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n醫生愕然無語,難道他一外科醫生就知道女人的痛經?
好吧,他的確瞭解,因爲他比清心寡慾的權九爺瞭解女人,更懂女人心。
“這個痛經麼,通則不痛,痛則不通,她估計是受寒涼了,導致經絡堵住,經血下行不暢。”John醫生刷刷寫下藥方,起身去給他抓藥,“回去的時候,給她用熱毛巾敷肚子上,嫂子痛經有點兒嚴重,會影響生育。”
帶上門的時候,他眨眨眼,“哦,老大,你還可以用身體給她取取暖,別讓嫂子一個人冷冰冰地躺牀上。”
權梟九皺眉,顯然不信,但還是將人抱起來,摟在懷裡。
夏允薇痛得根本不想說一個字兒了,只期期艾艾地靠他胸前,像一隻受傷的小貓兒,窩在他懷裡,閉着眼睛咬牙忍着。
原先的狂躁憤怒早被她這副嬌弱的小樣兒給滅了,權梟九現在只剩下滿心的糾結。
這丫頭,怎麼就那麼愛折騰他?
她只是消失了一個晚上,他就暴躁得像一隻受了傷的野獸,冷如冰霜般凝固的嘴裡,話越來越少了。
權梟九沉默寡言,性格一向如此,就算受傷了,也只默默在心裡舔傷口。
在別人眼裡,他就像一座壓不垮的泰山,沒人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啥。
就連夏允薇都不知道,她心裡的權梟九就是一個天神一樣強悍的存在,不倒不垮,永遠像個王者一樣睥睨衆人。
就好比現在,夏允薇昏昏沉沉的視線裡,男人剛毅的下巴,緊抿的薄脣,半眯的眼睛,迷離的視線……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很痛?”男人忽然低了頭,冷硬的聲線裡稍微軟了點兒。
無力地點頭,她很沒出息地抱住了他的腰,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權梟九剛毅的下巴輕輕摩挲着她柔軟的發頂,低低啞啞地說,“下次別不聲不響地離開。”
男人的聲音有點兒落寞的蕭瑟,夏允薇被一種說不清的滋味兒佔據了心房。
她有些想不明白了,這男人強大彪悍,爲什麼會流露出這種情緒來呢?
她有點兒傷神了。
她想服軟,可是更想他給一個解釋。
但權梟九天性不苟言笑,繃着臉做冷酷冰人,他的人生字典裡怎麼可能有‘解釋’兩字兒?
最後還是讓夏允薇在期盼中失望了。
反正,她現在痛得根本不想問,也不想知道了,免得痛上加痛。但是,她的人生大事還是得想清楚的。
“你和我爸提過結婚的事兒了?”
“嗯。”權梟九點頭。
閉了閉眼,夏允薇呼出了一口氣兒,堅定地說:“你也說了我還小,所以,我不想結婚。”
這明擺着赤裸裸地拒絕他了。
男人皺起眉頭,冷冰冰的臉有點兒陰沉。
“爲什麼?”
“嗯,我覺得我得想清楚點,畢竟是一輩子的事兒,不能就這樣隨隨便便結婚了。”
冷冽的目光刺向她,權梟九抱着她的手臂變得僵硬。
“薇薇,別胡鬧,乖乖的,嗯?”
夏允薇眉擰得更緊了。
乖乖的和他結婚,然後乖乖的讓他和李赫蘭暗度陳倉?
丫丫的……
火氣兒一上來,越加痛了,像一把鋼刀在肚子裡鑽來絞去。
她痛得直咬牙,恨恨的字眼兒從牙縫裡繃出來,“丫的混蛋!以爲我好欺負?我說不想結婚,你沒聽懂?不想結婚……我不想和你結婚……混蛋!”
說到後來,眼淚流下來,嘴裡依舊哼哼唧唧,“聽到沒?我不想結婚……喜歡李赫蘭就別和我結婚,我有潔癖……吻過別個女人再親我,我覺得噁心!找你的舊情人結婚去!”
懷裡的人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慨,咬牙切齒的小樣兒,恨不得啃他的身,喝他的血,小身板也開始用力掙扎起來。
權梟九緊緊箍住她,沙啞的聲音隨之傳來,“就那麼不相信我?薇薇,你看到的只是一個意外。你只要知道,我只有你一個女人。”
這個解釋根本沒有說服力!
夏允薇表情變得不冷不熱,完全沒有了和他說話的興致,索性沉默忍着一波波襲來的疼痛。
兩人一時靜默。
這時,John醫生拿着藥進來了,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握拳咳了一聲。
權梟九絲毫不忌諱,夏允薇更沒扭捏,沒多大反應。
“老大,藥取來了,像嫂子這樣痛得厲害的,得中藥和食療調理。”
“嗯。”
接過John手裡的藥包,他抱着小丫頭離開。
權梟九把她帶回了自己的私宅,將她放上大牀,蓋上被子,說:“好好休息,我去煮薑湯。”
夏允薇側過身,背對他,不想理會。
權梟九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丫頭擺明了不想理他,心知她又倔又扭的脾氣,他也沒話說,直接下樓進廚房。
半小時之後,他端着薑湯進了房間,卻發現牀上空無一人,就連廁所也是黑漆漆一片。
心頭猛地一跳。
哪兒去了?
