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警車到刑偵大隊,夏允薇一直雲裡霧裡,壓根兒不明白她和縱火案又有啥關係。
等辦案民警對她審訊完之後,她才明白!
而警方所謂的縱火案就是:她因爲不滿權梟九和李赫蘭即將結婚,因愛生恨,放火燒了李赫蘭的花店,燒死了李赫蘭的兒子李元,所幸的是李赫蘭只燒成了輕傷。經過的士師傅的指認,以及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指認,她成了縱火犯。
此事媒體也不知從哪裡得知,經過報道,論壇轉貼,頓時譁然一片,不明真相的羣衆再次被利用,聲嘶力竭地聲討她是個十惡不赦喪心病狂的縱火犯,勢必要嚴懲她!
恰恰那個地段連個監控也沒有,這罪名牢牢扣在她頭上,坐實了!
夏允薇心裡一陣冷笑。
難怪那天李赫蘭的兒子會那麼湊巧出現在海景莊附近,原來早就有人預謀好的。
這件事除了李赫蘭計劃好的,還會有誰?
兒子燒死了,她卻輕傷?
按理來說,做母親的不是寧死也要救出兒子?
這女人還真歹毒,歹毒到連兒子都能下狠手。
人果然不能聖母瑪利亞,瞧她這一次心軟,變成了殺人動機,莫名其妙地成了縱火犯。
她眸子涼了又涼,雲淡風輕的態度讓辦案民警震驚,“警察同志,我沒放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夏允薇,態度好點兒!”辦案民警厲聲喝道,“你現在不光是殺人嫌疑犯,還是縱火犯,老老實實地全部交代,法院會從輕處理。”
“我沒殺人,沒放火,我問心無愧,我爲什麼要認?”
辦案民警見問不出啥來,反正“鐵證如山”,這罪名都成立了,他們也只是走走過場,也不願意和她磨嘰了,上面也交代這件事必須在一個星期之內全部辦妥。
所以,即使她不肯認,不肯交代,她還是被戴上了手銬,送入了看守所羈押,等待檢察院提起公訴,開庭審判。
到達錦市第一看守所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兒。
一路上,她噁心犯吐了好幾次,兩個警官都看得不忍心了,下車的時候想扶她,卻被她不屑地擋開。
喪家之犬,不適合她。
她是夏允薇,任何時候都要保持最好的心態。
不能怕,不能怕,不能怕!
在心裡無數次唸叨着這三個字,她微眯着眼睛看着看守所的大門。
如果無罪,她會從這裡出來。
如果有罪,她會從法庭上轉到監獄。
她要等他回來,等他回來救她。
警察掏出證件和相關的手續交給門口的武警,武警檢查一遍後,立刻一揮手,看守所的大門緩緩打開了……
夏允薇擡頭挺胸,好像進的不是看守所,而是神聖的天堂一樣。
羈押她的兩個警官見她這副大義凜然的表情,都愣住了。
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以這種姿態進看守所的。
其實表面上她像無敵奧特曼,可是心裡沒有半點兒輕鬆。
所以,當大鐵門再次合上,隨着那一聲沉悶的聲響,她的心沉了又沉。
看守所的四周高牆
電網,密不透風,各種遠程紅外線的監控給人一種失去自由的壓抑感和緊壓感。
也不知是上頭吩咐,還是運氣,她被安排在了單獨的女監舍,比起那些大通鋪,已經很不錯了。
因爲還沒開庭,她進了看守所之後,沒有再給她戴上手銬。
進看守所的第一個晚上,夏允薇就這麼盯着牆角里的攝像頭,渾渾噩噩地睡了。
第二天早上,黑冷着臉的獄警來到了她所在的監舍。
“5787號,出來!”
她眯着眼睛從牀上起來。
“準備一下,有人來看你了。”
在獄警的帶領下,夏允薇來到了探監室,隔着一層玻璃,龍少司站在外面,臉色憔悴蒼白,眼窩周圍一圈兒黑黑的,很明顯和她一樣,他幾乎整整一夜沒睡。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她剛坐下,就聽到他急急地吼,“夏允薇,你怎麼那麼傻?犯不着爲了一個不值得你愛的男人作踐自己!”
一聽這話,夏允薇心裡一窒,整個人都涼透了。
“龍少司!”連名帶姓地叫了他一聲兒,美麗的小臉兒上浮動着一層寒霜,聲音惱怒,“難不成你也認爲我放火燒死了李赫蘭的兒子?”
喉嚨一哽,龍少司眼圈兒有點兒紅,從家裡出來到看守所,他心裡一直很壓抑。
“我以爲……”畢竟權梟九和李赫蘭要結婚的消息登上了報紙頭條,誰都會往那方面想不是?
他忽然之間不敢去看她那雙冰冷透徹的眼睛,他居然會認爲她放火燒人……
“龍少司,你回去吧。”夏允薇忽然起身,他的懷疑和認定讓她的心情越加糟糕,“我夏允薇頂天立地,問心無愧。”
龍少司臉上的神色黯淡無光,沉思了好一會兒,他開口,聲音堅定無比,“夏允薇,我會救你出來的!”
