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不知道你們注意到了沒有。”
夏德問道:
“詩人級【油膏蛞蝓】的油膏、守密人級【星劍石】的特殊合金、賢者級【無名鑄劍師的圍裙】的鑄劍師、天使級【古代化龍石】的龍......假設這都是被選者儀式的材料,你們感覺,這像不像是在鑄造一把劍?”
紫眼睛的占卜家立刻點頭:
“油膏是劍油,星劍石的特殊合金是主材料,鑄劍師就是鑄劍師,化龍石的巨龍可能用以試劍,也可能是需求這種特殊巨龍身上的骨頭或者血液作爲輔材。是的,的確像是在鑄劍。”
“但真的只需要這四件嗎?”
蒂法又問道,夏德搖了搖頭:
“可能需要第五件,如果【油膏蛞蝓】對應光、【古代化龍石】對應龍,另外兩件對應鑄劍所需,那麼至少應該還有一件對應【正義】。那位古神最重要的三個職能就是光、龍與正義......都是很古老的遺物啊,而且‘逐光者’遺留這本筆記本的目的也不清楚,總之先去找圍裙和蛞蝓。之後,還是要看龍鱗能顯示什麼信息。”
“黑、綠、金、銀四片龍鱗對應布萊克、伍德、貝琳德爾和西爾弗家族,剩下的三片,我和貝拉會盡快占卜出位置的,我們最近就在忙着這件事。”
露維婭承諾道,夏德點點頭也沒多問她們的進度,他對露維婭還是很放心的。
【永恆之光】的調查記錄沒什麼好講的,夏德只是讓女僕小姐們幫忙總結歸納了一下重點,之後他會自己慢慢看。
中午大家一起在莊園裡吃了午餐,但因爲最近魔女們都比較忙,因此午飯後又各自散去。
夏德這天下午當然也有事,午飯後便和露維婭一起出門去了蜘蛛巷。
昨晚在“生死邊緣”的月灣大橋上和約翰·弗林約好的見面時間是下午兩點,夏德本想讓露維婭隨便埋伏在街道周圍看他一眼來確定身份,但露維婭卻和他一起進了酒館:
“我坐在你身邊和他見面吧,我僞裝一下自己的臉就好。”
與夏德相比,約翰·弗林倒是一個人前來的。他在一點五十八分很準時的出現,見牆邊桌子旁的夏德招了一下手便直接走了過去。
他當然注意到了這次夏德身邊坐着一個陌生人,但鑑於夏德幾乎每次出現時身邊都是不同的人,所以他也不驚訝:
“下午好,華生先生。”
“下午好,弗林先生,我們長話短說吧,大家都很忙。”
約翰·弗林在夏德和露維婭對面坐下,雙手抱在一起放在桌面上:
“我也是這個意思。”
“這次來是爲了【拜光者研修會】的事情,他們表現的很奇怪。最初的傳聞是,他們與【龍饗教團】合作,幫助在本地沒什麼勢力的【龍饗教團】站穩腳跟。但【龍饗教團】最近一個多月,在月灣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拜光者研修會】卻一直沒什麼動作。”
他盯着桌對面的人:
“我最初以爲【拜光者研修會】在操縱本地的組織【永恆之光】秘密做事,但後來又證實了二者只是合作關係,甚至前者想要吞併後者卻沒有成功。
所以,我們昨天晚上在霧中遇到逐光者,算是他們爲數不多主動做的事情,生死邊緣的失控絕對就是他導致的......使用了一個奇物。你們的人雖然少,但調查進度絕對不慢。我想知道,你這裡是否有【拜光者研修會】的消息?”
約翰·弗林點點頭,卻沒有去接夏德的紙筆:
“我們四人小隊是標準的冒險者小隊,即使不是在危險的曠野,而是在繁鬧的城市中,也有我們發揮自己的場地。說起來,月灣還真是繁華啊,最近一個多月,在酒館、地下黑市、黑幫駐地、貴族莊園、地下遺蹟探索了那麼多事情,幾乎比在新大陸的生活還要精彩。”
他當然不是岔開話題:
“是的,我這裡的確有些消息。上週日是你救了我們,我理應感謝的,但我的消息也很模糊。我想你應該知道,那羣瘋子的最終目的,一直都是引導人類變作光。”
“是的。”
“他們在月灣的目的也是這個。讓【龍饗教團】衝在前面,假裝他們和那些邪教徒一樣,都很在意被選者的事情。這其實沒錯,【拜光者研修會】也的確沒有放棄被選者的事情。
但他們的真正目的,還是讓邪教徒轉移視線,他們則是隱匿起來秘密活動,只是偶爾動手來彰顯存在。從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他們準備在月灣的預言實現的那天,城市毀滅之時趁着混亂,發動大型儀式,讓整座城市都變作光。”
露維婭坐在夏德身邊不說話,夏德則挑了下眉毛,心中猜測昨晚的筆記本,根本就是“逐光者”想要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幫他們找些事情做。但如果真是這樣,【拜光者研修會】的計劃應該已經快要完成了:
“你的這種說法,倒是可以解釋很多事情,【拜光者研修會】掌握了使用那種特異光芒的方法,也有能力這樣做。不過,你的消息來源是什麼?”
