仟雁城的陣勢自動運轉，一個巨大的護罩將仟雁城整個籠罩了起來。
趙瑞徵幾人一下出現在半空之中，看到來襲的力量，幾人的臉色微變，將體內的元力瞬間注入仟雁城的陣勢當中。
陣勢得到這股力量的支撐，在城池的上空出現了玄武的幻影。
“轟！”
玄武幻影劇烈的顫動，本是凝實的身軀一下變得有些虛幻，彷彿下一刻就要直接消散。
一道身影出現在仟雁城上空，全身籠罩在黑霧當中，看了一眼仟雁城，正要繼續出手，突然一陣爆鳴聲在身後響起。
人影轉頭看向後方，紫色的光芒映照在眼簾中。
陳斐手持乾元劍，無數電光在身體周圍環繞，一步步走向了仟雁城，氣息完全鎖定在了黑色人影身上。
似有驚疑聲從人影嘴中發出，一個山海境中期，受他一擊，竟然氣息不但沒有降低，反而不斷提升起來。
輕笑聲響起，人影猩紅的雙眼盯了陳斐一眼，身形突兀的在半空中直接消散，一同消散的還有其之前留下的氣息以及神魂烙印。
“歸墟！”
陳斐眉頭微微一動，之前陳斐已經有所猜測，此刻看到人影消失，終於確定。
陳斐從感知黑神呼喚，到最終出城，當中相隔了二十幾天。
其他叛變到黑神那邊的山海境，如果剛好在聖城外，直接就可以吸收歸墟的符文。
這些叛變者沉寂了二十多天，如今終於忍不住出手。
陳斐轉頭看了一眼玉泉谷的方向，兩個山海境後期，竟然都被攻擊。
要麼襲擊者藝高人大膽，要麼，賊喊捉賊？
叛變者之間，互相感應不到對方是不是叛變者，就像妖物對所有人類和妖獸一視同仁，該攻擊就攻擊。
叛變者跟黑神之間，就是單線聯繫。叛變者之間，沒有上下從屬的關係，起碼陳斐沒有從手心圖案中，感知到這方面的信息。
陳斐來到仟雁城上空，玄武的虛影已經消失，趙瑞徵幾人上前，剛要說話，就看到數道流光自遠處疾馳而來。
聖城的反應，還是很快，正因爲如此，剛纔那人覺得會有危險，索性直接離開。
黑神獎勵的歸墟符文，直接就是大圓滿境，因而陳斐也無法通過感知，去尋找出那人在空間夾層中的具體位置。
遠處的流光一分爲二，一部分落在了玉泉谷中，一部分來到了仟雁城這邊。
“剛纔發生了什麼事，將你們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三個聖城執事，神情凝重道。
“將留影石拿出。”陳斐轉頭看向唐守昌道。
日常對於仟雁城的管理，最近落在了唐守昌的手裡，陳斐是不想管，而其他人則是不怎麼會管。
那索性就讓之前當輪值城主的唐守昌，繼續擔任城主一職。
留影石，這種東西當初在仙雲城，陳斐就用過，但是用得比較少，因爲無法留聲音，圖像不夠清晰，而且價格昂貴。
不過留影石這些所有的缺點，針對的都是當初的陳斐。
那個時候的陳斐，連功法簡化的錢，經常都拿不出來，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分來用，留影石這種東西，自然滿身都是缺點。
而對如今的陳斐來說，留影石的錢，根本已經不算什麼，這種煉體境武者都能接觸到的東西，再貴，又能貴到哪裡去。
因而在搬到聖城之後，陳斐就提議，在仟雁城的陣勢當中，加入留影石，可以監控周圍的情況。
留影石無法留聲音，圖像模糊這個缺陷，只需要將大量留影石熔鍊在一起便可。
甚至因爲陳斐提出這個建議，讓仟雁城內的陣法師冥思苦想，最後還特意創造出了一個新的陣勢，來配合留影石來使用。
如今仟雁城外圍，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留影石記錄着情況。
“好！”
唐守昌點了點頭，消失在原地。再出現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一塊玉石，正是留影石。
聖城的三個執事有些意外地看着手中的留影石，心神探入，剛纔玉泉谷山頭碎裂的場景，隱約之間可以看見。
接着就是陳斐被一道攻擊打飛，然後一個黑色人影出現在仟雁城半空。
留影石中的內容很少，因爲剛纔發生的事情，幾乎就在頃刻間出現並且結束，仟雁城內絕大部分人，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有勞了！”