“不用。”不是她矯情,而是他根本幫不了。
一來,她的案件被鬧大了,輿論的壓力能壓死任何人,更何況如今搖搖欲墜的龍家?
二來,她現在根本沒有證據能證明自己,就連那個的士師傅也被收買了。
“龍少司,你走吧,不要再來看我了,離我遠遠兒的,越遠越好。”
一雙黑眸暗了又暗,因爲他剛纔那句口不擇言的話,夏允薇對他越加冷漠疏離,龍少司心裡窒了又窒。
他急,他怒,他絕望,他哀怨,可是他目前的確束手無策。
夏允薇轉身走了,默默地看着她嬌小的背影越來越遠,一步一步彷彿踏在他的心尖上。
龍少司握緊了拳,痛恨自己的無能爲力!
她回到了女監舍,面無表情地躺在了牀上。
其實她很怕死,沒有人面對這種事的時候會不怕。
但是,怕又能怎樣?這裡沒人會可憐她,安慰她。
她只能強裝氣勇氣等到大叔回來。
今天已經第幾天了?
側過身,夏允薇在心裡默默數着,第六天。
明天他就回來了吧?
深深地呼吸,吐氣,蒼白的臉色終於稍稍緩和了下。
錦市第一人民醫院裡,李赫蘭拿着報紙,嘴裡止不住尖刻的笑意
,半張被燒灼的臉頰說不出的抽搐和猙獰。
可這心裡是無比的暢快和狂笑,這五年來,從來沒有過的暢快。
被搶了男人,還得面臨判死刑,那賤丫頭一定很難受,很絕望吧?
呵,更絕望的事情還在後頭呢!
夏允薇,你就等着瞧吧!
她嘗過的滋味兒,那賤丫頭也得一一承受!
李赫蘭嘴裡噙着笑,“砰”一聲猛烈的響,病房的門被一腳踹開了!
她一個顫抖,側過臉看過去,正對上權梟九那雙冷若寒芒的眼睛。
“梟,你來啦!”她知道他爲什麼要來,不過麼,不正是她期待的麼?
男人沒說話,靜靜而立,凜冽的眉目,越來越森冷。
李赫蘭心裡很害怕,可是那種害怕立刻被漫天漫地的痛快掩蓋了。
“怎麼不換衣服就過來了?”她臉上浮起笑意,“我沒事兒,只是一點點輕傷,你不用那麼急着過來。”
胸膛裡無處宣泄的怒火,狂躁地叫囂着,翻騰着,讓他整個人都迸發出一種幾欲殺人的寒氣來。
殺人的火焰在席捲!
權梟九手指驟然攥緊,語氣的冷意森森而出:“李赫蘭,你找死!”
“找死?”她也不想做戲了,哈哈大笑,病態極了,“權梟九,現在找死的可不是我,而是那個賤丫頭!”
目光寒氣森森,男人倏地走近她,一隻手狠狠掐住了她的咽喉,那力道,簡直往死裡掐!
這一瞬間,李赫蘭忽然感覺到,這男人是真的想殺了她,恨不得立刻殺了她!
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窒息。
她卻硬生生擠出一丁點兒猙獰的笑意,“殺了我……她也別想活……要死大家一起死!”
就在她窒息的前一刻,男人狠狠將她甩到了地上,一頭磕上了旁邊的櫃子,一股溫熱的血淌下,染紅了她一隻充滿恨意的眼。
“權梟九,你去啊!去揭發我啊!去揭發我是血罌粟的成員啊!”李赫蘭坐在地上瘋了似的叫囂着,“告訴你吧,只要我認定她燒了我兒子,她就沒法兒脫罪!我會一直告她,告到她死!”
“怎麼?你怎麼還不去警局揭發我呢?快去吧!不過呢,一旦你揭發我,我就以血罌粟成員的名義告訴警方,夏允薇也是血罌粟成員,我手裡可是有很多她和血狼在一起的照片兒呢,我會告訴警方是她夏允薇因爲起內訌殺的人!”
女人一邊嘶吼,一邊笑,那表情像極了來自地獄的女厲鬼。
李赫蘭根本已經瘋了!
“權梟九,你現在是不是很無助,很絕望?恨自己沒法救她?”她嗤嗤地笑着,眼裡滿是極端的惡毒,“不過呢,我也可以救她,你想不想聽聽?”
“你以爲我會信?”權梟九冷冷出聲,夾雜着冬天寒冷的風暴。
“可你不信也得信,不是麼?昨天你去過警局了吧,哈哈!權梟九,是不是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會不賣你九爺的面子!”女人蜷縮在地上,又哭又笑的,“這次老天也在幫助我,居然還有人隻手遮天到連你權梟九都鬥不過!”
“你想怎樣?”他言語之中不再有起伏,更沒有半點的情緒表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