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僅僅移動了一點,炙熱的光依舊灑下,許多真正關心朝堂百姓的大臣卻感受到一絲清涼。
似乎吹過的熱風,都讓人覺得舒爽,天是那麼藍,雲是那麼白,地裡的麥子是那麼的可愛。
只有少部分大臣,眼珠子轉來轉去,看看麥子,又看看下丘村的人,再看朱元璋。
“恭喜萬歲!賀喜萬歲!有萬歲在,下丘村定然年年增收,一年產量高過一年。”
胡惟庸在旁邊突然出聲,臉上的表情叫人看着是欣喜的。
“收麥子。”朱元璋擡頭看看天,輕聲吩咐。
太監立即傳話,後面的人衝上來收麥子,這些人是被帶來幹農活的。
“憨憨,跟咱來,去陰涼的地方,他叫胡惟庸,右丞。”
朱元璋對着始終眯眼睛看胡惟庸的憨憨說,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感覺憨憨生氣了。
“哎!涼,庸。嘿嘿嘿嘿!”朱聞天收回目光,又是憨憨的笑容。
一行人先找陰涼的地方歇息,收莊稼的事情無須他們親自動手。
不止是小麥田,前面的苧麻和油菜籽田也一樣,朱元璋帶來五千人,專門幹農活的。
等收完,依舊要計算畝產,看是否高於正常,高了的話,當種子。
於是大家來到下丘村支起的棚子下面,華蓋傘什麼的沒有用,擋得了一點陽光,當不住熱浪。
棚子下面的水泥地面先潑的水,水變成氣,把熱給帶走。
當然,這樣操作能聞到一股水泥味兒,所以點了不少安神香,讓人聞着舒服,又能驅蒼蠅。
大臣們喝茶水,各懷心思,他們發現陛下似乎對胡惟庸有看法了。
他們更知道胡惟庸話中的意思,下丘村既然厲害,那就一年比一年產量高。
顯然不可能,一旦產量無法提高,甚至遇到特殊情況減產了,該如何說?
胡惟庸坐在那裡不出聲,他懂得行賄和察言觀色,故此他很不舒服,他感覺那個傻子要殺人。
那個叫憨憨的,眯起的眼神中像貓看到了獵物一般,準備隨時撲上去,而且不是那種人殺人時候的兇狠,就是很平靜的。
朱聞天倒是很高興,今天胡惟庸的行爲讓他堅定了信念。
不用等到八年後,朱元璋以造反的名義收拾胡惟庸,造反的真假並不重要。
朱聞天專門分析胡惟庸,胡惟庸是一三五五年加入朱元璋隊伍的。
那一年,朱元璋剛剛打下了和縣,郭子興就任命朱元璋當和州總兵。
不長時間,郭子興掛了,朱元璋的地位又一步提高,胡惟庸找上門。
爲什麼很快胡惟庸就連續升官?顯然他做了些什麼事情。
他歸順朱元璋之前的事情居然沒有記載,一個沒有資料記載的人,見朱元璋的面就成了元帥府奏差。
然後升官的腳步就停不下來,他憑什麼?
要麼他就是曾經別人的手下,把自己的主子給害了,有利於朱元璋。
要麼他曾經是朱元璋的手下,用別的名字去幹髒活,然後等朱元璋的勢力成了,回來加入。
如果是前者,朱元璋必然忌憚,不可能讓其當右丞。
如果是後者,還需要他幹髒活,就有可能保着他,資料記載中,他其實對朝廷沒有多大的建樹。
既然如此,他咋會又貪污受賄,轉頭再去行賄別人?他行賄李善長二百兩黃金,錢哪來的?
朱聞天一頓分析,認爲胡惟庸非常擅長鑽營,而且有着關於朱元璋的一些秘密。
朱元璋在忍着,順便借其手除人,最後殺人,至於造反,有沒有那個事情都不重要。
憑藉朱元璋的性格,怎麼可能不安排人盯着大臣?
“麥子要收上兩天,再收半天的苧麻與油菜籽。
紫花地丁開了,看樣子陸續收過,它叫什麼來着?多年生宿根植物?
感覺像韭菜,留着根就能一直割。哦,還有甘蔗,在福建種的,當時里長送個信很不容易啊!
宜長啊!你還記得第一次寫信吧?那時你在這邊,路遠。
現在就不用那般麻煩,有什麼好飯菜,記得多準備,讓標兒給咱也送。”
朱元璋說着以前的事情,其實跟什麼距離遠無關,雙方真正的距離是信任的距離。
那個時候賣完冰糖,之後賣香皂,都得考慮出貨數量。
兩邊就是通過一次次的技術交流拉近關係,直到如今,已經無所謂什麼東西出貨多少。
而且下丘村在朝陽門外那麼近的距離有燧發槍、轉輪式燧發槍、黃火藥,兩道城門都不關。
並非情感上的信任,也包含了實力上的信任,換個人,早就造反了。
里長當然清楚,他把朱元璋面前的茶水倒了,重新續上:“曾憶當年,山高路遠。流雲在天,江水阻險。人在近前,情寄宮殿。身離鄉間,心有所念。金色麥田,青石牲圈。黃池濁顏,春茶不淡。”
“好一個春茶不淡,得慢慢品啊!這個是明前茶,不用濾網,就讓人看芽的。”
朱元璋端起茶水抿一口,他知道下丘村喝茶的器具很多,不過這回直接在壺裡衝,然後倒碗中,帶着嫩芽。
因爲這個芽能吃,跟紅茶和老茶不一樣,那個不能吃,口感太差,就過濾掉茶葉。
兩刻鐘後,朱元璋起身,他得去批一會兒題本,帶上太子幫忙。
羣臣也有自己的活兒,沒事情的人在村子裡慢慢溜達。
“憨憨,晚上做什麼飯?還吃竹鼠?那個胡惟庸咋那麼壞呢?”
里長在山神廟找到憨憨,問晚飯的安排,又提起右丞。
“他不是壞,他是該死,有些人總是覺得自己能掌握一切。把別人看成傻子,以爲能夠利用。
有成功的,把上面架空,但那得先掌握軍權,而且上面的那個人本身沒有根基。
唐朝後期,皇帝被太監給架空了,宋朝也有皇帝被臣子架空。
至於說秦二世遇到的指鹿爲馬,都不稀奇,那麼有人也想架空當今皇帝,就正常了。”
朱聞天依舊在分析,他覺得胡惟庸並不需要造反,那得掌握絕對軍權,慢慢架空就不錯。
“那晚上要做什麼菜呢?”里長聽完,覺得這種事情自己參與不了,還是說自己可以管的吧!
“喝羊湯,晚上炒一堆菜,大家其實就想喝酒,菜誰吃?”朱聞天給出菜譜,羊湯。
今天木有了,有票兄弟姐妹們投一下,謝謝!農家鞠躬了!