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爆裂聲響徹兵營,程恆忠身形倒飛,砸穿數座房屋,最後更是鑲嵌在了一面院牆上,口鼻中鮮血直流。
一劍之下,重傷瀕死。
感知着程恆忠的氣息急劇滑落,四周趕得最快的那些練髒境將領,腳步都不由得一頓。這是什麼力量,竟然一招將程恆忠打入垂死狀態。
且從程恆忠氣息滑落的速度上看,如果不加以救治,等會兒恐怕會直接死掉。
冀酌文的眼睛慢慢瞪大,陳斐剛纔表現出來的身法,就已經驚到他,只是還未等他向程恆忠示警,陳斐的劍已經斬落。
這一劍,徹底嚇到了冀酌文。
在劍封山這式劍法下,程恆忠直接被打到瀕死,崖山派內,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到這種事情,冀酌文自然也不行。
這種蠻橫到幾乎不合理的力量,不應該在練竅境中期裡出現纔對啊。
是的,到了陳斐真正全力出手,冀酌文發覺了陳斐的實力水平,練竅境中期,與他的修爲相當,但偏偏陳斐表現出來的力量,卻遠遠超過了他。
達到了讓他望塵莫及的程度!
陳斐轉頭看向冀酌文,冀酌文的臉色不由得一變,此刻周圍的士兵還未合攏,陣勢未起。
看過陳斐那一劍的鋒芒,如今讓冀酌文一人面對陳斐,儘管不想承認,但冀酌文確實有些害怕了。
至於剛纔放出的那些狠話,此刻完全被冀酌文忘在了腦後。
看着冀酌文略帶驚懼的眼神,陳斐沒有說話,轉身朝着兵營外趕去。冀酌文嚥了下口水,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突然,幾道練竅境的氣息出現在冀酌文的感知中,正是城主府那邊方向傳來。且看氣息的位置,此刻竟然距離這裡已經頗近。
“冀師兄,劫獄之人,可已拿下?”許巖信的聲音遠遠傳來,聲音當中滿是興奮。
冀酌文嘴巴張動,不知該怎麼回答,看着陳斐的背影。以陳斐表現出來的身法,他想攔,其實根本攔不住。
但不遠處拖着數十個阮家人的那道身影,冀酌文還是可以攔得下來。而只要將這數十人截住,陳斐要麼自己遁走,要麼就必須跟他糾纏一番。
“冀兄,莫要將人放跑了。”
似乎是感知到冀酌文這邊的異樣,一道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而聽到來人的聲音,冀酌文猶豫了一下,手中的長弓瞬間連射十幾箭。
勢若流星,犀利地飛向了阮家人。
同時冀酌文身形閃動,一同衝了過去。同門幾位已經在不遠處,陳斐剛纔那一劍表現得雖強,但只要小心之下,徐徐圖之,糾纏片刻,冀酌文還是有點信心。
到時候衆人合圍下,陳斐就是縱有三頭六臂,也別想離開。
黑色劍珠閃爍,當空打爆了那些箭矢,陳斐轉頭看向疾馳而來的冀酌文,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非要逼他殺人不可?
不遠處的那些練竅境的氣息,陳斐自然也感知到了,但,當中並沒有練竅境後期的氣息,練竅境中期倒是有兩個。
“留下那些人,不然等會兒,誰也別想走!”冀酌文看着陳斐,厲聲喝道。
陳斐分身周圍的阮家人,臉上本已經露出喜色,但隨着冀酌文的話,以及遠處那故意展露出的練竅境氣息,都讓阮家人心如死灰。
面對這麼多的練竅境,雙拳難敵四手,陳斐放棄他們,似乎成了必然。不然陳斐就要將自己給搭進去了。
阮家人,從來沒有奢望過,會有練竅境爲了救他們,而將自己給摺進去的,這不現實。換做他們自己,他們也做不到這種事情。
楚文年的臉上滿是苦澀,本以爲逃出生天,他跟自己的孫女都能活下來,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這命,怎麼就這麼苦!
“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長是嗎!”陳斐本尊看着冀酌文,冷淡道。
“閣下雖強,但這裡又非只有你我二人。”
冀酌文聽着陳斐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冷笑道。如果就他一個,他還真的不敢攔陳斐分毫,就如剛纔一般。
但如今,遠處的師兄弟快來,不過是阻攔片刻而已。
“是嗎!”
陳斐話音落下,遁天行運轉到極致,身形驟然消失,猶如瞬移一般,出現在了冀酌文的面前。
看到陳斐身影消失,冀酌文心頭一驚,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到一道虛影飛來。這種身法,比剛纔陳斐展現出來的,要強出數籌。
也就是說,這個身法速度,纔是陳斐應該有的速度。可練竅境中期,怎麼會有這等身法。就跟陳斐剛纔表現出的力量,放在練竅境中期內,也是難以想象。
如此身法,如此力量,冀酌文都懷疑,陳斐是不是練竅境後期的強者。
冀酌文原先想的糾纏,就是運用距離,牽扯到陳斐,讓陳斐無法全力逃脫。如今瞧見陳斐這般速度,距離成了笑話,牽扯,也成了笑話。
劍封海!