約翰·弗林微微搖頭:
“抱歉,爲了保護給我情報的人的安全,請允許我保密消息來源。”
夏德想起了當初從往世的貝恩哈特先生的記憶中看到的那幕場景,在疑似月灣大橋已經建成的第六紀元,貝恩哈特先生可就是死在了那場將整座城市都化作了光芒的災難中。
“你知道他們要用什麼方法嗎?”
他又問道,桌對面的年輕人則是想了一下才搖頭:
“暫時不清楚。其實教會也在一直提防着【拜光者研修會】,即使沒有我來提醒,教會也能猜到那羣瘋子想要做什麼。在找不到他們的情況下,目前只能研究到底要怎樣,才能安全的防禦那種奇特的光芒。
雖然部分高等級遺物對那種光芒有削弱效果,但顯然教會想要的是可以普及的方法。”
約翰·弗林又與夏德交談了一會兒,臨走之前在夏德的要求下,還是看了夏德寫的字條。
而等到他真的離開了蜘蛛旅店,露維婭纔看向了夏德:
“第二候選人。”
“確定是第二候選?”
“當然。按照目前的排序,順位第一未知,第二是約翰·弗林,那顆蛋我還沒見過,但應該是那東西和艾米莉亞排位三四,最後是奧古斯教士。風王之劍、祭骨劍、時之笛、天使右臂......順位第一,如果不是忽然冒出來誰也不認識的陌生人,大概就是【血之哀傷】的持有者了。”
夏德嘆了一口氣,又望向了不遠處的驗屍房的方向:
“我想我應該有答案了。”
紫眼睛的姑娘挑了下眉毛:
“我看出你在猶豫。”
“是的,其實讓他成爲光明的被選者也有好處,【血之哀傷】被吸血種持有,這樣一來,那位喜好紅酒的公爵就能認真的幫我了,但......我對他依然有些顧慮,他的精神狀態,可沒有我們剛纔見到的約翰·弗林穩定。”
夏德皺着眉:
“這次還真是遇到難題了,除了那顆絕對不能成爲被選者的蛋,這次的候選人居然沒有任何一個,是傳統意義上的壞人。”
“畢竟是光與正義,符合要求的對象好人居多才正常。”
露維婭笑着說道,她一點也不煩惱,也並不催促夏德去做決定:
“反正最終決戰還沒到來,你還有時間思考。夏德,還記得嗎?我們最初的目的是見證被選者們的故事,無所謂是否是最佳的選擇。”
畢竟往世的長髮露維婭,已經選過好多次“最佳選擇”了,但顯然那都不是正確答案。
“我明白,露維婭,我全都明白。”
確定了約翰·弗林的排位順序,“光明”的被選者候選人們的身份差不多就全都弄清楚了。只要之後不忽然跳出來一個陌生人聲稱自己也是候選人,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第七位被選者就是從這五個人中選出。
露維婭對這結果很滿意,按照她的說法,這次的候選人數量雖然多了一些,但可挑選的人選質量卻相當不錯。艾米莉亞、奧古斯教士甚至約翰·弗林,都是還算理想的人選。
當然,她並不會干涉夏德最後做出的選擇。
之後露維婭便向南離開,去碼頭的“光輝使者號”上返回貝琳德爾莊園。夏德則又在酒館裡坐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走向了蜘蛛巷盡頭的驗屍房。
很可惜,這天下午夏德既沒有在驗屍房遇到貝恩哈特先生,也沒有在這裡見到托勒密·阿爾貝先生。後者外出處理自己的私事,他也並非夏德想象中的那樣,除了在家休息之外一直在驗屍房活動。
當然,這裡還有其他的驗屍官在工作。在聽說夏德是阿爾貝先生的朋友後,對方還很熱情的邀請他去幹淨沒有異味的辦公室裡等一等:
“托勒密說他晚飯前回來,他這個人說話算話。有次他答應把家裡不用的花瓶送給我,結果第二天忘記帶了。後來他又特意跑回家去拿的,他這個人啊,是我見過的最老實的傢伙......他五點半以前肯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