你沒死我們之間也隔着血海深仇！”
司寒一想到那充滿血腥的一夜，一手抓住了福山雅的脖子。
福山雅沒有掙扎，而是任由着司寒掐住了她的脖子，“寒，我知道你怪我，一直以來我欠你一個解釋。”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說，你爲我死去的兄弟抵命。”司寒收緊了手指。
“是，當年我是做了間諜，但是我有選擇的權利嗎？從我生下來就是我父親的一個工具，他將我打造成最厲害的女間諜爲國效力。
你有你的國家，而我也有我的國家，我們都是爲自己的祖國效命，你敢說你手上就沒有沾染我們的鮮血？”
“至少我沒有卑鄙的利用他人給的愛來作爲籌碼，福山雅，你好狠的心。
你忘記了小五他們口口聲聲叫你嫂子的樣子了？你怎麼能夠下得了這個手！”
司寒身上散發着強烈的殺氣，一如他發現真相的那一刻。
“寒，我也是有心的，就算你不相信我，我也要告訴你，我是真心將他們當成朋友。
可我父親下命讓我那麼做，他說只要我做了這一次就再也不逼迫我。
怪只怪我不該愛上你，我想和你有個將來，我必須要這麼做。
只是我沒想到父親騙了我，他的計劃是連你一起剷除。
我拼死救下了你，本以爲我再也見不到你，老天又讓我活了下來。”
司寒手背青筋暴露，看着他手中的女人，比起幾年前成熟了很多，面容仍舊和那時天真叫着他寒的人一樣。
他閉上眼不想再看到這張臉，只要一看到她就會想到那個充滿血腥的黑夜。
那一夜死了很多人。
“寒，如果你是我，在國家與朋友之間，你會選擇誰？”
選擇誰？他當兵的第一天就知道一切以國家和人民的利益爲重，兒女情長只是小事。
如果有一天需要爲國家獻身也是義不容辭，換成是他，他會怎麼選擇？應該也是和福山雅一樣的。
這是他們的宿命，根本就沒有迴轉的餘地。
彷彿看出了他的想法，福山雅繼續道：“這些年我過得不好，只要我一閉眼就能看到小五他們的臉。
每次午夜夢迴我都是從噩夢中醒來，我不怕死，我只怕死了以後見到小五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