冀酌文深吸一口氣,全身元力沸騰,在體內奔流不息,與剛纔程恆忠運轉招式有些相像,但顯然更爲精妙一些。
一劍封海,就是在劍封山的基礎上,更進一步的武學招法,這一式最終招法,名爲劍封天。
一劍封天,何等狂妄的想法,但如果真的能夠修成劍封天,其擁有的防禦力,也是無與倫比。
且不僅是防禦力,以守帶攻,這一式劍法到最後,攻擊力上也是極爲的了得。
陳斐當初在煉體境修煉的星夜劍、荊棘劍,就有類似的意境在其中。當然,跟崖山派的這三式劍法想法,無疑要差上太多,沒有太多可比性。
隨着冀酌文劍式展開,一股驚濤駭浪般的氣勢瀰漫開來,冀酌文的神情一下變得凝沉,四周元氣波動,一道巨力不斷涌動而來,如波濤洶涌的浪潮。
陳斐的頭髮向後飛揚,陳斐無視這如淵如獄般的壓力,手中的乾元劍向前刺出。
猶如刺入到濃稠綿密的海水中,十分的力量,不由自主地就被卸掉了幾分,劍尖越是深入,這種感覺越是明顯。
“吼!”
似有龍象咆哮的聲音自陳斐的體內炸開,阻擋在陳斐前方的劍元牆一下波動,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排開。
冀酌文的眼睛慢慢瞪開,元力不斷沸騰,額頭上的青筋近乎爆開,努力地想將乾元劍上的巨力卸掉。
只是無論冀酌文如何努力,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乾元劍的劍鋒刺入進來,乾元劍上的黑色波紋,彷彿蘊含了狂瀾巨力。
劍封海在這股力量面前,近乎變成了笑話。
無可抵擋,也無力抵擋。
“轟!”
劍封海被徹底打爆,冀酌文揚天噴出一口血霧,臉色如紙,全身的元力瞬間暴亂失控,冀酌文只感覺自己全身筋骨,被一股力量不斷碾壓。
想要調整,卻不知該從何調整,這一刻,冀酌文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
冀酌文的眼神當中滿是驚恐,冀酌文知道自己實力不如陳斐,也想過會在幾招間就落入下風。
但冀酌文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用出劍封海後,一招被人正面打爆。
這是崖山派引以爲傲的功法傳承,但如今在陳斐面前,卻彷彿變成了笑話一般。
不堪一擊!
“住手!”
一道着急的喊聲從遠處傳來,陳斐轉頭看去,發現是樑衆浦,這個當初在尚武城外,有過一面之緣的崖山派長老。
而此刻在樑衆浦的身旁,除了有許巖信外,還有一個有些出乎陳斐預料之人,仙雲劍派洪元豐。
在杏汾城時,這個還對陳斐露出一抹殺意的仙雲劍派長老,沒想到今天在秦海城,又碰面了。
陳斐突然神情微微一動,將今天得到的消息串聯,突然明悟,這是洪元豐跟崖山派對自己下的一個局。
以阮家人爲誘餌,誘引自己出現。
自己能夠出現最好,即便不出現,他們也沒有任何的損失。這個更像是洪元豐臨時起意,決定的一場陷阱。
至於崖山派爲何願意配合,仙雲劍派長老親自遊說,自然要給面子,何況當初在尚武城外,陳斐跟崖山派也有一些怨隙。
一拍結合!
而陳斐的身份,在秦海城內,將信息串聯一下,就足以推演出個八九不離十。
這是一場完全針對陳斐的局,阮家人,就是被牽引下水的人。就因爲跟陳斐相識,就變成了餌料。
冤枉嗎?當然冤枉,但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這樣不講理。
力量,也只有力量,才能避免這一切,並且遇局破局!
“冀兄是我仙雲劍派朋友,陳斐,你莫要自誤!”洪元豐看到這邊情形,神情冷冽地威脅道。
仙雲劍派高高在上,即便如今仙雲城周邊形勢複雜,但依舊是三強之一。小小元辰,不過是仙雲劍派聯盟下一員,如何敢於反抗?
陳斐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種感覺,跟當年殺了洪元豐的弟子申鼎延後,何其相似。
只是當時的陳斐無力反抗,可如今,洪元豐還是那個修爲,而陳斐,早已從煅骨境蛻變成練竅境中期。
“嗤!”
乾元劍於空中翻轉,在冀酌文驚恐的目光中,一劍削過其脖頸,鮮血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