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爾從昏迷中緩緩醒過來。
她往四周迅速看了一眼,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傢俱,熟悉的擺設。
沒錯兒,她現在在自己的房間,正睡在自己的大牀上。
她下了牀,走到門口,一拉。
果然,門被鎖死了,她確實被父親軟禁了。
她就這麼不見了,權梟九這會兒肯定知道了,只盼他能顧着身上的傷口,千萬不要亂來。
靜靜地思索着,她走到了窗戶邊,推開了窗戶,很詫異的是,窗戶居然沒有鎖死。
這代表,對她很放心?
撲面而來的是一陣陣夏日裡悶熱的風,將庭院裡的花香味兒席捲了過來。
她的房間下面,站了三四個拿着槍支的特種兵,戒備比以前更森嚴,難怪能這麼放心沒把窗戶鎖死。
後退開來,艾薇爾關上了唯一的窗戶,冷靜地坐在了牀上,父親這是要做什麼?
她現在擔心的不是自己,畢竟是親生閨女,而且還是唯一的繼承者,她再怎麼撲騰,他都不會對她怎麼樣,最大的可能性估計就是把她關到和冷斯夜結婚。
而現在她最擔心的就是權梟九,怕父親會對他做什麼。
一想到那男人不顧一切無所顧忌的行爲和思想,她就害怕,背脊發涼。
他好不容易捱過來了,千萬別犯傻任由父親擺佈。
這麼一想,真是鬱結,胸悶。
甚至於,她覺得鼻腔裡的呼吸都有些不順暢起來,可是事實無法改變,她只能坐在房間裡,靜觀其變。
等待,她只能等待。
面無表情地靠在牀上,心裡卻猶如萬馬奔騰,胡思亂想着,權梟九,千萬別再因爲她做傻事兒了!
正自怔愣間,聽到咯吱一聲,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了。
“薇薇……”
傳入耳朵裡的,是冷斯夜沉沉的音色。
沒有回答,沒有擡頭,艾薇爾連眼皮都沒擡一下,當然,她不會怪冷斯夜。
他聽命於父親,她有什麼好怪他的?
況且,她也沒有資格責怪他,是她對不起冷斯夜。
“肚子餓不餓?我已經讓高管家做了點心。”冷斯夜慢慢走近,一屁股坐在了她的牀上,然後那雙手自來熟地伸過來攬住了她的肩膀,一雙湛藍色的瞳仁裡,滿是笑意,“在醫院待那麼久,你要好好休息。”
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無論語氣,還是表情,都和以前那樣,這讓艾薇爾忍不住皺眉了。
一把揮開他的賊手,艾薇爾挺直了背脊,目光嚴肅地直視他:“我知道你聽命於我的父親,所以我不會怪你,因爲我沒有資格,我欠你的。”
“那就還我,現在就還我。”
手臂一緊撈她回來,冷斯夜說話不疾不徐,涼涼的一句話說完,精壯的身體便掠奪性地禁錮了她。
那一雙時時刻刻勾人心魂的湛藍色眸子,笑得特別招搖和魅惑,只是稍微一笑,便能迷倒衆千少女。
難怪,那些貴婦千金,個個都對他死心塌地,恨不得倒貼爬上他的牀。
這種表情,他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的血狼。
對於艾薇爾來說,不是一個好兆頭,只有心裡冷冷的窒息感。
見她沉默,冷斯夜緩緩地逼近她,脣湊上,輕輕吻了一下她的臉頰。
“嗯?怎麼樣?”
艾薇爾推開他,皺眉看他:“冷斯夜,我不喜歡你現在這種輕佻的態度。”
眉頭向上一挑,他邪美的臉上盪開了一抹魅氣的笑意來,深邃的眸子定格在了她的臉上。
“那你要我怎樣?”冷斯夜淺淺地笑着,一雙淺眯的眼睛,氣勢凌厲逼人,“對你認真,你不在乎,那你想我怎麼對你?”
艾薇爾心裡猛地一收緊。
他已經生氣了。
這五年來,她還真沒見過冷斯夜憤怒過,一直對她溫柔和善,和之前的血狼判若兩人。
可是,現在他根本不想給她面子了,以血狼的態度對她,他這是非和她結婚不可的意思?
撐在牀上的手指微微一攥緊,艾薇爾目光落在這張俊美的臉上,心裡說不出是什麼味道。
“真的對不起,冷斯夜……”
“知道對不起我,你就不應該表示點什麼?”慵懶地坐在牀上,冷斯夜淺笑着撫摸着她的臉頰,“薇薇,我真後悔,後悔當初像個傻子一樣不碰你,正人君子都是個屁!最後呢?你和你的舊情兒好了,把我拋棄了,你說,我傻不傻?”
清清冷冷地說完一番話,冷斯夜盯着她的表情裡,夾雜着一股子陰鷙和森冷,像一把刀子一樣架在她的脖子上:“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再犯傻了!”
“你的意思是想強迫我?”艾薇爾清冷地看他。
“爲什麼不可以?”冷斯夜邪佞低沉的嗓音傳過來,一個淺笑的笑容裡,無端端地釋放出令人發顫的邪魅感來,“薇薇,這次你跑不了了,要不然,你會很慘的,不,是權梟九會很慘的。”
她心裡有些發悚。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之後,她特別害怕有人拿她要挾權梟九。
她現在已經成了那個男人的軟肋!