權梟九幾步走到窗口,往下瞅了一眼。
沒人……
權九爺的臉黑透了,表情冷得像西伯利亞寒流。
她走了?
也不知是痛得心抽,還是悶得難受,權梟九已經瀕臨暴走的邊緣了。
男人咬牙切齒,“夏、允、薇!”
“幹嘛……”一道氣若游絲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權梟九利劍一樣盯過去,大步過去一把撈起她往牀上走。
“去哪兒了?”
夏允薇痛得直抽氣,“我口渴,喝水去了。”
“把它喝了。”
看也沒看一眼湊到眼前的薑湯,她直接躺了下去。
“不想喝,痛死算了!”
“你扭什麼!喝!”眸色一沉,權梟九沉聲吼了她一聲兒。
“不想喝!”她直接拉上了被子。
“講不講理?”
女人啊,講理了還叫女人麼?
夏允薇小性子上來了,蒙在被子裡索性不吭聲兒。
房間裡,男人陰測測地說了一句:“不喝是麼?”
下一秒,被子被大力撩開,她被迫擡頭,對上了那張陰雲密佈的冷臉,一張嘴堵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熱辣的薑湯。
原本心情鬱郁難受的小丫頭徹底憤怒了,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恨恨地推了他一把,毫不猶豫地揮起巴掌狠狠扇在了他的臉上。
速度快得令他錯愕至極。
“權梟九,別再這裡噁心我了,行嗎!賤
男人,吻了別的女人就別來招惹我!丫的我還不是你的女人!要麼喜歡她,要麼只喜歡我!腳踏兩船享齊人之福?死不要臉!滾!給我滾!”
雙眼直直瞪着他,夏允薇滿心怨憤,咬牙切齒地撂下了這句話,眼神兒既嘲諷又厭惡。
“你不滾是不是?那我滾!”
說着,赤腳從牀上下來,直奔房門口。
一雙大手迅速將箍住了她的腰身,一把將人拽到了牀上,權梟九陰了一張臉強壓在她身上。
被她打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疼的不是臉,而是心。
他從來沒見到過這丫頭用這種厭惡的眼神看他,就算生氣,她也只是耍耍小性子,但從來不會扇他耳光。
只是一個意外,她就那麼憤怒,那麼討厭他?
可是,權梟九不知道的是,自從八歲那年之後,夏允薇最討厭的就是腳踏兩船的出軌男人,她的媽媽就是因爲夏坤對初戀念念不忘而死於非命。
所以,她容不得半點沙子。
“怎樣?想打回來?行啊,要打就爽快點兒!打完了我滾!”
權梟九眉目斂緊,眸光冷了又冷。
“我沒吻她!”
譏諷地冷哼了一聲,夏允薇顯然已經不信了,“難不成是她湊上來吻你的?”
“我怎麼知道她會突然湊上來!”
看着男人滿目赤紅,陰沉着臉的猙獰樣子,她半點兒都不怕。
“要不是你對她還有心思,她會有那機會?你是什麼人,可是人人口中神乎其神的兵王,一個吻都避不了?丫的,誰信!得了,你也別解釋了,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傻乎乎地信了。給我滾開!”
權九爺本就陰沉的臉,更加難看了幾分。
拳頭,捏得緊緊的。
爲什麼女人那麼不講理?
此時此刻,他眸子赤紅得有些嚇人,像魔鬼一般,心臟一下又一下地緊縮着。
看了身下的人足足十秒,最終,他表情硬生生軟化了下來,低低說:“要怎樣你纔信?”
“我沒想怎樣。”夏允薇瞪他,“你起不起來?”
“不起!”
“到底起不起?”
“不起!”雙臂一伸,將人緊緊摟住,權梟九嗓音有點兒發啞了。
冰山男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無賴了?
“不起是不是?行!那你就壓着吧!橫豎我來事兒了,你也不能怎麼着,我休息了!”
徑自閉上眼,夏允薇痛得渾身沒力,只想好好睡一覺。
權梟九拿她實在沒轍,只好撐起身下牀,重新把薑湯端過來。
“喝了它。”見牀上的丫頭寧可痛着也不理他,九爺又惱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對她沒心思!”
“半點兒都沒?”
“沒!”
“那今天你幹嘛帶她去拍賣會場?”
“你不也和龍少司去了?”見她臉色又變,權梟九忍耐着,“爲了組織任務。”
“好,我喝。”
一咕嚕從牀上起來,夏允薇一口氣兒喝完了熱騰騰的薑湯,然後把碗給他,笑眯眯地說:“薑湯謝了,另外你可以滾了!”
“……”九爺心尖兒抽搐了。
拳頭緊緊捏住……
半晌,權九爺終於生生忍了即將爆發的粗口,轉身離開了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