聖城執事擡頭看了陳斐幾人一眼，點了點頭，帶着人直接去了玉泉谷。
留影石上的影像，比什麼言語來的都要直截了當，自然也就不用再詢問什麼。
聖城三人來到玉泉谷，相比仟雁城的平安無事，玉泉谷此刻幾乎被夷平了一半。
山海境之間的爭鬥，本就動靜極大，山海境之下的修行者被餘波震到，都可能直接身死，此刻玉泉谷當中，就死了不少人。
“那邊什麼情況？”
季佔峰正在詢問玉泉谷的湯治諒和段遂志，看到吳佔坤三人這麼快回來，有些意外道。
“那仟雁城倒是有趣，在陣勢中加入了留影石，記錄了當時發生的情況。”吳佔坤笑着將留影石遞出。
“哦？”
季佔峰神情微動，將留影石接過，心神探入，一段影像出現在季佔峰的感知中。
待看到那個停留在仟雁城半空的黑影時，季佔峰的眉頭微微皺起。
季佔峰來回查看留影石中的細節，吳佔坤則是看向了湯治諒和段遂志。
湯治諒突破到山海境後期，已經有數十年的時間，段遂志則是剛突破不久，這次與來襲的人交手，整隻右臂被扯斷，此刻氣息都有些萎靡。
“能找出那個賊人嗎？”湯治諒沉聲道。
玉泉谷莫名其妙被襲擊，死的人當中還有幾個合竅境，當中有一個，還是未來有望突破到山海境的苗子。
“最近你們跟哪家有結仇嗎？”季佔峰擡頭，沒有正面回答湯治諒的問題。
“這種時候，哪裡還有心思跟他人結仇，倒是以前，是有一些仇家，他們也都來了聖城當中。”
湯治諒搖了搖頭，將以往跟玉泉谷有結怨的，一一說了出來。
半個時辰後，季佔峰幾人離開玉泉谷，玉泉谷內的山海境出門相送。
待看到季佔峰等人飛遠，湯治諒和段遂志兩人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
玉泉谷密室中，段遂志斷裂的手臂以極快的速度復原，萎靡的氣息也逐漸恢復正常。
“不是說好將那仟雁城抹掉，發生了什麼事？”
段遂志按着自己的手臂，擡頭看向湯治諒。
玉泉谷演了一場苦肉計，自然是要有好處纔會這樣做。
原先設想的是推平仟雁城，這樣就可以從黑神那裡換取足夠的獎勵，玉泉谷自己也有損傷，剛好撇開責任。
是的，湯治諒兩人投向黑神，神魂已經黑化。不過靈慧還在，只是會對黑神言聽計從。
“仟雁城那個叫陳斐的山海境中期，有點古怪。”湯治諒想起之前的場景，眉頭微皺道。
山海境中期硬接山海境後期的攻擊，不說被斬殺，但肯定會受傷，結果陳斐毫髮無損。因爲這個，打亂了湯治諒的計劃。
考慮到聖城內的執事會快速到達，湯治諒因而先離開。
“實力超出正常的山海境中期？那他會不會跟我們一樣，投向了黑神？”段遂志神情微動道。
黑神獎勵功法感悟，這個在黑神結界的時候，就已經人盡皆知。
感悟當中必定有污染，但段遂志和湯治諒兩人，最終還是吸收了那些感悟。
不爲其他，只因爲在他們看來，黑神佔領無盡海，只是時間問題，所有人類和妖獸的抵擋，都是徒勞的事情。
六階以上的境界，何等偉岸，又豈是無盡海最強不過五階力量可以阻攔。
當然，除了這個原因，更爲關鍵的，是湯治諒和段遂志兩人的壽限快到了。
成爲山海境早已數百年，該用的延壽丹藥和靈材，兩人都已經用過。
不突破到日月境，再有幾十年，兩人就要變成一抔黃土。
而以兩人的資質，到如今的境界，已經是極限，甚至之前段遂志始終卡在瓶頸上，遲遲無法突破到山海境後期。
但是黑神，給予了他們突破的希望。
聖地當中的頂尖功法甚至鎮派功法，早已經不是遙不可及，再加上黑神給予的功法感悟，未來未必不能突破到日月境。
即便最後還是無法突破，想必黑神也有辦法延長他們的壽命。
這種情況下，兩人自然沒有什麼好猶豫。
且在湯治諒兩人看來，暗中投靠黑神的山海境，絕對不在少數，不管是壽限將近，還是覺得抵擋不住黑神。
“有可能，但無法確認。”
湯治諒搖了搖頭，道：“最近先不動仟雁城，但過一兩個月，找個合適的機會，你我一同出手，將其夷平，到時候便可以收取一次黑神的獎勵了！”
最近再向仟雁城出手，不太合適，等其他地方風波四起的時候，再動手，就不會引起關注。
有些古怪的山海境中期，那終歸還是山海境中期，一個山海境後期出手，本就綽綽有餘，兩個山海境後期出手，已經非常看得起仟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