艾薇爾涼涼地迎着他的眸子,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話來:“放心吧,這一次他不會犯傻了,或許,我的父親很可能連閣下的位置都快不保了。”
目光微變,冷斯夜收起了笑意。
望着她,鋒利的眉頭凌厲地挑了起來。
稍頃,他緩了面色,似笑非笑地看她。
“你的說法很大膽,你的意思是權梟九能左右乾坤,一手定江山?”
“當然不是他。”艾薇爾目光忽然狡黠地一笑,意味深長。
“薇薇,有點兒意思,難不成還是你?”
冷斯夜邪氣地勾脣笑了一下,淺藍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一點點逼近她,溫熱的脣瓣慢慢劃過她的臉頰,然後雙臂環住她整個人,漸漸收緊。
邪氣的聲音裡終於和往常一樣多了幾分正經的色彩來:“薇薇,現在那些氏族十有八九基本都是我的人,只要我在,你父親就不會倒臺,所以,你的說法不成立。”
艾薇爾安靜地任由他抱着,眉頭舒展着,淡淡地勾脣,她笑了。
“我真想不通,你幹嘛非要那麼死忠我的父親?”
“以前是因爲我父親的遺言。”冷斯夜直勾勾地看着她,“而現在,是因爲你,因爲他是你的父親。更因爲我想得到你,所以我必須支持你父親,這樣你明白了嗎?”
說實話,他這番話,她很感動,卻令她感動得毛骨悚然。
平視着他淺藍色的眸子,艾薇爾低低地嘆氣:“冷斯夜,你應該知道我有多恨我的父親。”
房間裡良久的沉默。
調整好兩個人的姿態,冷斯夜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斂了神色,很認真地說:“薇薇,你不喜歡現在的生活,那我們就遠走高飛,離開這裡,你跟了我,我能給你
想要的生活。”
“不可能的,冷斯夜,你在自欺欺人。”艾薇爾平靜地看他,“亞瑟家族允許你和我離開嗎?亞瑟家族就你這麼一個單傳,你以爲你的母親會答應?你以爲你的爺爺會答應?亞瑟家族所有的血親庶族都不會答應。你身上肩負的不是你一個人的幸福,而是整個亞瑟家族的責任。”
在她的話裡,冷斯夜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薇薇,爲什麼你非要把話說得那麼透徹明白?”
“因爲你根本沒法給我想要的生活。”
沉默良久,冷斯夜邪氣的淺藍色眸子裡帶着笑意,“既然沒法給你,那我只好用搶的,比斯國閣下的位置你做定了。”
說完,他忽然伸出手就將她整個人圈在自己的懷裡,結實的雙臂控制住她的身體,將她壓到在了大牀上,侵犯的姿勢裡,帶着十足的堅持和勢在必得。
“你說你欠我,你說對不起我,那麼,薇薇,我現在就要你全部還給我。”
“你幹嘛!”
艾薇爾冷冷一驚,雙手用力抵在了他的胸口。
怦怦怦!
她的心跳,劇烈地跳躍着。
一種不好的預感,充斥了她有些蹦躂的腦子。
她敢保證,如果冷斯夜現在真的強迫她,就算她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她,說不定她的父親還樂見其成。
“冷斯夜,有話好好說!”
大約是感覺到她身體的緊繃和僵硬,一秒後,冷斯夜蠱惑的眸子微微流轉,他一低頭,便要噙上她的脣。
艾薇爾迅速側臉,那一吻落在了她的臉頰上,冰涼涼的。
“你能不能別那麼無恥!丫個混蛋!”
“就因爲我不無恥,所以你纔會離開我!”
臉上勢在必得的傲然,男人修長的手指粗魯地掰正了她的臉,不管不顧地,非要吻在她的脣上,惡狠狠的!
“冷斯夜,你個畜……”
嘴被堵上,她透不過氣來,腳下用力,她一蹬,卻被他雙腿困住,她根本動彈不得。
五臟六腑都在顫抖了!
推不開他,掙不開他,艾薇爾張嘴就狠狠咬了他一口。
冷斯夜吃痛,氣喘吁吁地擡頭,眸光冷冷地盯着身下的女人。
看着她努力隱忍淚水的可憐勁兒,他心裡某個位置在一陣一陣地發抽。
這個女人第一次在用這種表情流眼淚,那是對他的失望,夾雜着某種心痛。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神色慢慢歸位,斂住了。
真想揍人!
兩人沉默地四目相對,良久,冷斯夜從她身上下來,面無表情:“薇薇,這次我就放過你,等下次來,你還是像今天這麼固執的話,就算你恨上我了,也要你成爲我冷斯夜的女人。”
他甩門離開了,門又被反鎖上。
艾薇爾面色沉到了底,她從牀上爬起來,撲到了窗口,看着下面持槍看守的特種兵,鬱卒不堪。
她只能靜等時機,伺機而動,離開這裡。
雖然這樣很不負責任,但是不逃,她還能怎樣?
醫院的病房裡,權梟九面前的筆記本開着,屏幕上的光線映在他冷峻的臉上顯得十分深不可測。
心思又沉,又陰鷙。
結婚?成爲他的女人?
哼!冷斯夜!
冷硬的拳頭稍稍握緊,又慢慢地鬆開了,他銳利如刀的眸子盯在屏幕上,心裡漸漸溢出一股要殺人的陰鷙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