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覺,陳斐很是順利地翻過了城牆,即便是城牆上來回巡邏的士兵,也只是感覺到一陣風吹過。
再認真看的時候,沒有察覺到任何東西。
這些士兵不疑有他,因爲想要以這樣的速度躍過他們,畢竟是練竅境強者,而練竅境因爲周身竅穴與元氣交互,極難掩蓋自己的氣息。
而他們剛纔,就沒有察覺到任何練竅境的氣息。
陳斐提着仇元曾落到一個角落中,整個尚武城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顯然面對外面崖山軍的圍困,尚武城施行了宵禁,不準任何人在夜色亂跑。
“你的朋友,住哪裡?”陳斐轉頭看向仇元曾。
“在那邊。”仇元曾辨認了一下週圍的位置,指着右側方的位置道。
陳斐點了點頭,身形微微一動,消失在原地。
尚武城內,依舊有士兵在來回巡邏,只是相比城牆上密不透風的人影,城內的巡邏倒是沒有那麼誇張。更多的,這些士兵是在維持城內的秩序。
外有崖山軍圍困,內部要是再亂起來,或者說被潛伏的人故意搗亂,那尚武城纔是真的要出問題。
陳斐提着仇元曾一路前行,避開沿途的士兵,盞茶時間不到,陳斐停在了一座府邸前。仇元曾的朋友,平日裡就住在這裡。
陳斐擡頭看了一眼府邸,牌匾上書,趙府。
整座府邸很大,但此刻府邸內卻沒有練竅境該有的氣息,此刻練竅境氣息最爲濃厚的地方,在遠處的城主府。
仇元曾也感受到了府邸內的氣息,看了一眼陳斐,見陳斐沒有動怒,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陳斐提着仇元曾,躍入到了府邸之內。
“那邊。”
仇元曾趕緊指了一個位置,陳斐身形閃動,落到了主院之中。趙府內,所有的家眷都在,練髒境修爲的武者,陳斐都感受到了幾個。
看着情況,仇元曾那朋友離開的可能性似乎不太高。
陳斐帶着仇元曾來到書房內,見書房內筆墨紙硯都有被使用過的痕跡,神情微鬆,看來這一趟沒有落空。
“他可能被城主府喚去,崖山軍圍城,必然會讓城內練竅境前往商議。我們在這,等他回來?”
看到書房內的情況,仇元曾似乎也有些開心,臉上露出輕鬆之色,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咔!”
仇元曾剛落座,一個輕不可聞的機關聲響起,陳斐轉頭看向仇元曾,仇元曾對着陳斐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下一刻,仇元曾的身影連同椅子,一下消失不見。一道劍光掠空而過,卻只打到椅子後方的牆壁上,留下一道細密的痕跡。
陳斐閃身來到原先椅子的位置,發現這裡多出了一個孔洞,而陳斐的頭顱剛探過去,無數細如牛毛的鋼針從孔洞中瘋涌而出。
鋼針還未來到,一股腥甜的味道已然瀰漫在四周,讓人聞之昏昏欲睡,識海渾濁,甚至連靈慧都要被壓抑。
“嗤嗤嗤……”
無數鋼針刺破書房的屋頂,朝着天空飛去。鋼針的力道極強,即便是練竅境,大意之下,都可能被刺傷。
而那劇毒,即便以練竅境的修爲,想要將其驅出體外,恐怕都要一段時間才行。
“嗡!”
整個書房的四周亮起無數陣紋,頃刻間,一道陣勢升騰而起,將書房整個籠罩,同時一道刺耳的尖嘯聲響徹整個趙府,甚至是整個尚武城。
尚武城本就處於警戒的敏感狀態,這個尖嘯聲一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趙府。城主府的位置,數道氣息升騰,朝着趙府的位置撲來。
看着氣息,練竅境足有數人,當中更有兩個練竅境中期的高手在其中。
書房內,陳斐走到孔洞前,此刻倒是沒有機關暗器從裡飛出,但孔洞也被一個巨大的鐵板封住。
只是一眼,陳斐就認出這個鐵板,乃是鐵精鍛造而成。這鐵精的特性極爲的單一,那就是堅固。
普通的練竅境初期,想要打破這鐵精鍛造的鐵板,沒有數招以上,根本無法將其打碎。更何況,此刻書房已經被一道陣勢困鎖。
這陣勢氣勢恢宏,當中蘊含的所有力量,沒有一點是攻擊,而是全部用來封困。當一個陣勢專精一項的時候,也代表這項能力會達到極強的地步。
而此刻,唯有先將這陣勢打破,纔可能再打碎這道鐵板,當中需要耗費時間,仇元曾早已經逃之夭夭。
而被困鎖在這裡的人,除了無法抓住仇元曾,此刻還要面對從城主府撲來的那些練竅境,向他們解釋一下,如今這個,到底是什麼情況。
那些尚武城的練竅境,願不願意聽,就很難說了。
“果真是狡詐如狐。”
陳斐看着眼前的一切,輕聲笑起,下一刻,陳斐的身形微微一晃,化作元氣消散一空。
這不是陳斐的本體,而是陳斐的影分身,而此刻陳斐的真身,站在尚武城的一個角落裡。袖中的鼠妖躍到陳斐的肩膀上,鼻子不斷顫動,接着化作黑光,朝着前方衝去。
陳斐耳朵微動,聚風術聽風特質,被陳斐發揮到極致。
尚武城地下數百米深處,仇元曾順着機關秘術來到一處密室之中。這個密室頗大,密室的牆壁上陣紋浮現,將這裡的一切全部掩蓋。
而此刻在密室中,一個滿是鮮血的血槽內,一道人影盤坐在其中,一絲絲元氣由陣紋引導,緩緩地注入到這道人影之中,維持着人影的生機與活力。
仇元曾看着人影,幾步來到血槽前,一把扣住的人影的頭顱,同時運轉血源功內,最爲禁忌的招法,血靈奪舍!
這個血槽內的人影,就是仇元曾的至交好友,當然,是對方將仇元曾當成了自己的生死之交,某一天,被仇元曾偷襲,煉成了如今的模樣,放置在了這裡。
這門血源功,非常純粹的魔功,一切就是爲了更強,也一切爲了活下去。當遇到不可逆的傷勢的時候,還有一條奪舍的路擺在面前。
既然如此,仇元曾自然要爲自己準備一條路,畢竟這個世道比他強的還有那麼多,說不定哪一天就出事了。
這個趙府,家眷,書房痕跡,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仇元曾精心佈置,這裡就是他準備的後路。
而一旦出事,這裡的佈置就可以派上用場。
從仇元曾被陳斐打敗,仇元曾就打算將陳斐引到這裡來。這裡就是他爲自己準備的一條後路,一條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路。
不過仇元曾有一點,沒有說謊,那就是他的至交好友,修煉的確實是大驚雷劍,如果不是如此,仇元曾也不可能知道大驚雷劍的一些信息。
仇元曾的身體開始裂出無數的血痕,鮮血開始涌出,接着攀爬到血槽中的人影身上。
這就是血靈奪舍,不僅僅是心神力上強行奪舍,血源功內血液的力量,可以讓這種奪舍變得更爲輕鬆。
“啊!”
低吼聲自仇元曾的嘴巴當中發出,奪舍,無論是對奪舍人,還是被奪舍的人,都是一件極爲痛苦的事情。
不過血槽內的人,識海內的心神早就被打散,如今只是一個空有肉身力量,而沒有一點靈慧的存在,自然感受不到什麼痛苦。
其他功法很難做到,讓沒有靈慧的人,還繼續存活着,當中牽扯到極爲精妙的操控方法,但血源功就可以。
仇元曾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變得猶如詭魅,此刻從他身體當中流出的,全部都是血源功的精血,這是這門功法真正精要的東西。
“嘭!”
突然,一聲悶響出現在密室內,或者說,出現在密室的牆壁上。
仇元曾突然一驚,轉頭看向牆壁,那裡出現了一個裂痕。還未等仇元曾反應過來,又是一個悶響聲響起,牆壁上的裂痕一下變大,接着破碎。
從孔洞當中,伸進了兩隻手,這兩隻手扣住牆壁的兩邊,開始撕裂這鐵精鑄造的牆壁。
“咔咔咔!”
刺耳的聲音在密室內響起,仇元曾眼睜睜地看着牆壁被這恐怖的巨力撕裂。
鐵精是無法攔住太強的攻擊,但仇元曾沒想過有一天,鐵精會被這樣純粹地蠻力給撕裂撕碎,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牆壁被撕扯出一個巨大的口子,陳斐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了密室內的場景,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你怎麼可能來得這麼快!”
仇元曾盯着陳斐,眼神當中滿是驚懼與不解。府邸內的陣勢,是仇元曾下了極大的力氣佈置,即便是練竅境中期高手,也必定要被困住半個時辰以上。
即便是仇元曾自己被這樣的陣勢封鎖,恐怕半個時辰都出不來。
且此刻尚武城的局勢,城主府的那些練竅境,絕對不可能讓陳斐輕鬆脫離的。
陳斐沒有回答仇元曾的問題,就仇元曾修煉血源功後,那種暴虐的氣息,這種人會有什麼至交好友,陳斐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陳斐一步步走向血槽,仇元曾想要移動,發現自己早已動彈不得,血靈奪舍一經發動,沒有成功前,根本無法做其他動作。
一刻鐘就可以了,謀算的時間也完全足夠,但偏偏陳斐出現了。
陳斐站在血槽前,看着血槽內的人影,在其身上,陳斐感受到了大驚雷劍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